《天下风云七百年》
第14节

作者: 潘国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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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王俊自乱阵脚,精明过人的石勒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他原想在发动袭击之前派人前去侦察一番,不料张宾对王俊的认识可谓是深入骨髓,他提出了一个绝妙无比的方案。他对石勒说道:“王俊名为晋朝臣子,其实早有不臣之心,阴谋自立,之所以隐而未发,是担心四海之内的英雄豪杰不遵号令,反而会为自己招致灾祸。如若将军您能够归顺王俊,对他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因此必存招抚之心,这种心理恰好可以为我所用。但是将军您威名远播,即使卑辞厚礼、屈尊归顺,我也担心他会心存疑虑,如果事先派人侦察的话必然会打草惊蛇。要想算计别人一定不能事先暴露自己的意图,否则的话就丧失了突然性,势必难以得逞。”

  石勒当即就派遣舍人王子春向王俊进闲表章而且不惜重金贿赂其宠臣,其辞曰:“勒本小胡,遭世疾乱;流离屯厄,窜命冀州,窃相保聚以救性命。今晋祚沦夷,中原无主;殿下州乡贵望,四海所宗;为帝王者,非公复谁!勒所以捐躯起兵,诛讨暴乱者,正为殿下驱除尔。伏愿陛下应天顺人,早登皇祚。勒奉戴殿下如天地父母,殿下察勒微心,亦当视之如子也”。这段话可谓是集天下溜须拍马之大成,王俊虽然内心十分高兴,不过最起码的警惕还是有的,他当面向使者表示了自己的质疑。而王子春的回答也同样精彩绝伦,其辞曰:“石将军才力强盛,诚如圣旨。但以殿下中州贵望,威行夷、夏,自古胡人为佐辅名臣则有矣,未有为帝王者也。石将军非恶帝王不为而让于殿下,顾以帝王自有历数,非智力之所取,虽强取之,必不为天人之所与故也。项羽虽强,终为汉有;石将军之比殿下,犹阴精之与太阳,是以远鉴前事,归身殿下,此乃石将军之明识所以远过于人也,殿下又何怪乎”!王俊大喜过望,从此消除了全部疑虑。《韩非子•说难》曰:“凡说之务,在知饰所说之所矜而灭其所耻。”由此看来,王子春可谓是把韩非的游说之道真正学到手了,将隐恶扬善、投其所好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至。虽然匈奴人刘渊、刘聪早已称帝,但为了达到游说的需要就必须“选择性失明”。石勒的表章与王子春的游说对于今天的职场中人仍然不乏借鉴意义,就游说或溜须拍马而言,事实往往无关紧要,而揣测对方的心理才是成功的关键。至于届时如何履行诺言的问题就更加无须挂怀了,邓小平同志早就用他的“永不翻案”为全世界人民做出了光辉的榜样。

  其实形势起初对王俊是相当有利的,由于西晋末年长期战乱,中原士民当时只有两条出路,要么远赴江东,要么北上幽州。王俊本来可以网罗到许多有用之材,但他却拙于招抚,加之政令乖张,以致于人心不附。而鲜卑段部历来尚武,对士大夫并不礼遇,惟有慕容廆施政清明,尊重人才,所以投奔慕容部便成为了那些流亡士人们的惟一选择,慕容部也由此而日趋强盛。由此可见,王俊的覆亡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咎由自取。

  这时,愍帝使者殿中都尉刘蜀抵达建康并向司马睿传达了朝廷北伐的旨意。而司马睿则认为自己毕竟不是江东土著,根基尚须巩固,因此对北伐历来持消极态度,但对于朝廷的圣旨也不好公然抗命,因此只好敷衍了事,于是任命军咨祭酒祖逖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令其设法规复中原。祖逖原本范阳人氏,少年时期便兄怀大志,他曾经与刘琨同事,一道担任司州主簿,而且关系极为亲密,吃住都在一起。一天半夜,祖逖忽然听到鸡鸣之声,于是他把刘琨叫醒,二人一起跑到屋外舞剑,这就是历史上“闻鸡起舞”的典故。祖逖到达江东以后,屡次请命北伐,于是司马睿便顺水推舟利用这个机会将他打发出去,至于物资接济也只是划拨了一些粮食、布匹而已,铠仗全无,至于士兵则须自行招募。不过祖逖北伐之志已定,他率领部属百余家渡江,行至中流,面对如画江山,不禁击楫发誓,不复中原,决不生还,这就是“中流击楫”典故的由来。祖逖渡江之后便进屯怀阴,铸造兵器,招募士兵,随后才开始北进,其总兵力不过二千余人。

  就在西晋君臣虚张声势、相互敷衍的同时,汉军在中山王刘耀的指挥下在陕西、河南都发动了攻势,虽说战场上互有胜负,但对于早已处于风雨飘摇中的朝廷来说,打消耗战无疑是极其不利的。氐王杨茂搜之子杨难敌率部攻克了梁州,自称刺史。代公拓跋猗庐本来应刘琨之邀,想在径北向汉军发动攻势,但由于对方防守严密而只得放弃。为了方便大军出入中原,拓跋猗庐在盛乐筑城并以之为北都,以原先的治所平城为南都,并命其长子右贤王拓跋六修统领南部。

  日期:2008-5-8 17:22:36
  天象异常
  根据史书记载,公元314年发生了许多奇异的天象。例如:春,正月,辛末,有如日陨于地;又有三日相承,出西方而东行。又如:有流星出牵牛,入紫薇,光烛地,坠于平阳北,化为肉,长三十步,广二十七步。对于如此怪异的天象恐怕很难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释,时人李卫东博士认为人类乃是太空人制造的,而月球则是太空人的宇宙飞船,假如这个说法成立,倒是在史书中可以得到若干验证。

  王俊的使者随同王子春等来到襄国之后,石勒的表演更加精彩,在示弱的同时对使者的礼遇简直无以复加。王子春在向石勒的汇报中谈到了他对王俊的真实看法,其辞曰:“幽州去岁大水,人不粒食;王俊积粟百万,不能赈赡;刑政苛酷,赋役殷烦;忠贤内离,夷狄外叛。人皆知其将忘,而王俊一气自若,曾无惧心。方更置立台阁,布列百官,自谓汉高、魏武不能比也”。从王子春的叙述中可以看出,他虽然明知王俊即将灭亡,内心对此人十分厌恶,但是为了完成任务,仍然对其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总是歌颂人家伟大、光荣、正确,而且撒谎的时候完全达到了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境界。事实证明,在这个世界上总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当年,上海市委第一书记柯庆施同志同志曾经说过一句名言:“相信主席,必须相信到迷信的地步;服从主席,应该服从到盲从的程度”。主席听说以后非常高兴,便在不久之后的八届五中全会上将他破格增补为中央政治局委员。相对于西晋末年的血雨腥风,石勒与王子春的这套马屁经固然不值一提,但其无疑具有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因此潘太史才不厌其详地予以摘录,其目的就是为了使广大读者能够以古为鉴,以便在古为今用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做到理论联系实际,以至最终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兰,在激烈的社会竞争中猎取属于自己的那一席之地。

  石勒用兵向来谨慎,他一边下令大军整装待发,一边还在为有可能出现的风险而忧心冲冲。鉴于战机稍逊即逝,张宾赶忙向石勒进言道:“发动袭击的关键在于出其不意,如今大军已然戒严而迟迟不动,无非是担心刘琨、鲜卑、乌桓成为我们的后顾之忧。但是这三方的统帅在战略战术上都不是将军您的对手,即使得知我军远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们对我军千里奔袭幽州的战略意图并不清楚。我军轻装往返,总共不过二十天,他们纵然有心出兵,等到谋划妥当的时候我军早已胜利班师。而且刘琨与王俊虽然同为晋臣但实际上则相互倾轧,如果我们这时向刘琨请和,他必然乐于接受,决不会为了拯救王俊而向我发动进攻”。石勒的最后一丝顾虑就这样被打消了,于是他亲自率领大军向幽州进发。而刘琨在收到石勒的认罪书以后,竟然天真地以为这是自己多年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结果,竟然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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