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勒大军抵达易水之时,幽州诸将感到事情蹊跷,请求出击。不料却遭到了王俊的严厉申斥:“石勒来此是为了拥戴我,胆敢煽动出击者,格杀勿论”!幽州众将只得保持缄默,而王俊则忙于准备宴席款待石勒,于是最有戏剧性的一幕终于上演了,当石勒大军于清晨抵达蓟城的时候,非常顺利地便叫开了城门。石勒担心城中会藏有伏兵,便以进贡为名驱赶数千头牛羊先行,其目的则是为了堵塞街道。王俊此时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不禁如坐针毡;石勒入城之后,纵兵大掠。有些幽州将领主张抵抗,但是王俊仍然心存侥幸,誓将不抵抗政策进行到底。当石勒闯进官署的时候,王俊早已沦为俘虏,石勒特意将其妻子招到身边落座,开始历数王俊的罪行,派人将他押送之襄国斩首示众,随后向汉廷报捷。汉主刘聪当即加封石勒为大都督、督陕东诸军事、东单于,增封十二郡;石勒惟恐功高震主,竭力推辞,结果只接受了其中的两个郡。
石勒毕竟是孤军远征,在突袭得手之后惟恐遭遇不测,于是对王俊麾下的精兵大肆杀戮,遇害人数多达万人,随后匆忙班师,在蓟城一共只停留了两天。石勒在撤军途中果然遭到了幽州督护孙纬的伏击,只得落荒而逃,他所委任的幽州刺史前尚书燕国刘翰因不愿为虎作伥而归顺了鲜卑段捕,幽州遂为段匹磾所有。中国流民眼见无法立足,多数人归顺了慕容部,其实力再次得到了加强,这一点恐怕就连张宾也是始料未及的。
这时,代公拓跋猗庐所部杂胡万余家企图归顺石勒,虽然叛乱很快就得到了平息,但是一时之间也难以腾出手脚为刘琨所用。而刘耀对长安军事压力依然未能解除,西晋王朝已经丧失了一切反击的手段,只不过苟延残喘、坐以待毙而已。
中原地区战乱频繁,长江上游战火未熄,所谓的太平世界当时只有司马睿主政的江东以及四川的大成国。根据史书记载:成主李雄虚己好贤,随才授任;刑政宽简,狱无滞囚。其赋:民男丁岁谷三斛(一斛为十斗),女丁半之,疾病又半之;户调绢不过数丈,绵数两。事少役稀,民多富实,此其长也。然朝无仪品,爵位泛滥;吏无禄秩,取给于民;军无部伍,号令不肃;此其短也。由此可见,中国历史上残疾人、病人可以享受到减免赋税的待遇,这或许是李雄的一项伟大创举。现代社会的科学技术无疑要远远强于古代,但是在人文风物方面未必就一定是今胜于昔。
日期:2008-5-10 16:54:24
西晋覆灭
公元315年,汉青州刺史曹嶷完全平定了齐、鲁,坐镇临甾;石勒上表汉廷,说曹嶷意图割据东方,请求征讨。刘聪对石勒早有防范,一旦他底定山东,便会与汉廷形成东西对峙之势,而曹嶷作为一支牵制力量,其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因此刘聪断然拒绝了石勒的请求,并命令在上党地区刚刚击败刘琨的大司马刘耀放弃唾手可得的阳曲,率领大军掉头进攻长安,以便彻底解决西线的战斗。
愍帝三番五次向南阳王、丞相司马保征兵,其属下大多认为胡寇强盛,势不可挡,应该断绝陇道以观其变,并美其名曰:“蝮蛇蛰手,壮士短腕”。从事中郎裴诜深知唇齿相依的道理,他严厉地说:“假如毒蛇已经蛰到了脑袋,难道可以把头也砍掉吗”!司马保这才有所醒悟,于是命令诸军集结,整装待发。大都督鞠允意识到长安很难保全,本想护送愍帝投奔司马保;但是右仆射索綝却惟恐司马保会挟天子以令诸侯,结果大家只得继续困守长安。司马保在遭到冷遇之后异常气恼,于是索性中断了对朝廷的一切供应,西晋王朝就这样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惟有张实派遣将军王该率令步骑五千驰援长安,但这对于整个战局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
公元316年,匈奴汉廷与鲜卑拓拔部相继发生了内乱。刘聪在皇后刘娥去世之后便在后宫失去了惟一的制约,竟然同时册封了三位皇后,其中两人是中护军靳准的女儿,从此靳准便以外戚的身份参与朝政,后患无穷,但这毕竟还是后话。问题的焦点则是刘聪的荒淫无度,史书说他游宴后宫,或三日不醒,或百日不出,政事全部委托相国刘粲处理,惟有对官员的生杀、任免须经他的同意。于是中常侍王沈、中宫仆射郭猗宠臣便得以欺上瞒下、牟取私利,而勋贵旧臣日见疏远,奸佞小人纷纷得志。朝廷重臣的群起抗争非但没有取得成功,反而白白地丢掉了性命,以致太宰、河间王刘易忧愤而卒,御使大夫陈元达绝望自杀。
鲜卑拓拔部的内乱无疑更加惨烈,代王拓跋猗庐由于偏袒少子拓拔比延而歧视长子拓拔六修,结果为长子所弑,其侄拓拔普根率部平息了叛乱并继承了王位。拓拔部从此可谓是天下大乱,诸部之间相互猜忌,攻杀不断。而拓拔普根在刚生下儿子之后便一命呜呼,其母惟氏只好拥立这个幼儿为王,但是这个孩子很快又告夭折,国人便立其束缚郁律为主。拓跋猗庐的旧部左将军卫雄、信义将军箕谵便只好率部归顺了司空刘琨,他这个行将破产的刘“司空”在意外地得到从天而降的“馅饼”之后才终于摆脱了“光杆司令”的尴尬处境,北方的战略格局也为之一变。
刘耀指挥的大军在攻克北地之后,乘胜进攻长安并很快攻陷了外城,鞠允、索綝只得退保小城。不久,城中断粮,人相食,死者大半,士兵的逃亡已经无法控制,惟有凉州义勇军一千余人誓死不屈。不久,缗帝意识到获救无望,便派遣侍中宗敞向刘耀请降。索綝得知以后,抢先派自己的儿子出城与刘耀谈判投降的条件,并且谎称城中粮食尚可支撑一年,只要封他为开府仪同三司、万户郡公,即可献城投降。不料刘耀当即便识破了索綝的把戏并将其子斩首,于是朝廷彻底绝望,愍帝出城请降。刘聪封愍帝为光禄大夫、怀安侯,西晋彻底灭亡。
刘琨在得到了鲜卑部队以后,自以为羽翼丰满,便想乘机讨伐石勒。卫雄、箕谵则主张用兵之道,贵在持重;新附之众,不堪大用,应该经过一段时间的感化方能指挥自如。但志大才疏、急功近利的刘琨却全然不为所动,执意向石乐发动进攻并命令箕谵率领二万步骑担任前锋。石勒听说箕谵将至,当即就要率领大军对其迎头痛击。但是有人却持有不同的意见。他们一致认为:“箕谵兵强马壮,势不可挡,我军应该暂且撤退以避其锋芒,利用深沟高垒来消磨其锐气,这才是取胜的万全之策。”而石勒却说:“箕谵兵力虽多,但劳师远征、疲于奔命,加之号令不一,谈不上有多少战斗力。如今敌人自己送上门来,岂可贻误战机!况且一旦大军撤退,令其回师又谈何容易,如果箕谵利用我军撤退时的混乱大举追击,士兵们在惊恐之际便会自顾不暇,根本无力构筑工事,所以这决非什么完全之策,而是在自取灭亡!”石勒随即将这名畏敌如虎的将领处死,并任命孔苌为先锋都督指挥作战,具体方略则是主力于险要之处设伏,另外在山上安置少量疑兵。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石勒派遣轻骑主动出击,佯装失利;箕谵果然中计,纵兵追击,结果伏兵四起,卫雄、箕谵率部奋战,最终得以突围的不过千余骑兵,几乎是全军覆没。司空长史李弘眼看大势已去,便率领并州军民投降了石勒;刘琨再次陷入了进退失据绝望处境,只好赶往蓟城去依附段段匹磾。
石勒用兵之术,在当时可谓无出其右,他之所以会选择迎头痛击的作战方针,完全是建立在知己知彼基础上的良好战术素养。自古为将之道,首在练兵。节制之兵,进退自如;乌合之众,一触即溃。根据由果导因的原则进行分析,我们可以断定石勒的部队中肯定有大量缺乏战斗经验的新兵,用于乘胜追击、打顺风仗或许不成问题,而一旦遭受挫折就难免指挥失灵,溃不成军。由此可见:兵法人人都可以学习,并无任何秘诀可言,但战争的结果却有胜负之分,获胜之道道则完全取决于统帅的运用之妙,活学活用的原则可谓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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