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10-03 17:59:48
到了五月底,麦子逐渐黄了梢,强子考虑麦收后磨面的就要多起来,到时候罗坏了可就耽误大事,便向天白报告想去省城买副备用的罗。天白说:“去省城来回要一天,你走了没人开机器怎么办,我看还是让老田给捎回来吧。”便叫着强子去管区给老田打电话。强子本想借买罗去省城逛逛,见见世面,不想却被天白阻止,只得跟天白来到管区。正好那个姜干事在值班室,天白便麻烦他给摇通了公社总机,告诉接线员接老田厂的电话。等了半天,电话一级一级地接通了,天白和老田客气了几句,便让强子说话,强子便把罗的规格型号说给老田。打完电话,二人从管区里出来,强子有些羡慕地对天白说:“管区的工作真舒服呀,什么事都不干,就坐着听个电话。”天白说:“要不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呢,人家都是国家干部,和咱们老百姓没法比。”强子心里想,要是能当个管区干部,一辈子也算不白活了。一边想,一边走回队里。天白因有事要找张自清,便往大队走去。
强子对管区的认识仅仅是个皮毛,很多人都不清楚这个机构的性质。其实,管理区是公社的一个派出组织。人民公社成立后,随着各项工作的开展,逐渐暴露出一个问题,这就是一个公社管理五六十个大队,简直有些像放羊。公社书记当了两三年,对下面的大队支书都分不清谁是谁,怎么抓工作。于是就在公社和大队之间增设了管理区,作为公社的派出机构,性质就像省和县之间的地区。一个公社设七八个管理区,每个管理区管八九个大队。管区没有人权和财权,只是上传下达,落实公社工作安排,督促检查各大队的工作进度,协调大队之间的关系。其中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每年年底组织各大队的会计,对管内大队的账目进行审核,看看有没有浮夸虚报或隐瞒私分。管区一般设一名总支书记,一名主任,有时还有一名干事,人员职位往往很不固定。根据每个管区的具体情况,有的配一两人,有的配三四人。大洼管区配了三个人,除了齐书记,还有一名主任和一名干事。管区的工作不像公社和大队,没有硬指标,也没有日常事务,所以只要自己不主动找事干,管区干部基本就是闲官一个。每个管区干部的心境都不同,有的年龄大了,没了什么想法,工作上便敷衍了事,得过且过。有的是刚提拔上来的年轻人,想干出一番成绩,便满怀豪情,干劲十足。齐书记年龄三十七八岁,不上不下的,虽然还未心灰意冷,但也不再像年轻人那样往前猛打乱冲。
日期:2013-10-03 23:23:26
管区大院坐落在村中心的丁字路口上,东面是安平街,西面是安顺街,大门正好冲着南大街。院子里靠北墙一溜青砖大屋,屋前遗留着过去财主家的几丛花树,有丁香、木槿、紫薇、月季等。春天,先是丁香花开,一到傍晚,便香气袭人。接着,月季、紫薇、木槿也次第开放,一开就不停下来,直到秋天都是花枝招展的。管区韩主任和姜干事是附近村的,他们不在管区里住,每天骑自行车来上班。齐书记因为家远,只得吃住在这里。他每星期回家拿一趟干粮和咸菜,然后就天天喝着开水吃干粮。虽然管区里有锅灶,但他基本不用,他觉得一个人吃饭没必要那样麻烦。遇上哪个大队有酒场,请他去吃喝一顿,也算改善一下生活,不至于太清苦。生活上的清淡还容易忍受,精神上的寂寞却是难以打发。每到傍晚,管区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吃完饭,没事可干,一种没着没落的孤独感便袭上心头。他从不去老百姓家串门,知道与一般群众交往过密不是什么好事。他只是在大院里散散步,有时站在花树前,看那些花儿在寂寞中盛开,开得那么娇艳、那么热烈,他的心中便生出无限的感慨。以前,他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但认识了李雪琴以后,情况便彻底改变了。这位青春四溢的多情女子,就像春天灿烂的阳光,不但把冬天的寒气一扫而尽,更是让世界变得五彩缤纷。身心的愉悦让一切都变得那么有滋有味,他心里便再也不感到孤苦,而是充满了幸福和温暖。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为了报答李雪琴的绵绵情意,他先是通过张自清把她安排到大队卫生室当赤脚医生,去年又为她争取到一个进修的机会,让她参加了地区的赤脚医生培训班。李雪琴在地区医专要学习一年,两三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所以他要忍受长时间的分别。这虽然不是一种正常的关系,但那种恋人般的思念却时常在他脑海中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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