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风云七百年》
第36节

作者: 潘国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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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369年,为了抵御晋军发动的北伐攻势,燕国与秦国结为友邦,使者往来频繁。燕散骑常侍郝晷、给事黄门侍郎梁琛相继出使秦国。王猛与郝晷乃是故人之交,利用接待之机刺探燕国虚实;郝晷深知燕国政局糜烂而秦国治理有方,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改换门庭的念头,对王猛的提问显得十分配合。
  梁琛抵达长安之后,就礼仪问题与秦国大臣争执不休,结果符坚满足了他对等接待的要求。仪式结束之后,秦主设宴款待梁琛,并且向他打听燕国名臣的动静。梁琛的回答非常有趣,他这样说道:“太傅明德茂亲,光辅王室;吴王雄略冠世,折冲御侮;其余或以文进,或以武用;官皆称职,野无遗贤”。
  关于“野无遗贤”的典故,许多人都知道与唐玄宗时期的的宰相李林甫有关,其真正出处则是源自于《尚书•大禹漠》,原文为“野无遗贤,万邦咸宁”。如果误认为“野无遗贤”的出处在于李林甫,那么在学术就明显属于数典忘祖。自从互连网络产生以后,文史学科的发展可谓是突飞猛进,原先所谓的博闻强记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意义。

  梁琛之堂弟梁奕在秦国担任尚书郎,奉命前来探听燕国的重要情报。梁琛委婉地说道:“今二方分据,兄弟并蒙荣宠。论其本心,各有所在。我欲言东国之美,恐非西国之所欲闻;欲言其恶,又非使臣之所得论也。”由于秦国当时已经在着手准备讨伐燕国,梁琛在长安似乎有所觉察,王猛主张坚决扣留,秦主未予同意。
  燕主慕容伟派遣大鸿胪温统前往寿春,任命袁真为使持节、都督淮南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扬州刺史,加封宣城公。结果温统尚未渡过淮河便于途中病故。鉴于事态严重,司徒司马昱急忙来到涂中,与大司马桓温商讨对策,并且代表朝廷任命其世子桓熙为豫州刺史、假节。桓温随即征发徐、兖二州军民修筑广陵城,并且在事成之后对其就地安置,结果民怨沸腾。秘书监孙盛在《晋春秋》中直书其事,诸子惟恐得罪桓温而私自修改,结果留下了两个不同的版本。

  慕容垂凯旋会朝以后,声望日隆,慕容评对其十分嫉恨,于是百般对其进行刁难,以至于立功将士无法得到应有的封赏。可足浑太后历来对慕容垂抱有偏见,于是便于慕容评密谋,准备将其处死。慕容恪之子慕容楷以及慕容垂之舅兰建在获悉后立即劝说吴王采取先发制人的战术。慕容垂不忍骨肉相残,打算外逃避难,后来在世子慕容令的劝说下决定东奔龙城,企图造成割据之势,以便保全身家。

  慕容垂以打猎为名,微服离开邺都,直奔龙城而去。不料刚刚行进到邯郸就发生了意外,其幼子慕容磷由于素来得不到父亲的宠爱,在这个关键竟然逃回邺都向当局告密,随从当中也有不少人擅自离队。慕容评当即就这个情况向燕主做了汇报,并且派遣西平公慕容强率领一小队骑兵紧急追击。追兵在范阳赶上了慕容垂一行,鉴于兵力不足,加之负责殿后的慕容令骁勇善战,因此段强未敢贸然动手。天黑之后,慕容垂鉴于东逃龙城的计划已经完全败露,于是指挥大家隐蔽行踪,沿南山折返邺都,在拂晓之前藏匿在后赵显陵园,打算乘机东出,投奔秦国。

  突然,有一支数百人的狩猎队伍骑马迎面而来,眼看慕容垂等人的行踪就要暴露无遗。就在这时,队伍中的猎鹰纷纷起飞,众人随即离去。这件事情显得十分蹊跷,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命,于是慕容垂以坐骑白马祭天,与随行人员发誓结盟。慕容令建议乘机潜入邺,此时慕容评。慕容垂则认为这个计划过于冒险,毫无成算。就在这时,一名负责养马的家奴又想逃跑,为了防止再度发生泄密,慕容垂当即将其处死。慕容垂一行南下河阳,在渡口杀死了盘查不休的官吏,从而由洛阳展转进入秦国境内,慕容令还在郾乡击退了前来追赶的乙泉守将吴归。这些人中包括段夫人,慕容令之弟慕容宝、慕容农、慕容隆,以及慕容楷、兰建,还有郎中令高弼等。

  其实秦主早有吞并燕国的打算,只是顾忌到慕容恪、慕容垂的威名才迟迟没有动手。当符坚获悉慕容垂从天而降的消息以后,不禁喜出望外,亲自为他举行了隆重的郊迎仪式,并且兴奋地说道:“天生贤杰,必相与共成大功,此自然之数也。要当与卿共定天下,告成岱宗(封禅泰山),然后还卿本邦,世封幽州;使卿去过不失为子之孝,归朕不失事君之忠,不亦美乎”!慕容垂则不卑不亢地答道:“羁旅之臣,免罪为幸;本邦之荣,非所敢望。”

  符坚对慕容令、慕容楷的才华也非常欣赏,对二人赏赐丰厚,礼遇有加。慕容垂父子向来声名赫赫,关中军民对其十分仰慕。王猛忧心忡忡地说道:“慕容垂父子譬如龙虎,终非可驯之物;若借以风云,将不可复制。不如早除之。”符坚则坚持认为:“吾方收揽英雄以清四海,奈何杀之!且其始末,吾已推诚纳之矣;匹夫犹不弃言,况万乘乎!”于是秦主任命慕容垂为冠军将军,封宾徙侯;慕容楷也得到了一个体面的官职,担任积弩将军。

  当梁琛回到邺都复命的时候,慕容垂已经成功地逃到了秦国,于是他直言不讳地向慕容评做了汇报,并且认为战争已然迫在眉睫、不可避免。但是慕容评对此却无动于衷,而是与可足浑太后继续狼狈为奸,牟取私立。皇甫真等人直言上书也无济于事,虎牢以西的国土原本已经答应割让给秦国,燕国竟然强行抵赖。于是秦主命令王猛、以及建威将军梁成、洛州刺史邓羌率领三万部队讨伐燕国,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则是攻取洛阳。

  日期:2010-03-28 21:36:29
  二,王猛灭燕
  公元370年,袁真以暗中与大司马桓温通款为名,将梁国内史沛郡朱宪以及其弟汝南内
  史朱斌处死。不久之后,袁真本人也一命呜呼,陈郡太守朱辅拥戴其子袁瑾为建威将军、豫州刺史;同时派遣自己的儿子朱乾以及司马爨亮赴邺都请命,燕主任命袁瑾为扬州刺史,朱辅为荆州刺史。
  燕、秦两国先后出兵支援袁瑾,大司马桓温命令督护竺瑶等率兵组织防御,并在武丘击败了燕军,桓温之侄、南顿太守桓石虔乘机攻克其南城。不久之后,桓温亲自率领两万部队由广陵出师讨伐袁瑾;任命刘隗之子、襄城太守刘波为淮南内史,率领五千兵力镇守石头。桓温率领主力在寿春外围击溃了袁瑾,随即部署围城;燕左卫将军孟高率领骑兵火速增援,当他们刚刚赶到淮北的时候,秦军的进攻已经开始了,于是只好半途退兵。

  王猛派人向燕荆州刺史武威王慕容筑下书,劝其投降;由于城中兵力薄弱,慕容筑不战而降,秦军初战告捷。不过燕卫大将军乐安王慕容藏却迅速在新乐筑城,并且在石门击败了秦军,俘获了将军杨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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