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高欢非常努力,和柔然公主依然未能生出儿子,倒是高澄和柔然公主生下一个女儿。不是高澄耍流氓,而是柔然公主主动送上门。按照游牧民族父死妻其后母的风俗,儿子有照顾后母的义务。况且高家亦是游牧文明熏染出来的,于情于理,为国为家,高澄没有否决的权力。
柔然公主不是高澄心爱的女人,元玉仪才是。高澄得到元玉仪的当天就对狼友崔季舒夸耀:“你天天替我找漂亮女人,不如我自己找到的绝异者。”
什么叫绝异?绝即是极,第一,再也没有;异,与众不同。绝异即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元玉仪到底哪一方面与众不同,容貌?气质?举止?谈吐?史书无记载,无从知晓。这也不难解释,情人眼里出西施。每个人的审美观念多多少少都不同,否则天下男人岂不是要打群架。
元玉仪果然迥乎常人,与高澄未相识几天便介绍了另外一个女人,一母同胞的姐姐元静仪。“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买一送一,确实独特不凡,不愧绝异。
日期:2011-04-22 23:55:56
高澄不仅让元玉仪认祖归宗,回到高阳王府,而且请皇帝册封元玉仪为“琅邪公主”,元静仪也一并封公主。元静仪是人妻,老公黄门郎崔括。崔括此人豁达开通,妻子和别的男人有染也不以为意,绿帽子戴得蛮自然。不要脸的人运气就是好,崔括升官发财不说,爹也跟着沾光,父子二人一同升官一同领赏。
和崔括性情相近的人大有人在,高澄的好朋友徐之才也是一位。徐之才最高官职为尚书令(总理),当然那是齐后主时代的事情。徐之才的出名不靠官职凭才能,他是南北朝一代名医,妇产学科有很深的造诣,《逐月养胎法》就是他最先提出来的。
此人看中东魏广阳王的妹妹元氏,可是他是南方降将,人望低,根基浅。徐之才机灵,托高澄作媒。这一招好使,意中人娶进门来。后来元氏与小白脸和士开偷情,和士开祖藉西域,人长得俊,弹得一手好琵琶。有一回徐之才撞见两人卿卿我我,如胶似漆。
猜猜徐名医怎么做?徐之才急忙躲起来,生怕被二人看到,不仅如此,还说了一句千古雷语:“不要打扰少年人的戏笑。”(妨少年戏笑。)这种豁达的境界,我等俗人自叹弗如。再猜猜人家活了多少岁,八十岁。在禽兽王朝里做官能活到八十岁,不服不行。
日期:2011-04-23 00:06:57
又扯远啦,还是回过头来讲一讲元玉仪怎么个受宠法。大家还记得东魏国大法官崔暹么?那位反腐大红人。高澄迷恋上元玉仪最害怕崔暹道貌岸然地出来嚼舌头,什么美色误国啦,红颜祸水啦。所以,高澄先下手为强,见到崔暹板着脸爱理不理。崔暹第二次来,弯腰时一不小心从怀里掉出一张名刺来,就是古人拜访时互通姓名的名片。高澄十分奇怪,你到我这里来用得着这玩艺吗?崔暹道:“我尚未拜访公主呢!”高澄心花怒放,挽着崔暹的胳膊进内室见元玉仪。
崔暹的名片故意掉出来的,对此崔季舒洞若观火,对人说:“崔暹常常说我巧言谄媚、拍马屁,该杀。你瞧他那做派,远过于我。”能让东魏国堂堂大法官演一出戏屈身拜见,足见元玉仪在高澄心中的地位。
就是这个元玉仪,间接要了高澄的小命。
高家住晋阳,晋阳高府号霸府,高欢很少呆在邺城。高澄呆得时间长一些,一则高澄十五岁入京辅政,住习惯了;二则高澄和汉人亲近,与鲜卑勋贵较为疏远。高澄在邺城住北城东侧的柏堂,我们姑且叫做“东柏堂”。为方便琅邪公主往来,高澄经常把侍卫打发到府门外。
从外面看东柏堂貌似戒备森严,实际府内疏于防范。有人抓住这一重大的疏漏策划了一起谋杀案。谋杀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在高澄策划逼迫孝静帝禅让帝位自己做皇帝的秘密会议上动手。由于会议机密,只有亲信大臣陈元康、杨愔和崔季舒三人在屋内,门外有两名库直(高级侍从武官),王纮和纥奚舍乐,其余侍卫远在府外。
谋杀案主角是个小人物,厨师兰京。谋杀的动机很单纯,据史书记载纯属个人恩怨。兰京是南朝大将兰钦的儿子,被俘后做厨奴。兰钦想用钱把儿子赎回去,高澄不肯,兰京几次三番哀求遭到毒打,故而萌生杀害主人的罪恶念头。
事情的经过也很简单。事变起因于高澄那张口无遮拦的大嘴。厨师兰京给屋里人送食物,高澄让他退下,对陈元康等人说:“昨夜梦见此人杀我,得赶快把他杀了。”不想此话被兰京听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盘下藏刀,借口上饭,再次端着盘子进来。高澄恼怒道:“我没要饭,你进来干什么!”
平时温顺的兰京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可怖,从盘下抽出明晃晃的利刃,恶狠狠道:“来杀你!”
日期:2011-04-24 13:38:46
屋中人被突发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一个奴才胆敢刺杀齐王、大将军,这是谁也不曾想到的事儿。世界上没有什么绝世轻功,凌波微步、踏雪无痕、神行百变都是传说,在戒备森严的府第里公开持刀行凶根本无法逃脱,结果只有一种,被杀。在座的四个人博古通今,恐怕都读过《战国策》,唐睢有段名言:“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卑贱的奴才发怒、挺起腰杆做人就不能再称之为奴才,是士,是勇士,是壮士,是死士。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模的怕不要命的。兰京不想活了。高澄端坐床榻,震惊之下反应依然机敏,从床上一跃而下。不能坐等兰京的刀砍过来,他有两种选择,一种反抗,一种夺路而逃,不论哪一种选择,必须先从床上下来。当高澄跳下床时发现采取的行动是错误的。由于跳得急,崴了脚,扑倒在地面,动弹不得。此时兰京扑了上来,斜刺里陈元康挺身上前夺兰京手里的钢刀。陈元康替高澄赢得喘息之机。高澄脚部受伤,不能站立,一眼瞅见床底,不假思索三下两下爬进床下躲藏。
堂堂齐王、当朝宰相被奴才吓得像狗一般爬进床下脸面丧尽,但是保命要紧。高澄这一次选择倒也正确。第一,床榻沉重,兰京搬床需要一定的时间。第二,屋内有三个自己人,门外还有两名侍卫。即使这五个人不能制服兰京,堂外院内的人赶来,自己也能得救。
高澄想得挺美,从床底下也看到闯进来的杂七杂八的脚。但是,进来的人除了门外的王纮和纥奚舍乐,还有兰京的人。兰京不是一个人,是七个人。堂内的人数对比6比7,刺客略占上风。刺客有备而来,手里大约都拿着家伙。从武器装备上看,刺客占有绝对优势。高澄佩刀剑的可能性不是很高,虽然鲜卑人喜欢佩刀,但是南北朝的士人不喜欢舞刀弄剑,高澄附庸风雅,以文雅自诩,自己家里开个小会未必佩刀在身。陈元康等人自然也不会带武器,从事情的发展看,侍卫统领纥奚舍乐和王纮手中也无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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