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是因为当年一封信而引起,当年宋贵人给家人的一封信,信中写道“病思生菟,令家求之”,可信却被窦皇后(当今窦太后)的人截至掖廷门,后来窦皇后就说这是宋贵人勾结宫外,想要以此挟邪媚道,说是作巫蛊之术用,没多久,刘庆与母亲逐渐被父亲章帝刘炟疏远,最后一步一步到他的太子之位被废,再到母亲宋大贵人与宋小贵人双双而逝。
刘庆深吸了口气,感触道:“我倒想放下,只是每年这个时候,入了夜我便会想起五岁那年的事,记起母亲跟我讲不久就有兔子肉吃,那记忆是那么的深刻又难忘,就像是潮起时定会潮起,潮落时定会潮落,是那么刻意的提醒着我不可以忘记过去,或许是母亲死得冤,在提醒着我不可忘吧!”
她忆道:“邓绥也知道这种感觉,时常也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过世的祖母,记起祖母讲过的许多话,好像大脑不由自己控制一样。”不安说,“‘生菟巫蛊’之事确实害惨了宋贵人,也害惨了宋贵人的家人,也不知道宋家人,还有几个是活着的。”宋家在当朝也是大族,可因此事后被流放于外,死的死,伤的伤。
刘庆痛色说:“是啊,那时我太小还不太懂,可随着年长,再思及母亲当年讲过的话,我就是再不懂也该懂了。”
日期:2012-10-07 13:57:48
她不安问:“王爷是猜测这事是窦太后做的阴,对吗?”
刘庆正色道:“母亲如此敬爱父皇,母亲是断然不会咒父皇的,如果没有那事的发生,我依然还是太子,现下——。”怆然一笑,转而道,“在宫里生存处处勾心斗角,不管动与不动,你都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算了,能早些看清楚那些人的嘴脸,不当那太子也好,不当那皇帝也罢。”
她轻言劝说:“既然王爷看开了,那更该照顾好自己,不该因这事伤了自己才是。”
刘庆默然失神问:“我又何尝不想?可是我忘不了母亲那双眼睛,或许你不能了解那种感受,当瞅着自己最亲的人被拉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时的愤恨与不甘。”
她忙道:“我明白,我明白。”
刘庆略显激动,双眸带起水花说:“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母亲被拉走时只对我说,让我好好的活着,不准我管此事,她是为恐我不长命,她担心的不是自己会如何,她担心的是我会被人害。”
她了然,宋贵人不怕死怕刘庆年少,没人照顾被人欺负,不由得心酸不止,喃喃道:“最是天下父母心,宋贵人是位好母亲。”
刘庆痛色道:“天下父母皆疼子,奈何孝子几多人?”说罢越是激动起来,不甘吼道,“而我更是不孝子中的不孝子,现在我就算知道她们是被冤枉的,可是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我真是没用,我没用,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她稳住刘庆,含泪劝道:“不是这样的,王爷不是没用,何况不是只有王爷什么都做不了,连陛下都是任人摆布,现下的王公大臣哪一个不是惧着窦家呢,再来王爷府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轻言劝道,“王爷,您别难过了,王爷待人一向仁厚,王爷是个好人,好人是一定会有好报的,绥儿相信终有一日,王爷会为宋贵人她们洗尘雪冤的。”
日期:2012-10-07 13:58:26
刘庆怆然一笑,嘲弄道:“好人不会有好报,洗尘雪冤更不可能,现下连母亲与姨娘的忌日,我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忌拜,唯恐刺激到当今太后,我不仅要护着自己小命,还要护着不给皇帝弟弟带来困扰,连正大光明的忌拜她们都未能做到,谈什么给她们洗尘雪冤?”
她轻拭眼泪,转而温声问:“那王爷可有私下收集一些当年的证据?”
刘庆瞅着府内四周,挣扎苦笑:“正如你言,这里全是她的人,明里暗里的人都是她的眼,只要我一动她就定要除我,这样被她除去我心有不甘,更是对不起母亲所托。”咬牙含恨道,“我一定要忍,忍到将来百倍还之。”她瞅着刘庆眼中的恨,心中一颤。
刘庆瞅见微怔,不安问:“我本不该让你看到我这样狰狞的一面,我是不是让你感觉到害怕了?”
她摇头忙道:“王爷这样一点也不可怕,何况一点点伤害是构成不了恨的,为了自己的私利毁了别人的一切,贱踏别人的一切,这样的人让人不恨都难,可只要不让恨迷失了自己,迷失了理智,这样的恨也根本不可怕,王爷并没有被恨完全迷失,王爷所受到的折磨有恨是应该的,如果没有恨或许就不正常了。”
刘庆无奈一笑道:“听你这样来劝慰,我的恨都快要没了。”
她转而问:“王爷心下可有思绪,也好等时机一到,再将此事一举翻出来?以还冤者一个清白。”
刘庆语气徒然有了几分冷意,恶恶道:“这事要查也不难,当年母亲是被蔡伦这个宦臣给带走的,他是窦太后的宠官,他绝对知道当年的内情,而且母亲与姨娘是被他关进去后,没多久才含恨而去的。”
日期:2012-10-07 13:59:01
她轻声问:“那王爷心中的猜测,可曾与陛下说起过?”
刘庆凝眉反问:“我能与他说吗?我不能与他说,这事我谁都不敢说,我只敢与你说。”
她微笑回:“谢王爷这般信任。”
刘庆愁眉不展道:“其实我们彼此都知道,纵然他视我为亲兄长,可是太后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现下他来都得暗地里来,唯恐让太后有兄弟聚势夺政之疑,在权政之下没有母子,他是深知这一点才这般难做,太后真要有意夺去他皇帝之位,于他来讲才真是得不偿失。”
她心下沉重,刘庆所说何尝不是,这一辈的人大多早惠,皇宫中之人而生,看惯了明争暗斗,人心冷暖,忙宽慰道:“王爷也在为陛下的处境在着想,就像陛下在为王爷着想一样,王爷有位好兄弟。”
刘庆失声一笑说:“其实纵然他有心向着我,可是如果跟他讲当年之事是他母亲做的阴,先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就算真是如此,我都不知他将来会站在哪一边,这事可大可小,还可能动摇到他的皇位。”
她泛了泛眸,忧道:“眼下这形势真要说了,莫说是陛下为难,关系或许还会发生变故,既然如此,王爷就先且放下这些事,相信他日定会有真相待出之时,毕竟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可是事非公道自是有明眼人定论,王爷说对不对?”
刘庆沉声道:“也只有如此了,希望老天爷没有眼瞎。”喃喃补了一句,“可是老天爷一向是没眼的,有眼的话也就不会让恶人当道,畜生横行,佛祖教人向善的话都是骗人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善不过不恶的养料。”
日期:2012-10-07 14:07:03
她定定道:“在邓绥看来,恶人当道的原因不是老天爷没眼,也不是佛祖的话在骗人,而是人们太过纵容恶人,太多人被欺却不懂反抗,麻木不仁摆着习以为常,恶人找上后也不除之,这才让恶人尝到了甜,有一就有二,导致恶事像瘟病一样繁烂,至到有点良心的人都被吃完,最后恶人吃恶人,畜生吃畜生,再彻底的颠复朝纲,造成民不聊生,像秦王暴政初期时类似,事后战争四起杀戮横生,所有事情都是经历惨痛代价,才会渐渐再次换回人性,以前祖母也经常这样讲。”
刘庆微微一怔,失声一笑说:“你祖母的话有理,终究是长辈,看的事就是透彻些,你来看我,我竟然跟你说了一堆这些事,当真是不应该,害得你整日里跟我一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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