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6-14 22:13:51
　　第十章 心乱如麻
　　就不可能叫你自己做主，不换不转也不会叫你自己做主，还要脸啵？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会叫你自己做主？妈越说越来气儿，一看劝不醒，恼了，了劈头盖脸连吵带骂来一通。
　　腊月二十二，二十六很快都过了，那两个女孩都如约过了门。尽管孙家哥哥又老又丑，党家女孩没有丝毫嫌弃的表现。她在孙家，高高兴兴帮公婆干各种活计，让全家人都非常开心高兴。孙家女孩虽然不好看，却不让大哥碰她。三天回门，回到娘家就不来了，大哥怎么也接不回来。孙家看他家媳妇过得挺好，还以为人家看中了他家儿子，相中了他的家，牢稳了，都想趁机耍赖。最后，还是党家女孩掂着包袱要走人，孙家女孩才不得不回到俺家。

　　说实在，若不是那年头太穷，又男女失衡，大哥若能去掉几岁的年纪，还看不上她小孙呢。不换不转也看不上她。大哥五官放的都很是地方，没有任何缺陷，肤色比一般人还白一些，就是不太高，一米六五左右。他纯属小时候吃大锅饭，和后来大集体饿的。不过结婚这些天，也被理发的给丑化的不轻。我们老家有个老规矩，结婚的男人必须理发、刮胡子。大哥太阳穴不是很饱满，平时大哥头发略长那么一点点，也就是说，只要有一横指长，就根本看不出来。这一理发，可完了！当时流行什么大平头，推子刚好从太阳穴处推过，露着头皮，上边长，还有点炸。一张脸显得上下宽，中间凹，一下子把“缺点”放大好几倍。其实，一个好的发型，比一件好衣服还重要，可惜很多人都注意不到。对大哥来说，理这个发型，还不如剃个光头呢，真难看。就这，仍然比孙家兄妹都好看得多。不过那年头，男方都怕打光棍，再不喜欢也不敢挑剔。那个时候，年轻的小伙子还不敢挑选呢。一百个男孩子，能有三两个敢挑的就算不错了。一般，只要女方愿意就成了。男人们都是，只要能找个女人过日子就行。穷不择妻子嘛。所以，大哥也只是为了过日子而已，心灵深处，根本就不会真正喜欢小孙。但是，他会对她很好。

　　我虽然那次答应了父亲，但是，心里的主意依然没变。一想到，要嫁给一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我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谁知道他长的是何等的丑陋，性格何等恶劣呢？我一向说话非常算数的，可那次是父亲逼我的，不是我愿意说的。可是，每当我看到勤劳善良的大哥，从我眼前走过，忙着干这干那的时候，我的心就又软了。我还是有很多犹豫的，也曾多次问自己，到底要不要嫁到党家去？就这样反反复复，一天无数遍。但是，孙姑娘来到我们家一直闹腾，我也很担心。如果我嫁到党家，小孙又不好好跟大哥过，或者跑掉了，那不是把我白白给浪费了么？到那时候，我再想做什么可都晚了呀。女孩子一旦嫁过人就会大跌价的。孙家女孩越闹，就越坚定我不嫁的信念。对，不嫁，坚决不嫁。可当我一看到大哥，心里就又软了，嫁吧，还是嫁了吧。要不，大哥将来老了怎么办呢！？老无所养，老无所依！正纠结无主的时候，有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们家的供桌上方，挂了一幅崭新的图画，画的下面，一大盘大大的仙（鲜）桃。我想，这不是让我逃吗？

　　这段时间穆铁成也如坐针毡，他不断来我们家作客，可我对他的感觉愈来愈淡。他的气色有时候还是不太好，脸色乌青的像个紫茄子，鼻梁两侧还各有几个黄褐斑。原本走路都不是很阳刚的他，平常也就被英俊面容，和魁梧的身形笼罩了。这面色一不好，整个人好像都打了折扣。光面色不好看，也没有关系，过几天可能又回来了。可他头发又理坏了，又是下面用推子推地露着头皮，上面又厚有长，一整个茶壶盖儿。我也知道，头发过段时间也会长出来，但仍然多少有点倒胃口。又加上，大哥婚前，过小礼那天请客，也就是给孙姑娘下聘那天。他一下子喝得烂醉如泥，吐得满身满地都是。醉倒在桌子底下，显得特别没出息。以前的那些爱慕之情一下子荡然无存。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他担心我嫁给别人心情不好，借酒浇愁。可那时候我根本就不懂。

　　另外，大哥结婚那天，他给我一封信，里面还装二十块钱，让我跟他私奔。这么一来，我就更反感了。我觉得他不够朋友，表面上来送礼祝贺，背地里却来拆台。我父亲对他那么好，我们家一有好吃的，父亲就留着他来了再吃，母亲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三个哥哥都把他当做亲兄弟。他这样让我和他私奔，怎么对得起，我们一家对他的深情厚谊呢？那时候的我，只知道烈火辨真金，患难见真知。并不知道，爱情和理智是两回事。就觉得他小人。那些爱的感觉，就越来越找不到了。有时候爱情比玻璃还脆，轻轻一碰就碎。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得对起他，就鼓动着父亲，把我三舅的女儿春甜说给他。因为父亲很喜欢他，自然乐意办这件事情。就是近期杂事多，心里不净。但是，父亲为了讨好我，过了年，大初几儿的，就往三舅家跑。

　　春节拜年的时候，党家女孩专门来家看看我，她那种温柔贤惠和伟大的奉献精神，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她告诉我，孙家女孩想和党家对换。她结婚那天，他哥哥去孙家送亲，孙家女孩一眼相中。当即就找媒人说，要跟党家对换。党家女孩嫌她难看，将来有了孩子也不好称呼，就没有同意。党家女孩对媒人说，要换亲，还不如当初跟张家换呢。我觉得也是，可是偏偏媒人不那么安排。也许是上天不成全大哥吧，如果不是父亲一手遮天不让见面，说不定大哥也会有妻子儿女。很可能把孙家甩掉，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党家女孩说，他哥哥长的确实不丑，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回头让他来拜年，你看看。

　　党家男孩说来就来了，不让见的时候我很想见，这人来到面前却又不敢看了。我藏到堂屋的西厢房里，通过门帘的逢隙与洗脸架上的镜子合作，才完成这迟到相亲。
　　当看到党家男孩的时候，我也有些动摇了。那人身材中等，鼻梁高，眼睛大，穿着打扮也算入时。穷富我倒不计较，就是大我七岁，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还有，就是不太能接受，他那种人格。自己娶不上老婆，拿妹妹去换，多么自私多么恶心。为了他自己幸福，把妹妹嫁给一个那么丑那么老的男人。要真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如同天天吃个苍蝇。虽然，我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悲哀的，没有爱情的婚姻，就不会有幸福光临。可是为了大哥，我也只得委屈求全了。真恨父亲当初不让相亲，要是父亲不拦着大家见面的话，我也许会同意和党家对换的。党家女孩白白嫩嫩的，又那么贤惠，我很欣赏她。如果，让我们在一起说说话，和那男孩儿略培养一下感情，我想我会愿意的。我们会把孙家甩掉。可是现在小孙嫁到我们家了，整天的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亲去大队开介绍信，也不知道大队干部懂不懂婚姻法，他不写哪年的人，直接开个20岁。结果，我的一个表姐去代我领结婚证的时候，工作人员问她，是虚岁还是周岁，表姐说虚岁。因为她怕说差，一直想，我就咬死说二十岁就行了，没想到，人家问虚岁还是周岁。结果她一紧张，还是给说漏了。民证所说，明年再结吧。党家回去肯定不愿意，很快八大媒人又来到我们家。让我二月初八必须结婚。

　　穆铁成和表姐相亲那天，表姐让我去赶集，想向我了解些男方情况。为了促成他们，父亲同意我前去。但他还是担心我趁机逃跑，去的时候非得让我坐他的自行车。
　　小巧玲珑的表姐，对穆铁成非常满意。穆铁成也表示同意后，父亲就要和男女双方父母商量，什么时候女方去男方家里看看。我们那里叫“看家”，也叫“相家”。这是正常订婚者，必不可少的过程。父亲不想让我在街上久留，就委托穆铁成把我给带回去。这要是以前，我该是多么的高兴啊。可是现在，我已经害怕和他独处了。为了不影响父亲说媒，我还是坐上了穆铁成的车子。这是我们从递纸条以来的第一次独处，也是最后一次单独接触。好半天，俺俩都没有话说。最后，还是我打破了僵局。

　　表姐长得还可以哈，虽然不是很高，但是手很巧，很勤快的。
　　嗯，谢谢你！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和你一起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