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还真不知道，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还问过他这些事，他有时候也跟我说个一句两句的，但后来，一提这些我就烦，我巴不得他离那帮人远远的呢！怎么可能知道那些。”
　　“一个都不知道？”
　　“我想想，”宁小玉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有个人，他们都叫他驴屎肠，冬海过去老是提他，说是跟他一起出道的兄弟，但是后来被打坏了，断了一条腿，没法儿跟着冬海了，就在街上开了个水果摊儿，我记得我还见过他几次。”
　　“他大名是不是叫吕常？”韩飞问道。

　　“大概是吧，我记不清了，就记得他外号了，我还问过冬海，为什么叫他驴屎肠，这么难听。冬海说，那个名字是一个被驴屎肠打过的人给起的，被他们听见了，所以就都这么叫他了。”说道这里，宁小玉忍不住还笑了笑。
　　“陈耀你也认识吧？”
　　“当然认识了，当年他开了一家夜店，我在他的店里卖过酒，都叫他耀哥！”
　　“他和胡冬海是什么关系？”
　　“他俩，就是认识吧，冬海不喜欢他，说他不仗义，但是，他俩还老在一起。冬海也常去耀哥的夜店玩儿，我就是在那里认识冬海的。”
　　“陈耀死了，你知道吗？”
　　“听冬海说了，”听到陈耀的名字，宁小玉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他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好色的要死。就当年夜店里的那些女孩子，几乎都叫他睡遍了。那真是，一个也不放过。”说到这里，她忽然看了韩飞一眼，满不在乎地继续道，“我也和他睡过，那怎么办，又不是光我这样。你们以为我想吗，可我一个孤身弱女子，爹妈也不供我上学，别的也不管我，尽想我去赚钱养他们，我能靠谁去？还不得靠自己。”她说着，语气激昂起来，却很快，又如过山车般，低了下去，“冬海知不知道这件事，我就不知道了。我觉得他应该知道，凡是夜店里的人没人不知道的，我不信没人跟他说过。但他从来没问过，我也没说过。他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哪能不懂这些。其实冬海真是个好人，长得也高高大大的，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哥，要是我能有他这样一个哥哥，或者是朋友，多好！可是，唉……他要不是我男人，那该有多好！”

　　“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年轻呗，那时候，他就是我的英雄呀！一开始，我还觉得挺幸福的，我的那些姐妹们也都羡慕了我好一阵子呢。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可威风了，经常带着五六个手下去我们那里玩儿，时间一长，我就跟他熟了。我看得出来，他挺喜欢我的，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他这样的人，至少，有他罩着，别人也不敢欺负我。后来，有个姓田的老板去我们那儿，别提多恶心了，长得肥头大耳的，特招人烦，还老爱占女孩子的便宜。不知怎么的，他看上我了，有一段时间老去我们那儿，一去非就找我，不但让我陪他喝酒唱歌，还老动手动脚的，还跟我吹他多有钱多有势。说实在话，不就是一个暴发户嘛，手里没点儿钱的人，会上我们那里吗？有钱的我见多了，可像他那么恶心的，他还真是第一个。我不想理他吧，耀哥就劝我，说看在钱的面子上，忍忍就算了，把他哄高兴了，我拿的提成不也多嘛。再说，他和那个田老板也是老相识了，看他的面子，田老板也不会太过分的。耀哥这么说了，我还能咋的，忍呗。哪知道，这姓田的还真就是蹬鼻子上脸了，居然说要我跟他走，又一次，就想在包间里跟我干那事。我当然不干了，把我当成卖了啦！我就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回去我就跟耀哥说了。耀哥听我这么说，也很不高兴，倒不是因为别的，他是觉得这是田老板在挖他的墙角，不讲江湖道义。他当时就跟我说这事儿交给他来处理，让我别担心。正好第二天冬海来了，我就把这事儿跟他说了。其实之前我也跟他提过，他那时是跟我说，要不别在这儿干了，他去跟陈耀说。我当时还逗他，说，要是不是不在这儿干，你养我呀？他说，我养就我养。然后我们笑笑就过去了，反正我没当真，他好像也就是顺口说说。其实，那时我还是希望找一个能让我有安全感的男人，冬海虽然很厉害，也有很多兄弟，但他给我的感觉却不是安全感，而是危险。我要的是一个能养我一辈子的人，他呢，社会上的混的，有多少是能看到明天的？在我的心目中，冬海就是我的哥哥，一个别人欺负我时，能替我出头的哥哥。但是，那天我跟他讲了田老板要我跟他，还想欺负我的事后，他就发了脾气，跟我说，以后别理他，要是他再敢骚扰我，就让我给他打电话。结果，忘了是之后第二天还是第几天了，田老板又来了。我看他那样子，不像是耀哥跟他谈过，就悄悄给冬海打了电话。幸亏打了电话，那天晚上，在包房里他又说要带我走，被我拒绝后，他就发怒了，把他的两个手下打发出了包房，就开始打我，撕我的衣服……差一点……唉，正危险的时候，冬海带着他的兄弟赶来了，大概是看在陈耀的面子上吧，也没把他怎么样，打了几下子，就赶走了。我记得我当时哭哭啼啼的，还埋怨他来得太晚了……要是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吧，我很可能就认他当个干哥哥什么的了，哪知道那个田老板也不好惹，第二天就带了好多人来把耀哥的店给砸了，再后来，我就听说冬海把田老板给砍了，让田老板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你说，他为了我把人都砍了，我除了跟他一辈子，还能怎么样？就这么着，我俩在一起了。他从来没说爱我什么，但是我知道，他确实爱我。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他却从来不计较我的过去，而且真心对我好，除了爱我，还能是什么？可是，他更爱他的那些兄弟。我记得刘备说过一句话，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可人家刘备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能比吗？他真的是个好人，但不是个好男人。”

　　日期：2014-05-05 10:35:37
　　“那后来田老板再没找过你？”
　　“没有，我听东海说，事情都摆平了，不用担心。一开始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我真有些怕那个人了，但后来发现还真是，这个人再也没出现过。”
　　“那你没问问，他是怎么摆平这件事的？”

　　“问了，他让我不用管，他说这是男人间的事儿，我们女人还是别参合了。对了，从那之后，我就不在夜店里上班了，冬海把我接到他们家里了，那时他父母已经不在了，我们就算是成个家。本来，耀哥的意思是，事情都已经摆平，我还继续去他那儿上班儿，可是冬海不同意，他要养着我。我能看出来，耀哥很怕冬海，这我也挺奇怪的，耀哥按说比冬海势力大多了，还是个老板，有钱，不像冬海，我都不知道他每天干啥，有时候忽然就有了很多钱，有时候穷的一分钱也没有，耀哥为啥那么怕他呢，我问过冬海。冬海跟我说，陈耀就是只老虎，他是真老虎，纸老虎哪有不怕真老虎的道理。可为啥纸老虎混得那么风光，真老虎反而差那么多呢？我后来才想到这个问题，当时就觉得特幸福，就觉得我的冬海特威风，特厉害！你说傻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