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晋国史话连载(上部)》
第5节

作者: 随风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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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姜是在晋穆侯在位第四年的时候被娶进门的,这个时候我们把晋穆侯的年龄按照二十岁算,到了晋穆侯七年生男子,应该也算正常的事。公子仇的出生年,是在公元前805年。等到晋穆侯在位第十年,又有了战事。
  晋穆侯出征,征伐千亩。史称“千亩之战”。这场战役取得了大胜。历史再次发生了巧合,这个时候,他的少子出生,晋穆侯为了纪念这次胜利,给少子取名成师。公子成师出生于公元前802年。
  十四年之后,周宣王也征伐了千亩。在这里稍微加以分析。晋穆侯时期可以推测出很多事情来,首先迎娶齐女。晋国和齐国的通婚大概很早就有了,因为周朝礼制同姓不婚,晋为姬姓,齐为姜姓,两国通婚属于正常的事情。同时晋国有和白狄、戎族交好的记录,也有很多任晋国国君从狄戎之族娶亲。
  晋穆侯的墓葬在改革开放之后被发掘出来,里面很奇异的现象是晋穆侯和两个女人合葬,其中一个当然是他的夫人齐姜,另一个则是一个叫杨姞的女人。从这可以看出,晋穆侯这个人是一个很喜欢打破世俗的人,跟两个女人合葬是很少见的事情,至少在那个时代是这样的。晋穆侯给儿子取名也完全依靠自己的心情状态和喜好,一点都不多加考虑。也可以发现,那个时候的社会已经距离严谨守礼有一段距离了。

  异哉,君之命子也!太子曰仇,仇者雠也。少子曰成师,成师大号,成之者也。名,自命也;物,自定也。今適庶名反逆,此後晋其能毋乱乎?

  上面就是师服预言的话。咱们的国君给儿子命名真是太奇怪了!太子叫作仇,仇是一个贬义词啊,仇恨、报复,都有这种意思。而成师是一个好名字,是要成事的意思。名字象征着命运,物品象征着定数。而现在嫡庶的命名却反着来,日后的晋国能不发生动乱么?
  师服说了一堆丧气话,而且还被各种资料文献记载下来,可见他说这话是有很多人知道的,但是却没有引起什么轰动,也算是一件怪事了。在千亩之战后,晋穆侯继续了十七年才去世,终年约四十三岁。晋穆侯长子仇在他去世的时候有二十岁,晋穆侯少子成师在他去世的时候有十七岁。
  似乎事情有了一些预兆,晋穆侯去世,他的弟弟殇叔自立为君,公子仇没办法,不能继位,只好逃奔。逃奔到哪不清楚,但是他的母亲是齐国嫁过来的,因此有可能也是往东方奔去。殇叔在位三年,宗周的最后一个伟大君主周宣王去世,接替他的是昏庸无能的周幽王。第四年,仿佛是响应这一号召,公子仇率众袭击晋国都城翼城,得胜,于是自立为国君,这就是晋文侯。
  这一年是公元前780年,晋文侯二十五岁,公子成师二十二岁。
  殇叔自立之处并没有什么人反对,大概推测一下,在晋穆侯在位时候,殇叔就已经做好了一些准备,也就是结交好周宣王时期的周王室,可以想见,周宣王和这位殇叔的关系应该是很好的,所以公子仇也只能隐忍三年,一等到周宣王去世,立刻发兵打败了这位篡位的叔叔。
  公元前780年,西周已经接近尾声了。晋文侯在位第十年,申侯引犬戎进攻镐京,西周灭亡。太子宜臼继位,是为周平王。岐山脚下的周原再也不能防御犬戎人的进攻,于是周平王东迁到雒邑,史称东周。“晋郑是依”,周平王东迁过程中,首先是秦襄公驱逐犬戎人有功,从此秦国得以位列诸侯(这个事件的影响力几乎超越同时期任何事件),而帮忙最大的则是晋国、郑国两个国家。
  周王室迁徙到东方的雒邑,史称东周。这个时候的东周王室,方圆也不过一二百里大。四面八方都有屏障。东方是以郑国为邻的群诸侯,什么卫、宋、鲁、齐都在王室的东方。王室的西方是强大的虢国戍守着函谷关,再西边还有秦国,抵御西戎的侵略。南方是申国和吕国,防备虎视眈眈的楚国。而周王室的北方,是白狄、赤狄、戎族出没的地方,狄戎之民非常多,不过倒是都还在晋国的控制能力之内,正所谓疆以索戎。周王室倒还比较安全。

  长时间与狄戎之民接触,晋国的民风也与狄戎之民类似,有了优良的尚武精神,为日后的争霸道路打好了基础。同时,几百年的发展,晋国的疆域也应该有不少扩充。
  这个时候的晋国,已经有了比较可观的实力,但是还远远没有达到一流大国的标准。这一年,晋文侯三十五岁,公子成师三十二岁,正当而立之年。
  又过了二十五年,晋文侯去世。从西周到春秋过渡期间的史料极其匮乏,以至于很多事情都难以考证。晋文侯去世时已经六十岁,公子成师已经五十七岁。
  此时是公元前746年。晋文侯去世,儿子晋昭侯继位。周王室东迁,没有什么事情,秦国人对付西戎人好像也比较得心应手。东方的诸侯国还算是听话,也很少见北方的赤狄部落有什么动向,南方的楚国似乎都听不到什么消息。天下一片太平景象。
  而晋国即将迎来的,则是六十年的内乱。
  日期:2014-08-03 17:28:13

  第二讲 曲沃代翼
  公元前745年,晋昭侯元年。晋昭侯受不了叔叔公子成师在国都给自己的巨大压力,封公子成师于曲沃。这一年,晋文侯刚刚去世,年终六十岁。公子成师五十七岁始封,根据他后来的谥号,我们现在可以称呼公子成师为“曲沃桓叔”了。同时,晋昭侯还派遣晋靖侯的庶孙栾宾来辅佐曲沃桓叔。五十七年前,师服预言,晋国将会出大乱子,现在这个预言正在慢慢应验。
  栾宾,应该是出现最早的公族人物,出自晋靖侯,按辈分,栾宾是曲沃桓叔的爷爷辈。栾氏也是最早发展起来的晋国诸族,这支家族从公元前745年辅佐曲沃桓叔开始兴起,到公元前550年被彻底清除出晋国。在我们的故事中,栾氏家族的成员也是主角之一。
  按照《史记》的记载,公子成师(即曲沃桓叔)很有德行,晋国的民众很依附他。他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要不然不会让晋昭侯感到害怕,为了远离这个叔叔,晋昭侯甚至不惜把曲沃这种大地方拿出来供奉桓叔。
  曲沃是一个大地方,这个城池比晋国的国都翼还要大。因此当时就有君子说,恐怕晋国的祸乱要从曲沃开始产生,这世上怎么会允许末大于本的事呢?
  曲沃在翼的西南方向。翼城的北方、东方、甚至是西方都与狄戎之族接近。翼城在汾水河东方一段距离。而曲沃的位置几乎是在汾水沿岸。这里土地得到灌溉,农业在这里可以迅速发展。自古以来,农业都是立国之本。周朝的建立就是这一规律的应验。在古公亶父领导周人之前,周人一直在这片广阔的汾水流域繁衍生息。伟大的古公亶父带领周人开始了长途的迁徙,迁到了岐山脚下,占据了函谷关以西的广阔土地,这片土地被称为周原,而靠近黄河的那片兵家必争之地日后被称为“河西”。

  曲沃建城的目的大概就是发展晋国的农业,要不然晋国的历任晋侯也不会允许这么一个超大号都邑的存在。而现在当年那个被预言将颠覆晋国的公子成师封在了这里。公子成师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本末倒置,晋国即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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