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晋国史话连载(上部)》
第35节

作者: 随风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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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您和子圉形同路人,根本不同德,娶子圉抛弃的妻子,成就大事,有什么不可以吗?”
  这可以说是长篇大论,意义也比较深奥。但是梳理一下,我们可以找到胥臣的中心思想。胥臣引用上古的例子,来说明一个问题:姓、性、德是相关联的。重耳和子圉不同德,那么就可以认为不同姓(这当然是不对的,因为俩人都是姬姓,但是胥臣没有睁眼说瞎话),至少从上古的道德观来理解就是这样,那么重耳娶他的妻子就没有什么问题。
  胥臣是很尊古的人物,对上古世系比较清楚。他的话在历史层面上讲也很有意义。虽说《国语》成书于战国,很有可能“编造”上古历史,但也不能完全否定这些。
  胥臣是竭尽所能,来劝说公子重耳接受怀嬴。因为他知道,要想回国,就要的到秦国的帮助,要想获得秦国的帮助,那么离不开秦穆公的支持,那么就要成就怀嬴和公子重耳的婚姻。公子重耳不能推辞。

  公子重耳就这件事情咨询狐偃,狐偃说的很明白:“你想要夺取人家的国家,你考虑这些干什么?听从秦国的命令就可以了。”
  公子重耳又咨询赵衰,赵衰是一个富有文采的人,他说:“《礼治》里面讲:‘有求于人,就要答应别人的请求。想别人爱自己,必定要自己先爱别人。想别人听从自己,必定要先听从别惹。对别人没有恩惠,而求别人为自己所用,这是罪过。’如今我们应该听秦国的,和秦女嬴氏结婚,接受别人的好意加以真爱,听从安排表达感激,这样做都不一定够,您在怀疑什么?”
  公子重耳终于答应了这门亲事。秦晋两国再一次结成秦晋之好。
  日期:2014-08-23 22:37:07

  过了一些日子,秦穆公用非常正式的礼仪接待公子重耳。公子重耳并不是对《诗经》的熟悉程度毕竟有限,于是让舅舅狐偃跟着自己去。狐偃说:“我不如赵衰文采好,让赵衰跟着你吧。”于是,赵衰得以有所表现。
  秦穆公用对待国君的礼仪对待公子重耳,赵衰在一旁做傧相,用宾礼应对。
  古人接待的礼节,有享礼和宴礼两部分。享礼是双方互相敬酒的礼仪,什么七献九献之类的。宴礼就是在一起吃饭。吃饭和喝酒是礼仪的两个部分。
  在享礼结束后,秦穆公对周围的人透漏了自己的心声,他真心想把公子重耳迎接回国,来终止自己曾经的过错。现在晋国这么乱,完全都是因为自己的错啊。
  享礼的时间很长,用了一整天,宴礼就推迟到第二天举行。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公子重耳知道,自己距离梦想越来越近了。
  晋国国内形势如何?
  太子圉逃归,在晋惠公的灵柩前继承了君位,也就是晋怀公。
  晋惠公,一个颇受争议的国君。他贪图利益,为国家土地较锱铢,但是不得民心。他的臣子各个能干,但是他却不能加以任用。晋惠公,春秋史上为数不多的在战役中被俘虏的国君,亡去了。弟弟的死,不知道给公子重耳有什么样的影响。

  晋怀公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处理掉颇得民心的公子重耳。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这或许没有什么错误,但是对于一个治理国家的领导者来说,他应该去做顺应民心的事情。晋国的民众都盼望着公子重耳的到来,晋怀公的地位岌岌可危。他要杀公子重耳,但是不得手,于是他想办法处理公子重耳的随从——大谋士狐偃。
  狐偃的父亲狐突,在太子申生讨伐东山皋落氏之后就一直退隐。他也和太子申生的亡魂有过碰面,挽救了晋国。他是一个爱国者。晋怀公找到了他,不是因为崇尚他的道德,而是想让他以父亲的名义召回狐偃。铲除公子重耳的左膀右臂,公子重耳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狐突拒绝了,他的理由很有逻辑性,代表了传统的礼仪道德,忠君与爱家皆不误。他说:“我时时刻刻用忠君来教育自己的后代,如果让狐偃回国,那就是不让他忠诚于自己的君主,我不会这样做的。”
  晋怀公智商有限,他看狐突违背命令,就把他杀了。
  这一举动,也把晋怀公自己推上了绝路。国内或许还有很多缅怀晋惠公的人,想要好好辅佐晋怀公,例如吕甥、郤芮。但是狐突的死,让他们的希望破灭了。
  在秦国的狐偃,听闻父亲狐突被杀的消息,默默地隐忍下了。
  在秦国的公子重耳,于第二日接受了秦穆公的宴礼。宴礼上,主客是要互相卖弄文采的。
  秦穆公起头,他为公子重耳赋诗《采菽》,内容如下:

  采菽采菽,筐之筥之,君子来朝,何锡予之。
  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玄衮及黼。
  觱沸槛泉,言采其芹,君子来朝,言观其旂。
  其旂淠淠,鸾声嘒嘒,载骖载驷,君子所届。
  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纡,天子所予。
  乐只君子,天子命之,乐只君子,福禄申之。
  维柞之枝,其叶蓬蓬,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

  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从。
  泛泛杨舟,绋纚维之,乐只君子,天子葵之。
  乐只君子,福禄膍之,优哉游哉,亦是戾矣。
  诗中的君子,自然指的是公子重耳,秦穆公借助这首诗表达了要帮助公子重耳之意。这首诗当时是周天子赐命诸侯时演奏的。赵衰听了这首诗,说:“君侯您以天子之命赐名公子重耳,重耳怎么敢有安逸之志?怎么不敢下堂拜谢?”公子重耳于是下堂拜谢,之后再升堂。
  之后,赵衰让公子重耳赋诗《黍苗》:
  芃芃黍苗,阴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

  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
  我徒我御,我师我旅。我行既集,盖云归处。
  肃肃谢功,召伯营之。烈烈征师,召伯成之。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则宁。
  公子重耳借这首诗,把自己比作诗中的黍苗,把秦穆公比作阴雨。黍苗渴望阴雨,正如公子重耳渴望秦穆公的帮助。好一个比喻!

  秦穆公很谦虚的回答说:“本来就是你将要获得你应该得到的东西,跟寡人有什么关系?”
  说完,秦穆公赋诗《鸠飞》:
  宛彼鸣鸠,翰飞戾天。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发不寐,有怀二人。
  秦穆公把公子重耳比作鸠鸟,表达对公子重耳同情。
  按照赵衰的吩咐,公子重耳赋诗《河水》: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
  鴥彼飞隼,载飞载止。
  嗟我兄弟,邦人诸友。
  莫肯念乱,谁无父母。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
  鴥彼飞隼,载飞载扬。
  念彼不迹,载起载行。
  心之忧矣,不可弭忘。
  鴥彼飞隼,率彼中陵。

  民之讹言,宁莫之惩。
  我友敬矣,谗言其兴。
  河水指的就是公子重耳,大海指的之秦穆公。重耳借此表达对秦穆公的仰慕。这是巴结秦穆公。
  秦穆公很受用,也很用感触,他赋诗《六月》: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騤騤,载是常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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