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姝在路边蹲了好久。温暖的夕阳晒得她几欲昏昏欲睡,可却没看到一个熟人。她胳膊枕在膝盖上,头枕在胳膊上,眯着眼看着自己来时的方向。
终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康帅!骑着自行车,迎着夕阳余晖。这个距离还看不清他脸上的缺陷,只能看见他骑车的样子——真帅!陈静姝举起手高喊康帅的名字。
康帅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看见陈静姝了。从未被康帅忘记的那天相拥的场景马上又一次占据了他思想的制高点,心里顿时一阵悸动。她的举动让康帅很震撼,他从没想过一个女孩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叫自己的名字,不止震撼,好像还被感动了似的。
到了陈静姝身边康帅才发现了她与以往不同——粉面桃花,双眼迷离,嘴唇微张。
“喝啦?”康帅马上给出了准确的判断。
“啊。朋友过生日,非得让我喝,一个劲儿地灌我,我喝了七八瓶儿……”陈静姝不住地点头,慵懒地蹙着眉。
“那你挺能喝呀!”康帅调侃地说。
“我和刘名一搞对象儿了!”陈静姝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康帅一惊。
“我喝多了,使劲儿拽着他胳膊,正好他妈找他来了,给看着了。把他给打了,薅着就走了。他们带我洗洗脸,歇一会儿我酒就醒了……哎呀,我觉着可不好意思了!都给他打电话赔礼道歉了。他说没事儿。我说以后还像以前那样儿,就当今天什么事儿也没有。他说行。然后就完事儿了……”陈静姝比划着,声情并茂地说。
“就是误会呗?”康帅从陈静姝杂乱的叙述中理解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对对对,误会,误会!”她的声音和外表同样慵懒,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半是呻吟。
日期:2011-4-12 16:57:00
(12)
“你俩怎么喝一块去了?”康帅问。
“我朋友孙桦是他同学,今天过生日,就把他们都找去了。哎呀,玩儿的老疯了,生日蛋糕一口都没吃,全都打仗玩儿了!抹了我可脸可身,这衣服都是上我姐家新换的——我在她家放的衣服……”陈静姝很重逻辑和真实性,不忘给自己自圆其说。“孙桦对象更是,衣服都……最后走的时候穿的是安全的衣服……”陈静姝自顾自地为康帅讲自己经历的一切,向康帅炫耀她生活的丰富。她恨不得把自己这几天经历的事全部告诉康帅。
“看你这样儿你这几天玩儿得挺嗨呀……”康帅有些厌恶陈静姝的讲述,中途打断。
“啊!老疯了!我都三天没回家住了。”陈静姝伸出三根手指。
“在你哥家住的?”康帅有意奚落。
“才不是呢。在我嫂子家住的……”陈静姝忙为自己的冰清玉洁正名。
“那不一样儿么……”康帅几乎笑出来。
“你烦人!”陈静姝笑骂。
“才多大点儿小屁孩儿,就老公老婆、大哥大嫂的,我怎么那么看不上呢!”康帅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了自己的不满。陈静姝被说得一言不发。康帅见状又软了,有意问:“你们都玩儿什么了?”
“可多了,吃饭——唱歌——对了,他们还看黄片儿呢!叫《花与蛇》!”陈静姝突然想到,于是用一个传达绝密的表情说,眉宇间稍稍显出了些许羞涩,低头在裤子上找起了灰尘。
“那不算黄片儿,那是三级片儿。”康帅在心里动了一下之后以内行的口吻说。
“不知道,反正老黄了……”陈静姝想把这件事儿当做件大事儿来说,可说起来脸上又着实不自在,所以表情看起来怪怪的。
“那都不算什么,什么时候让你看看真格的黄片儿……”康帅的语气居高临下。
陈静姝不答,而且低着头,康帅连她表情都看不到。
这个话题好像不能聊下去了,就算是这方面的专家学者好像也没什么好炫耀的。“今天也不搁家住呗?”康帅换了话题。
“不。今天得回家了,都完事儿了!”陈静姝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那用不用我捎你回去?”康帅说得好像是漫不经心一样。
“行啊……”陈静姝正为回不去家发愁呢,满口答应,站起身,拉了拉衣摆,绕到了车后座。
“它怎么办啊?”陈静姝指着车后座上的管钳,娇声说。
“你拿着呗。”康帅开玩笑说。
“哎呀,真沉!我拿不动……”陈静姝的撒娇进一步升级。康帅终于抵挡不住了。
“别我腰上吧。你把着点儿,别掉了就行。”
陈静姝亲自动手,在康帅腰间忙了一阵把管钳别了上去,然后自己侧身坐到了车后座上,发号施令似的说:“好啦,走吧!”
康帅的车速要比平时慢一些。这倒不是他有意为之想把距离拉长,而只是担心骑得太快陈静姝会不舒服。
离村子越来越近,行人和车辆也越来越少,康帅习惯性地拉开了迷彩外套的拉链,露出了胸膛。
笔直的公路边有一条土石的岔路,路的尽头就是康帅陈静姝住的村子。路的两边是大片的稻田,从远处看就是一块块绿色的小格子。
从公路到村路的结合处很不平坦,又是下坡,所以就算再慢,车在这个位置上摇晃也是难免的。陈静姝的注意力本来就不集中,被这么突如其来地晃动惊了一下,双手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本来抓着自行车后座的左手抓得更牢了,而悬空的右手“慌不择路”地搂住了康帅的腰。陈静姝感觉自己好像触到了一块软软的、滑滑的,带着温度的物体上,这物体很滑,但奇怪的是手在上面的摩擦力却很大,每每轻微地动一下,仿佛都会电光火石,产生巨大的能量。这股巨大的能量从陈静姝的手开始震荡,一直传导进心里,把她微醺的心震得阵阵酥麻,似乎比刚刚喝醉时的那种飘飘然的感觉还要好。
康帅的感觉就没有这么舒缓了。陈静姝的手就像条电鳗,它用尽了体内储备已久的电能电了康帅一下。他被电得在猛地抖了一下之后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自行车失去了控制,自由落体式地向倾覆的方向发展。危险可以抵消一切震撼,康帅在临近危急的时刻恢复,把自己和陈静姝从危险中拯救了出来,自行车在大幅度的左右摇晃了两下之后趋于正常。陈静姝对这个突发状况的反应是一声尖叫,并且下意识地把身体紧附在了康帅的背上。但在当一切恢复正常之后陈静姝却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
康帅尽量把骑车时身体的幅度降到最小,以免让陈静姝感觉靠得不舒服;而陈静姝也尽量让自己搂抱的力度适中,以免干扰了康帅骑车。两个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凭借人类男欢女爱的默契。男女间的肢体默契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有意磨合。语言在这个时候成为了破坏气氛的东西,就像是情侣间马上要接吻时出现的家长,所以两个人都识趣的一言不发。
微风迎面吹拂着康帅,在他耳轮间清唱着欢快的歌儿,一如既往地为康帅带来清爽,但背上却背负着温暖。康帅发自内心地笑了,他在这一刻好像感觉到了被依靠的幸福。
陈静姝享受的微笑一直挂在脸上,凹凸不平的路面造成的颠簸都成了“飘飘欲仙”,她觑着眼与只在山头露出半边脸的太阳对视着,夕阳似乎在追着他们跑,陈静姝在心里笑着催康帅再骑得快些。她在康帅背上靠得越来越踏实,这是每个女孩都不会拒绝的依靠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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