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艳丽的女人悠悠醒转过来,一看周围陌生的景物和陌生的人,顿时尖叫起来,四肢拼命挣扎。可惜詹清月恨她入骨,将她捆得死死的。她晃得整个架子床都在摇,但人却无论如何无法离开床铺半寸。
屠双锏把我推开,让我安排詹清月带来的两个人。
我本来还想欣赏一下大胸在绳索的捆缚下挣扎的美景,但在屠双锏冷酷的表情下啥也不敢说,去把那两个人带了出去,给了两包烟,让他们看好门,又嘱咐了一番。
那两个人对我的嘱咐一头雾水,其实我也一头雾水,真不明白屠双锏怎么想的。但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所以我什么也没多问,做好他让我做的事情就好了。
……早就说了这种人一定会欺负上司的!看吧!看吧!
进了仓库,我将门仔细地闩好,再看时,里面正闹得沸反盈天的。
詹清月正一手扶头一手指着那女人破口大骂,没什么新鲜的,反正不外乎就是你毁了我的生活你害了我一辈子之类的咬牙切齿。
那记者这会儿也没那狂劲儿了,低着头默默组装着一个盘子样的东西。
倒是那个艳丽女人,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日期:2015-07-01 12:53:00
按照我的想法,她在看到詹清月被换头之后的悲惨模样,就算不觉得悔不当初吧,也至少表现出一点歉意。可她没有。这会儿褪去了刚开始的惊恐,她完全是理直气壮的。
“我换了怎么啦?我长得那么漂亮,你长得有我美吗?换了你的头还觉得恶心呢!真是亏死了!你一点都不感谢我就罢了,怎么还觉得我不对?告诉你,我也不想换,可我是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我不换就要死!……你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恶毒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懂不懂?……我毁了你的生活?你长漂亮了还毁了你的生活?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是那个该死的小记者的错!他的技术不过关!……你居然还有脸骂我!我的头现在可是好好的!我有问题吗?压根就没有!说明什么?说明像你这么恶毒的娘们,什么样的头到了你身上都活不下去!就算我没换你的头,你也该着掉脑袋!”
被捆成一团让苦主指着鼻子哭诉,居然也能抛得出这么一堆乍听之下很有道理的话来,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我悄悄看一眼屠双锏,他大概也被这论调惊呆了,目光中满当当都是不可置信。我心里那个高兴!心说让你这么牛逼,让你总歧视我!现在知道了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可不光骗子是坏人,比骗子还坏的人多了去了。
詹清月已经被她的歪理气疯了,两个人就好像比赛谁声音大一样对着互相嘶吼,但她可没有那艳丽女人那么理直气壮,她翻来覆去地就是那几句话,“你毁了我的生活”,“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换了我的头”,“我认识你吗?我害过你吗?你要这么欺负我”之类,连我都听得出她理由的苍白和虚弱来。
如果我完全不明白前因后果,这会儿我没准会以为詹清月才是不占理的那个。
而那个艳丽女人有一句话说得我几乎都要同意了。
“我就是换了你的头!有本事你今天就换回去!大不了我再换别人的。多大点事呢?我凭什么悔改啊?为了保住我自己的命,你帮帮我,又不吃亏。你这么有钱,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推销个化妆品都能挣家业!我有什么呢?我又没有钱,还被人追杀,只能依附个老男人讨生活,我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居然能对我干得出绑架这种事,你这人实在是太坏了,你会遭报应的!”
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这样,我是有需要的,我是比你弱的,所以我有本事欺负你的时候,你是不能还手的。否则你就是不善良,不圣母,要受千夫所指的。
我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她会选择詹清月作为换头者呢?她们根本就是素不相识的。现在看来,大概一是詹清月的脸长得漂亮;二是她独身在城市里打拼,亲戚很少;三则是,她觉得詹清月活得比她好。
第三个理由要以前的我必定无法理解,如今的我却真真是再理解不过了。
你生活的好,我觉得我生活的不好,你怎么能不帮我呢?你不帮我是要遭天谴的!这就是某些人心中的真理啊!
对了,刚才那艳丽女人好像说了个很重要的事,是什么来着?
那记者弱弱地举起一个盘子,说:“我弄好惹(了),你们还换不换啊?”
我赶紧走过去看看。
……那就是个盘子。
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制作的,打眼看上去就像镂空的金网上被嵌入了白瓷,但仔细看就能发现,金色和白瓷色上面有光在隐隐流动,仿佛活物。
他刚才折腾了半天,就是在一片一片安装上面的白瓷。
我好奇地问:“你为啥要把它拆了啊?装着不麻烦吗?”
记者闷闷地拆了一片白瓷下来。
那个有光晕流动仿佛活物的仙器突然失去了光泽,变成了毫无特色的工艺品,放在旧货市场上估价大概10块钱一个。
他再把瓷片放上去。
那东西又顿时活了过来,发出朦朦的光晕。
我不禁啧啧称奇。
詹清月终于不跟那女人争吵,自行躺在了另外一张床上。
那个女人却一直在尖叫,诅咒,骂命运,骂詹清月,骂自己无能,也骂我们这些帮凶。
那记者多余的话一句没有,直接上去,将那个神奇的盘子插进了那艳丽女人脖颈上的伤痕里。
对,他就那么简单粗暴地插了进去,就那么简单粗暴地端起了一个人头。
日期:2015-07-01 12:54:00
声音戛然而止。
刚才还在怒骂的人头突然失去了活力,张了张嘴,颓然歪倒在盘子上,半睁着眼睛,头发死气沉沉地垂了下来。
他又用同样的方法把詹清月的头取了下来,用盘子隔着,将詹清月原本的头安在她的颈子上,然后慢慢地移开盘子。
詹清月带着脖子上的伤痕,突然地坐了起来。
刚才被那张脸骂了半天,这会儿她突然坐起来,吓了我一跳,总觉得下一刻就会扑上来继续行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辱骂之事。
那当然没有发生。
詹清月立刻从包包里掏出了一只镜子,在镜中照来照去,终于确认到自己已经换回了原本的头,不由得喜极而泣。
那记者又将那艳丽女人的脑袋还了回去。如今那脑袋明显地发生了干瘪,连在颈子上的部分和下面的丰润完全不搭。但或许是因为是原装的缘故,并没有发生在詹清月那边时不时就要掉的惨剧,非常顺利地就粘连在了一起。
发现自己的头回到了自己的颈子上,那艳丽女人——现在变成枯萎女人了,再度尖叫起来。
“我变成什么样了?我变成什么样了?我变成什么样了!”
我和屠双锏简直惊呆了。
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整个脑袋换过来?
这不对吧!
是不是还少一道手续啊?没换脑子吗?脑子不换过来吗?意识直接自己就换回来了?
我学的那些东西里不是这么说的啊!脑子不是储存记忆的仓储部吗?不是说换了脑子就换了意识吗?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完全颠覆了我多年来认为是理所应当的常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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