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溜达!【八零后暖男两年支教旅行那点事】》
第2节作者:
熔瑗心彤
突然想起薛师傅说的话,干啥不重要,关键心得扎实。
日期:2015-04-05 21:14:50
3.
内蒙古——鄂尔多斯
这个城市曾经号称中国的第二个香港,可如今我站在这里,仿佛能听到这个城市的哭泣。大片大片没修完、没人住的高档居民楼;无精打采的行人和无人问津的百货,干净却鲜少有人路过的街道,这一切都让人错愕不已。
出发以来第一次住进酒店,而且是号称开发区最大的国际酒店。一间豪华大床房,仅收八十块。整个楼层仅有的一个服务员,正在洗衣房里边打电话边烧开水,大楼犹如鬼屋般安静。问过楼下的前台才知道,这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住客,原因很简单:这附近根本就没啥人。是啊,但凡有一点生意,一间一百多平米的豪华大床房,怎么可能开到八十块一晚上呢?在附近小店吃面的时候,跟老板聊起鄂尔多斯的现在和以前,老板叹了口气告诉我,这就是命。
2000年的鄂尔多斯曾经是全国最繁荣的城市之一,到处都在开工动土,兴建各种百货楼、居民楼、游乐场,满街的路虎和宝马,人人都是身价过百万的老板。那时鄂尔多斯的房价甚至达到一万多一平米,直追北京和上海。
当时在国内盛行这样一个故事:一个鄂尔多斯煤矿老板,到北京车展一次性购买了二十辆同样款式宝马跑车,但由于西北的路大多以山地为主,而且路况又不好,跑车地盘太低根本开不起来。于是煤老板专门建了一个仓库,把跑车空运过回鄂尔多斯之后,就放在仓库里看着玩。但数年之后,这个曾盛极一时的城市开始慢慢衰败。房地产商跑路,大量煤矿倒闭,工人们下岗失业。经济泡沫,环境污染的恶果如同鬼魅般缠上了这里。市中心那巨大无比的雕塑,像一块块骨骼,支撑起整个鄂尔多斯。此时依稀还听得见呢喃着这个城市的过去。
日期:2015-04-05 21:15:33
4.
内蒙古——包头
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婉言拒绝了搭车师傅的邀请。毅然决然在黄河大桥边上下了车。
母亲是河北人,在黄河边上长大,我小时候就常听她讲这条大河的故事。可以说,我对黄河的情有独钟,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就幻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在这条蜿蜒绵长的大河边住下,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也许就是这些童年的种种,让我决定,不顾朋友们的劝阻,在这里的黄河河滩上搭帐过夜。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虽然我已经考虑到夜晚的江风,可我依旧是低估了这江风的彪悍。入夜十点,我可怜的小帐篷摇摇欲坠,外账被吹的飒飒作响。我开始用事先准备好的石块压住帐篷,不断地把松动的地钉压进泥土。可事与愿违,越发强劲的风力已经逐渐超过了帐篷的承受极限。我虽然努力让自己冷静,可恐惧依然不断侵蚀着我。就在这时,一个光源出现在远处,并很快来到我面前——是一个拿着手电筒的大爷。
“小伙子,你怎么睡这儿了?”“大爷您好,我是出来旅行的,身上没钱,住不起旅馆,您看这风大得吓人,能不能让我今晚住在您家啊?”“行吧,把东西收拾了,跟我来吧”,好吧,我承认我有点不要脸,不过至少结局是完美的。
我屁颠屁颠的收好包,跟在大爷身边回到了他河边的小砖房。
进了屋,大爷拿出白酒和小咸菜,我拿出火腿肠和罐头。爷俩就这么在热炕上喝起了酒。大爷姓门,鄂尔多斯人,一个豪爽的内蒙汉子。可命运就像捉弄人一样,没有还他应有的幸福。三年前,大爷的小女儿因病去世了;两年前,大女儿在结婚当天,婚车出了车祸,未婚夫去世了,第二天大女儿自杀了,就是从面前这座黄河大桥上跳下去的;大爷的老伴经受不住这接连不断的打击,加上高血压,去年也去世了。如今门大爷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子,独自在这座大桥边上盖了一间小木屋,靠着自己养的这七头羊和打渔为生,每天晚上都要喝两瓶白酒才能入睡。
门大爷嶙峋的手一次一次的拿起酒杯。我本想劝他少喝点,却突然发现无从张口。是啊,到底怎样的语言才能安抚千疮百孔的大爷呢。想开点,生活会好的?大爷您少喝点,对身体不好?就像对住院病人说:“多休息,要保重身体”一样,此时任何的语言都是无中生有的累赘。唯有门大爷眼中偶尔闪过的悲怆,把我的百结柔肠撕得七零八落。
我举起酒杯,“门大爷,来,今天小子陪你喝个痛快,不开心的事咱们就不提了,不醉不归!”
第二天,我往门大爷的军大衣里塞了五百块钱,便默默离开了。不是不想道别,只是无力面对命运的凝视和大爷的眼神。
日期:2015-04-05 21:30:22
5.
内蒙古——莫尼山
站在乌兰特前旗的莫尼山上,看着绵延不绝的草原与山线。远处的帐篷冒着点点炊烟,依稀可见几只黄羊正在帐篷边啃着草皮。此时山上的草还没有全绿,初春的寒冷让我不禁缩了缩脖子。点上一根烟,坐在这片草原之上。心仿佛开了个口子,那天空,那白云,那微风,那神灵,欣然相逢地奔涌而进。
美景的内涵不在于感慨或喜乐,而是在想象之外,引导出你对生存本源的反思。我此刻的反思便是土地和根。
我一直是个故乡情结很重的人,对于自己归宿,有着近乎狂热的执着。树无根不活,人无根不立。人从哪里来的,终究要回到那里,而我的灵魂从草原而来,最终,我也必将会把自己重新还给草原。
我是半蒙半汉的血统,我蒙族的那一半血液便来自这片山脉之上。曾无数次问奶奶,我们这一脉到底是如何过来的,又有过怎样的过去。一生骄傲的奶奶,每每面对我的问题,总会黯然失色、默默不语,最后只是淡淡的告诉我“莫尼乌拉,是莫尼乌拉,那是我们的家”。奶奶因为家庭的变故,在很小的时候便去东北,而对那片草原,她只有儿时淡淡的记忆。
“那时候,山上有很多羊和马,奶奶那时候小,骑不了马,就骑在大羊身上。你太爷爷会一边骑马赶着羊群,一边唱歌,那歌真好听”,奶奶在我小的时候,总是边织毛衣,边讲着这些断断续续的故事。“有一天,我奶豆腐吃多了,没日没夜的打嗝,到后来连黄水都打出来了,你太爷爷就骑着马,带我赶了几百里的山路去看病,等从庙里回来的时候,马就累死了”;“奶奶小时候有个哥哥,你该叫舅爷爷,那天你舅爷爷到山上放羊,很晚没回来,你太爷爷到山上去找,也没有回来。后来部落里的人都去找他们,最后只带回来了你舅爷爷的尸体,肚子里的东西全被吃光了,我爸爸却没有找到。部落里的人告诉妈妈和我,我爸爸肯定也被狼吃了。妈妈就带着我离开了草原。”每当讲到这里,奶奶都会戛然而止,像是不愿再继续回忆一般。等我再去追问,奶奶便神色黯然,再次重复着那个神秘的地名“莫尼乌拉”。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