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忆美人湘江水——古典诗词中的似水柔情》
第6节

作者: 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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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今我也无从知晓这名男子为何常年漂泊在外久不归家的原因,也不能威逼利诱他快回去,许是他有他的无奈,他有他的苦衷,他有他的不得志,他有他的满腹辛酸,他有他的欲哭无泪,他有他的归心似箭,他有他的满心凄凉。但终归的终归,他不能回去,他回不去。他只能做一个漂泊的浪子,客死他乡。

  再多的理性质问,再多的不解与诘难,在无法掌握的命运和现实面前也是枉然。连他自己也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们记得,唐代的李商隐在他那首《夜雨寄北》中对于妻子谆谆的叨念与询问,不也有“君问归期未有期”的无奈么?
  世间万事,从来不由人。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这两句竟是道出了苍茫人世的惶惶无奈与切切凄楚,每每读来,心有戚戚焉。
  我只愿世上男子少离家,多陪一陪那位不图你荣华富贵,只想与你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夜半无人私语时的知心爱人,于她,比什么都要可贵,比得到什么都要满足。
  日期:2012-11-11 07:52:27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上)

  这个故事是我最喜欢的故事,很长,更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亮烈缠绵的一生,不敢有一丝怠慢,不然就觉得仿佛对不起他们这对世间难得的有情人似的。
  打算分上下两篇来写。
  也不怕人嗤之以鼻,我的脑子里长久以来一直萦绕来萦绕去一个固执的念头,才子自当配佳人,因为他的风流倜傥、流光溢彩,该有佳人的美艳如花、兰心慧质去交相辉映,该有佳人的似水柔情去和他缠缠绵绵,不然便是亏待他的才情了;佳人也该有才子去爱,以他的辞采高华、风情万种去与她缱绻恩爱,赌书泼茶,怜香惜玉,不然便是可惜她的芳华美貌了。

  很难想像,一个胸无点墨、浑身散发出汗臭味、满口污言秽语的粗莽汉子和一位翩翩佳人面对面共栖于一个屋檐下,会是何等荒诞不经,令人嗟叹。究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不但遗憾了,而且熏得慌。
  自古才子爱佳人,佳人亦偏爱才子,男才女貌,郎情妾意,秋波流转,竟是像两句歌词唱的,“纵人间风情万种,我只独爱你那一种”,早已是千百年来男男女女眼中美得叫人心旌飘摇的风景。
  于是,便有了那千古不灭、迤逦不绝的才子佳人美谈,经久不息,为人津津乐道,就连红楼里的贾宝玉和林黛玉也是按着才子佳人的谱去画的,只是画得奇崛了一点儿,那宝玉给曹老先生的手画成了个痴顽傻气的主,但风流多情却是不曾打一丝折扣的,嗜吃胭脂,整日混在女儿丛中纵情逗笑,与他的林妹妹和园子里的其他脂粉红颜也常来个诗词唱和,倒也有几分才气,不像他老子骂的一无是处。到了近代以张恨水、周瘦鹃为轱辘的鸳鸯蝴蝶派依然浸淫于才子佳人的遗风余韵,不能自拔。

  说得多了,该说说那场艳绝人世的千古浪漫佳话了。
  司马相如、卓文君,听上去就是两个浑然天成、天造地设的名字,竟是像一对佩玉,一双鸾凤,生来便应当在一起。
  他们的相遇,我更愿意相信是上天有心的安排。他要在一旁静静地看一场美如烟花的姻缘。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他,来这世上的一隅寻找他的凰了。他是有备而来的,他在这荒凉尘世已经找寻了很久,虽然,他还未遇到她,但他的心却早已为那个未知的她留下了一方缺口,为她布置了一席之位。
  他带着绿绮来了,他在梁孝王府上时梁孝王赐给他的天下名琴,独一无二,至为宝贵,那是他钟爱的琴。女为悦己者容,琴为倾心者奏。他要为他所梦寐以求的美人轻弹一曲,他要震颤她的心弦,在她心上留下袅袅不绝的余音。

  当他从待他恩厚却不幸过早长辞人世的梁王那里怅然离开,来临邛投奔身为县令的好友王吉时,他所日思夜想的姻缘注定像一潮水奔袭而来,他也注定淹没其中,永世不得超脱。
  相如本是漂泊无依、落魄潦倒才来投奔好友的,能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街头就不错了。可他偏是个好福气的人,有上天垂怜照顾,交上了一个爱才好客的朋友。王吉眼见着相如这样的大才子来了,虽然落魄了点儿,但只是一时的,日后必有拨开重云见明月的那一天,断不能淡了人情,于是将相如奉为座上宾热情招待,日日作陪,促膝而谈,共叙情谊。

  闲谈之间,相如听王吉无意之中说到这临邛县里有一户巨富人家,叫卓王孙,是县里的首富,这倒没什么,但他家有一位千金更是珍奇,名文君,长得美艳动人不说,还懂诗书、通音乐,可谓是才貌双全,芳名早已遐迩。只是可惜让卓王孙做主嫁了个早死鬼,目下已返回卓家,正是新寡。相如一听,却是暗暗心动了,心里不免称奇,世上竟有如此不凡女子,当真是稀罕之人。若能一见,一睹芳姿真容,敢情是好。

  上天终是愿意看到这位才子心想事成。他的机会,来了。
  那日,卓王孙家举办举行数百人的盛宴,因卓王孙早听说县令府上来了贵客,便也将司马相如和王吉一同列在了宴请的贵宾之中。
  我每次看到这里,都不禁想要发笑。我想,卓王孙要是早知道司马相如对他女儿心怀叵测,会拐走他的宝贝女儿,他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引狼入室之举的。
  因为以卓王孙这么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的眼光来看,他是不可能看得起一个穷酸的落魄文人的,尽管司马相如才气过人,假以时日,必有一天能飞黄腾达,但卓王孙却不会有那样的远见,万不会在这支来历不明的股上冒险投资,更何况是自己的掌上珍珠。真正是想都别想了。
  但他却是稀里糊涂地投资了,这毫无预想地一投就投注了自己女儿终生的幸福,事后他追悔不及。可是,我们以局外人的角度看,他的女儿是幸福的,她孤注一掷换来了自己的一生挚爱。

  相如爱琴如命,琴不离身,把绿绮也带到了卓府上。
  宴会热闹地进行着,众人推杯换盏,好不欢快。可是,光有酒是不够的,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并不尽兴,如果能来点音乐就更好了。王吉早知相如琴艺过人,有意让他露一手,也算是给这位才子做一番推介,毕竟大家都想一睹这位头一次来到临邛的大名鼎鼎的才子的风采。因此便提议让相如抚琴一首,为酒宴助兴。
  相如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是明净的。他本是个通体透明的人,又精通音律,听觉尤为灵敏,方才他已在饮酒的间隙隐约听到大堂帷帘后似有细微的动静,还有时快时缓的呼吸,却是那么清晰、轻灵,似喜还促,飘忽不止。
  相如心下暗猜,莫不是卓王孙的新寡女儿在帘后窥视自己?听那呼吸确是女子才有的,不似男子粗重的喘息。
  他确定,藏在帘后的便是那才貌双全的卓家千金,便是那位他追寻已久的梦中佳人。
  他知道她藏在帘后暗中窥看的是谁,他已猜到她的心思所向,她的目光是有定点的。
  日期:2012-11-14 00:52:20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中)
  想到这里,相如不由喜上心头,他要一展身手,再给她的心补一剂药,让她对自己的青睐钟情从此无可救药。他要彻彻底底俘获她的芳心,再不放她走。
  浮华可散,富贵可求,唯佳人难得。
  你可知,我在这世上苦苦寻觅千百回的翩翩倩影便是你,于亿万浮尘中拂去重重云霭,蓦然回首,终于瞥见了躲在世界一隅的你,谁能告诉我,这竟是多么的不易?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那粒沙,那朵花,只有你给得起。

  在天赐良机面前,我如何会舍得放弃?今生,我要定了你,非你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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