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事如烟》
第15节

作者: 铁匠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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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5-23 23:21:55
  时光如梭,转眼间他们就长大了,她开始有意却有万分不舍地疏远她的二蛋哥。想起她们曾经一起光着屁股在水沟里捉鱼的情景,她总是偷偷地红了脸。这让她的娘感到诧异,还以为她生了什么病。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着呢!她确实是生了病,生了一种难以启齿无药可治的病。三日不见她的二蛋哥,她的病情就会加重,变得莫名的烦躁,心情低落,看到什么都想发一通火。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她意识到自己是个大姑娘了,不能让人说闲话,村里的那些小媳妇们整天像一群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热衷于议论别人的隐私,她不想成为那些小媳妇们的笑料,所以她必须忍着这折磨着她的病痛疏远她的二蛋哥。

  疏远的日子久了,她心里便悄悄地长了草,开始变的多疑,担心她的二蛋哥会变了心。于是,她盘算着,计划着,在心里藏着一个让人兴奋的甜蜜计谋。
  记得那是在她14岁那年的夏天,二蛋哥已经16岁了,像一个大男人一样了,个头也在不知不觉间把她比了下去,浑身冒着一股男人的独特气息,像在阳光下暴晒过的青草的气味一样,难闻,却又让人迷恋。在几天没有见面之后,她像犯了毒瘾的瘾君子一样,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在一天的傍晚时分,她趁着大人不注意悄悄地溜到村外的小树林边,蹲在一片灌木丛的阴影里等待二蛋哥的出现。她知道,在这样炎热的夏天,二蛋哥必定会在傍晚时分溜出家门,到村子后面的小河里游水乘凉,他必然会从这里经过。

  知了是这个世界上最清闲的动物,它总是不厌其烦地在树枝上反复鸣唱同样的曲目,单调而且乏味。灌木丛里又闷又热,蚊子们像在参观稀有动物一样围着她转。好在不久之后,二蛋哥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出现在小树林边。翠兰不敢走出小树林,看四下无人,便低声喊:“二蛋哥!二蛋哥……”
  二蛋哥听到了声音,疑惑地站在原地,片刻后,他分辨出声音的来源,便猫着腰钻进了灌木丛里,看到是她,便咧嘴一笑,说:“你咋在这里啊?”
  “我在家无聊的很,就出来转转,恰巧就碰到了你。”翠兰脸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撒谎还是因为天热的缘故。
  “哦!那你跟着我玩去吧!”
  通常,二蛋哥总是这么说,从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这样说,他总是在这个时候朝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一勾,眉毛一翘,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大大咧咧地冲着翠兰说:“走,跟我一起玩去……”
  翠兰心满意足的笑了,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每当二蛋哥冲着她满不在乎地说跟他走的时候,她总是这么笑着,乖乖地跟在二蛋哥的屁股后面。那时候,二蛋哥的裤子后面经常会磨出一个小洞,露出一片黑乎乎的屁股蛋子,她在后面看到了,总是傻瓜似的大笑不止,弄得二蛋哥很尴尬。

  按照惯例,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们通常会牵牵手。有时候是二蛋哥也有时候是她主动牵起对方的手,两人摇着手臂往前走,一路嬉笑打闹。但是现在,他们似乎变得生疏了,一种奇怪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挡在他们之间,让他们显得生分起来。两个人都习惯地先后把手伸出来,然后又快速地缩回去,还极力装在不经意的样子。
  性别真是个奇怪而又神奇的东西!在不同的年龄,它决定了不同性别的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日期:2014-05-24 08:56:02
  二蛋哥下意识的带着翠兰朝小河边走。
  在夏日的傍晚,小河边总是人声鼎沸,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挤满了一片没有水草的水面。孩子们兴奋地打着水仗,在水里互相追逐;或者爬到河边的树上,大喊大叫着往水里跳。再晚一些,叼着烟斗的大人也会三五成群地来到这里,他们通常会坐在岸边抽一会烟斗,聊一会天,待孩子们依依不舍的离开水,他们才慢条斯理地脱了衣服,拍着胸脯下水,完全不像那些孩子们那样急不了可待地跳到水里。

  这个时候,天色还大亮着,正是孩子们统治着河水的时候。但是翠兰已经不适合出现在这里了,虽然她在前年还经常被二蛋哥领着下了水。但现在,她已经14岁了,她已经不敢看那些光着屁股的半大的孩子们了。于是她拉了拉二蛋哥的衣袖,撅着嘴说:“二蛋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二蛋哥愣了半天,终于醒悟了过来,他搓着两只手哈哈地笑了起来,又转身向四周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一处高耸的河堤说:“要不我们到那里坐一会吧?”
  翠兰连忙点头表示同意,撅着的嘴唇稍稍一弯,变成了浅浅的笑。
  一个老人牵着一群羊从前面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目不斜视地和他们擦肩而过,嘴巴里兀自嘟囔着什么。河堤下面的田地里种着玉米和芝麻,葱葱郁郁的玉米像一道绿色的墙,有人在茂密的玉米地里来回穿梭,只闻人声不见人影。他们是在收集玉米叶子呢!把打下来的玉米叶子码整齐,系成一捆,带回家之后用铡刀切碎,搀一把麦麸子便是猪的美味。当然,猪的食物可不仅仅是这些,小河里浓密的水草,秋季红薯地里又肥又嫩的红薯叶,都是猪喜欢的食物。

  芝麻白色和淡黄色的小花像一个个小喇叭一样,散发着阵阵清香。芝麻地里,一个裹着头巾的妇女挎着竹篮正在捋最下面的芝麻叶子,把这些叶子收集起来晒干,在阴凉的地方放上几天便可以吃了,通常他们都是和面条一起煮。在缺少肉和油水的清汤面锅里放上一把晒干的芝麻叶煮上一会,香气便在大铁锅里弥漫开来,闪闪的油花飘在面汤上,颤巍巍地滚来滚去,让孩子们口水直流。晒干了的黑乎乎的芝麻叶飘在清白的面汤里,渐渐舒展,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待放到嘴巴里嚼,香气顿时充盈着整个口腔,越嚼越香。

  日期:2014-05-24 08:56:53
  翠兰和她的二蛋哥穿过玉米地之间的小道,爬上河堤的斜坡,来到树木茂密的河堤上。在几棵泡桐树之间的空地上不但寸草不生,而且异常的光滑。在夏季收麦子的农忙季节,被火辣辣的日头晒的头昏脑涨的人们都喜欢来到这里乘凉,这里不但树荫茂密,而且凉风习习。累极了的人干脆躺在地上,用草帽遮着脸休息。在最忙碌的时候,人们还会把午饭提到河堤上,坐在磨得光滑的树根上吃凉面。但这个时候,这个夏日傍晚,这里悄无一人。

  翠兰和他的二蛋哥坐在一根泡桐树根上,泡桐树的根软软的,粗糙的皮已经被磨得消失无踪,露出一截光滑的白色木质。在右前方不远的河里,一片空旷的河面上挤满了黑乎乎的脑袋,嘻嘻哈哈的嬉闹声和拍打水面的击水声响成一片。二蛋哥嘿嘿地笑着,伸长着脖子朝那些戏水的孩子们看。
  翠兰不满意地撅起了嘴,她绞了一会衣角,最后忍无可忍地推了二蛋哥一把。二蛋哥差一点被她推倒,他回过头惊异地看到撅着嘴气呼呼的翠兰,问:“你推我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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