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叹一声,“娃都是好娃,社会坏了”。
屠夫就说,“太史令,我见你上课时老是盯着一个女孩看,老实交代,是不是喜欢人家?”
淫贼急忙问,“谁?”
“那个让大家叫她小猪的女孩,小妞还挺正点的,有点傲气,我前天低头哈腰地上前打招呼,人家只冲我笑一下,我再说话,人家都不搭理了”,屠夫挠了挠大腿,又说,“我这样的泡妞高手,都被憋出内伤了。太史令,你对她有没有想法?兄弟妻,不可欺,你若喜欢,哥就别寻他草了”。
我摇摇头,像拨浪鼓一样,一直摇头,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哎呀,我牙痛,快睡觉,都快凌晨了。”
过了半响,只听淫贼说了一句,“这小子,不老实!”
不知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有了一股欣喜的感觉,怪怪的。
很晚的时候,才熄了灯,不一会儿就传来肥婆的匀称的呼噜声,还夹着吹哨子的声音,像风吹过峡谷,或故乡的风箱拉动的样子。而黑锤这时,也适当地磨着牙,我甚至可以想象的到,他的两颗上门牙不失时机地从嘴缝里露出来,咬着下门牙,在月色下闪着寒光,说不定,还诡秘地笑着。
我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想到我那时躺在草坪上,看着她,阳光洒在身上,静静的云,蓝蓝的天,徐徐的风。
我那个晚上相信了一个很俗套的词,一见钟情。我相信了一切遇见的和发生的都早已有冥冥中的注定,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存在着必然的因素,不管是相遇一生的伴侣,还是陌路不说话的旅人,亦或者是遇见一只狗,一场大雨,都是如此。我就那样想着,不知不觉入睡了。
日期:2013-10-16 21:33:17
大清早,广播就响了,宿舍里却没一个人起床,肥婆翻了翻身,长吁短叹了一声,淫贼嘟囔了一句,“婆烦的很!”就继续睡去,直到门外传来隔壁宿舍的敲门声,一个个才迷迷糊糊地爬起,又坐在床上发呆,接着洗脸,刷牙,屠夫说,“太史令,你昨晚梦中一直在笑,有点邪,有点淫。”
淫贼就质问,“老实交代,昨晚和那个妹子梦中幽会?”
我打了个喷嚏,“忘了”。
肥婆打着哈气,长叹一声,“春梦了无痕”,就扑哧一声,众人以为怎么回事,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屁,又响又臭。
大家火急火燎地去买早餐,夹着书本连奔带跑地去了教室。气喘吁吁地到了教室门口,未及进入,闻得一股刺鼻气味,听取嘈杂声一片,及进入,见大家都忙着占位,为了求知,可谓用心良苦,有的连早餐也没来得及吃,趁着讲课还没开始,有的大嚼着油饼,有的喝着豆浆、牛奶,亦有吃着包子的,一口一个。
大学讲师上课,按点上课,按点下课,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再也没有人像高中老师那样苦口婆心了。
台上讲师一如既往地兴致盎然地讲着课,台下的学子闲聊的闲聊,谈情的谈情,昏睡的昏睡,全然不给讲师一份薄面,讲师也只是自顾自地讲着,头也不看学子,视这群自诩为天之骄子的人若空气。就这样,一节课尽,另一节课始,换下一个教室,下一个讲师,有些人就逃课,或呆在宿舍,或幽会,或泡在网吧,无所事事地过着。
我有时厌倦听课了,就偷偷看着朱婷,像个小偷一样,可我偷什么呢?她有时托着腮侧着脸凝视着窗外,对教室里的喧哗似乎不感兴趣,马尾辫上扎着淡绿色的发卡,透亮的耳饰,在阳光下泛着青光。她有时转过脸,看见了我,满脸惊讶,我就避开她眼睛,装作看书,心里却有淡淡的喜悦。
淫贼抱怨,“现在的讲师,哎,要么眼睛30度瞄电脑,要么眼睛45度仰望天花板!几百号人在他面前,就像空气一样。”
那时,黑锤最爱说的一个词是“垃圾”,起初宿舍几个人还纳闷,后来才知他说的是那些照本宣科的讲师。
我想很多学子,不仅仅我,都曾幻想过大学是大师云集、名师众聚之地。林子大了,啥鸟儿都有,难免有些南郭先生之类的人混迹于大学中滥竽充数。如照本宣科之属,如于课堂上学市井小贩售卖狗皮膏药之流。
我发现黑锤是除我之外,唯一写日记的人。
一日我问黑锤,这几天你说“垃圾”两个字越发多了,夜里磨牙也越发厉害了,有时还说几句梦话,还是一些狠话。
黑锤拍案而起,眉头紧皱,咬牙切齿,“不说还罢,一说我就一肚子火。试想,昔我高中时没日没夜劳苦而做,题海中苦里来,苦里去,起早贪黑,梦想过有朝一日进入的大学是怎样的呢?美丽优雅的校园,窗明几净的教室,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宽阔怡人的绿茵场,才高五斗的名师教授,太南海北的学生,快乐而自由的氛围.......对不对?可现实是什么?我他妈的上了贼船!”。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觉得生活好像真的少了什么,空空的,怪怪的。一段时间下来,发现自己一无所获,我是不能容忍自己这样下去了,索性就把自己埋在图书馆里,深居简出,从食疗到《易经》,从各类医书到古代文学,无所不读,日复一日,自得其乐,人际冷淡些许,倒也少了在人我是非中摩擦,避免了不少流言蜚语。
隔壁宿舍的主席就调侃我,“你真是一条寄生虫,寄生在图书馆里,不吃饱喝足,决不罢休啊”。 主席是大学里我遇到的唯一一个每天到图书馆看报纸的人,他看的都是国家大事,喜欢评论时政,人也长得五官方正,身体微胖,一副官相,印象中他的脸一直是油晃晃的,说完话后总是带着期待肯定的眼神,若没人理他,他就跟这个说几句,跟那个说几句,若还没人理他,他就大声咆哮,“俗人,一群俗人!”气急败坏地去厕所,还不忘带一句“爷去尿尿!”久而久之,大家就叫他主席。
闲下来的时候,总是有种不知的莫名的落寞,不知做什么,一个人老在窗口发呆,看一对对情侣手牵着手,走着,脚步那么轻盈,就莫名地鼻子一酸,却哭不出来。想起高中时,是盼望星期天放假的,那盼望却多半是不遂人愿的,总是被各种理由占据,觉得自己像一只囚困的小鸟,飞不出去。现在,却有点害怕放假,看到别人去市里,空手去,大包小包回,热热闹闹的,羡慕的很!
生活在如此沉闷的氛围中,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很是费力的,至少是不合我意的。我有时就突发奇想,希望在我无尽的生生世世里,有一世自己可以无所顾忌,放任自己,成为英雄也好,乞丐也罢,我都不在乎。
发呆够了,就在宿舍里,看些闲书,听广播,心血来潮了就找隔壁宿舍的广西小伙子去打乒乓球,两个无聊的人打着无聊的球,高兴不起来,就说些废话,最后都大眼对小眼地发呆。他后来有个措号——葱油饼。因为他每天都要吃一块葱油饼,从未间断,我某一天无意中叫了他一句,起初他还觉得不雅,后来叫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以后大家就那样称呼他了。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