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芝芳第一次报案,兰颇就在第一时间跟去了娜娜家。经水芝芳确认,除几件必穿的衣服,她并没带走什么,这让兰颇无比困惑,从本质上讲,娜娜是个极其物质的女人,也就是说,水芝芳家的现场,娜娜一点也不像是逃走,倒很像被人劫持,可不管是掰开来还是揉碎了去想,娜娜都是那个劫持别人的人,而绝不可能是被劫持者,她只有逃的可能,逃脱她应该负的那些责任和谴责,可据兰颇往细里的了解和调查,为让市长秘书倪宏伟参与市长竞选所拉到的那将近十个亿的集资款,娜娜已经将其中的小部分,归还了这条街上的经营业户们,只有她几个哥哥的投资,据说未还,可人家水芝芳也有话说在先,只要有他在,只要他活着,娜娜的所有债务,均由他来承担,也就是说,假如娜娜真的出逃,那么她的动机,就很值得探讨,如只是情逃,那她大可带走那些她极其喜欢的物件;假如只是想携款潜逃,又何必还上她从这条街上集到的几个亿的人民币?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带上它们,只管和倪宏伟逍遥快活就是,哪还又有精力去管这么多?非得把自己先摘干净?最重要的一点,在兰颇看来,娜娜绝对不是为了婚外情逃走的那类女人,她永远都是勇于担当的,即便是发生了当下的事情,她的法律责任或可开脱,又何必用出逃来证明自己的罪责?倪宏伟是已经立案,控方已经将其起诉,资金数额令人咋舌,而检察院的人员对其家里的查抄也很富戏剧性,这个野心勃勃的市长秘书,住的依旧是祖上的老平房不讲,家中的电器更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样式,其父倪大伟,前任市委秘书长,早已退休,没事可干,目前以钓鱼为生,基本不管家事,而倪宏伟的妻子李惠,则是一个普通本分的小学教师,她已然怀孕数月,腆着肚子依旧上着班,还做着班主任,检察院的工作人员已经连续一个月在调查此种非正常现状的背后,却是一无所获。而最终没有办法,即便判决,暂时也无法追回资金,那就只能联手公丨安丨局追逃队做着前期准备工作。
因为监管不力,更有诸多不为人知的官场连带利益,旧市长和旧局长都受到牵连,就地免职,等待处分,新市长和新局长随即登台,因为倪宏伟和他的情人娜娜,岛城像是刚刚遭遇了海啸的日本。
【待续】
日期:2012-08-24 14:40:44
水芝芳去公丨安丨局报案,什么官啊钱的,他一概不管,他只是在找他老婆。
第一次非公务查检娜娜家,曾经让兰颇非常绝望。他的记忆清晰极了,就是娜娜送他烟盒那次,他觉得极其过意不去,要说送礼物,那也应该是他兰颇送娜娜才是,可实在让娜娜领了先,无功而受禄,也的确不是他兰颇的风格,尽管娜娜一再强调,这烟盒和他最匹配,可他心里实在明了,那不过娜娜让他安心收下的托词,他何德何能,收受人家娜娜如此大礼,他特意请教了几位交好的女性朋友,却没有得到一个适合的答案,人家娜娜什么都不缺,后来实在没法子,他只能请教在维也纳的老婆肖冰,他最终采纳了老婆的建议,送一对红宝石耳钉给娜娜,可挑遍岛城所有的珠宝商店,兰颇竟然没有找到一对和娜娜匹配的耳钉,最终,他又打越洋电话给老婆,如此这般地描述,挨了一顿臭骂之后,老婆忍痛割肉,把兰颇在意大利买给她的一对耳环贡献了出来,兰颇知道,他那个博士老婆也极其喜欢娜娜,但她更喜爱那对耳钉,她只是喜欢,永远也不会戴在自己的耳朵上,很长一段时间,她的那对耳钉挂在一个芭比娃娃的耳朵上,她还老说,像两大血滴子,妖气无比,那不祥就隐藏在光芒里。她也曾经当着兰颇的面,说给娜娜听,假如娜娜是个公的,她会不顾一切地追求她,她说那对耳钉,最适合娜娜戴,就只当是娜娜替她带好了。
雪色碎钻中心,是一颗多棱红心,下面垂着的大滴,则是打磨极其精美的倒流线型,兰颇曾经无数次见娜娜戴着它,可谓光芒四射、靓丽无比,整个人都灵动了许多。
他记得当时,他的心脏很是被揪了一下子,他预感到发生了一件大事,但真是不确切,又实在不能把那点子别扭心思拿出来示人,直到水芝芳无意告诉他,娜娜的首饰一件也没有带走的时候,他才找到了一点点心里的平衡,但是,他确定自己,从心里真正恨上了倪宏伟。
日期:2012-08-24 14:42:04
娜娜失踪了,她三哥那狼几乎变成了一个大哑巴。他原本算是爱说,有些演讲欲,尤其牵扯到文学,还是他嘴里的真文学,只要有人愿意和他谈,三天三夜甚至更长时间也没有问题,他会从清朝的李渔一直聊到法国的乔治?桑和美国的索尔?贝娄,再从尼采聊到曹雪芹,而后再从曹雪芹聊到日本的小泉八云,他的演讲词还大多毒辣,针针见血,兰颇以为他和那狼是有些共同语言的,尽管他并不信任自己的文学造诣,兰颇也以为,在娜娜失踪这件事上,那狼最起码应该是个知情者,这样的判断是建立在他对娜娜和那狼了解的基础之上的,他们之间的默契程度,向来就不需要语言表达,那狼游手好闲,行踪向来没谱,可他却从没忘记,只要有她妹妹在的地方,他都会过去坐上一个小时,有时候甚至没一句话,就那么坐在妹妹面前吸烟,还多都从娜娜那里取眼。可这一切,都是基于判断和推测,他什么证据都没有,并且,就当前的局面看,他什么也不能透露,只能维持局面,比如,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公丨安丨局抓走水芝芳,只要水芝芳在家里开着饭店,他总能从他们的日常生活里,找到一个合理的破绽,而前提是水芝芳参与了案件的话,但假如他没有参与呢,这岂不是一条没用的线索?
香烟一支连着一支,那狼更瘦了,从他不时哆嗦的手上可以看出,他最近非常神经质,食不下咽,夜不能眠,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他几乎弯成了一个大虾米,就和兰颇一瘦一小站在太阳地里,若不是“扑克”电话给他,就说如此这般,此时他一定躺在床上烙饼,睡不着也起不来。兰颇一直希望他能开口说点什么,可看起来,他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从娜娜失踪,这是他的常态,他的香烟吸得极快,没几口就扔,扔了接着再点,都是大口大口地来,像是要撑破他自己的肺一般,后来便只剩下了烟盒,他使劲捏成一团,顶到指尖上,多用了些力气,一条弧线,那烟盒不偏不倚,飞去了绿色的垃圾桶里。他飞速转到兰颇后边,直接从人家的裤兜里掏了雪茄,抽出一支,插到嘴里,又从人家的另一个裤兜掏了打火机,点上,猛吸了一口,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这也算他妈的烟啊,难抽死了。”而后转身就走,留下大花脸兰颇,依旧站在太阳地里,空喊着那狼的名字,他连头都没回,一路左摇右摆,沿着之前水芝芳走的那条路。
第五章梦寻童年
【待续】
日期:2012-08-27 05:54:29
第五章梦寻童年
往昔晕染,像细雨,下到兰颇心里,这一个月来,巨浪翻滚,兰颇的心里无比纠结。
直到现在,兰颇也开始确信,自己真就是那个不合时宜的男人了。也就是说,直到娜娜事件发生,他似乎才和自己达成共识,和周围的所有人,包括他远在维也纳的妻子肖冰统一意见,他的确就是那个不适合生活在任何时代和任何地域的人。不过,他从没感觉悲哀,相反,倒是常常拿独特来安慰心灵,用他老婆肖冰的话说,既然在维也纳生活感觉不爽,那就去一个你感觉可能舒适的地方,只要在这个地球上,无论哪里。
他也不是不明白,老婆肖冰对他的“放养”,并不只是一种体现大度的做作。
出机场,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归置比他先到住所的行李,就着里忙慌地去了那所已经更名为新世纪育新小学的原四方路育新小学,他俨然看见了一个男孩儿,被另一个女孩儿手牵着手,走进这所那个时候还是乡村的小学,世上没有不欺生的地方,姐姐比他大了将近十岁,却保护不了她的亲弟弟,她被时代文明熏染而成的所谓文雅在乡村那就是懦弱,她羞于和别的孩子动手,或者说她的大脑里那是最属于野蛮人的行为,这是她成人之后对自己无能的辩解,当他和姐姐都被打得满脸泥水和鲜血,这个时候,娜娜就出现了,她根本就不用动手,几句话就让那些野蛮孩子住了手,并且以神奇的速度激起了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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