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一番群情激奋的应和。
“那他为何还未起兵?”苏倾在心中已经把这些流言整理得八九不离十,皱眉问道。
“朝野之上局势已然大乱,”那人于是摇摇头,“但若想要得到完全胜算,昱公子还需要一人支持。”
“谁?”
“襄阳府,温容。”
日期:2013-10-16 19:32
政治,又是政治,苏倾真是烦死了黑暗的权术,偏偏穿越到了这么个政局风云涌动的朝代,想眼不见心不烦都不行。
走在去襄阳府的路上,大家谈论的话题几乎全都是这场近在眼前的变乱,温容虽然也算是其中重要人物之一,可他结亲这件事就纳入花边新闻的范畴,不怎么被提起了。苏倾和司徒瑾骑着马走在未郡宽敞的官道上,想着温容的事,又要在心里默默分析政局,觉得麻烦之极。
两人行着马穿过一座又一座小城池,苏倾打量着四周景象,发现这未郡确实是强大,处处都要比越郡繁华得多,就算是天子直辖的汉郡,也根本不能与其相提并论,怪不得大家都说未郡当年早早退战保留下来的实力不凡,现如今天下大势不平,若是这个郡要造反,恐怕除了倾歌令,什么都无法阻挡吧。
路上,司徒瑾心里还想着从各个茶肆听来的话,开口问苏倾:“你说,温容借我名义覆灭飞红尽的事,是不是他故意为之?”
“这还用问?”苏倾于是回答,“你看以前他都不让我说温均昱断袖的事,肯定是和他关系不错,所以才费心灭掉飞红尽,再帮他弄一个篡位的由头出来嘛。”
司徒瑾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被利用,但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不亏,所以也没不爽快,就是有点感怀:“那温均昱确实可怜,战战兢兢装作不才这么多年,还直到飞红尽覆灭才知道自己才应是王位继承者,而自己的父母都被长兄杀死,这次温容也该帮着他。”
苏倾真的开始怀疑他的智商了,对他翻了个白眼:“你都已经知道是温容是帮着温均昱灭飞红尽,该不会还以为飞红尽覆灭之后传出来的事是真的吧?”
司徒瑾一惊,无辜道:“难道不是么?”
苏倾不由为西弗门的未来感到深深的担忧:“你们西弗门若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会把那些事记下来写在纸上等着人家发现么?!”鬼才相信那个做事滴水不漏的神秘门派会给自己留下一点罪证,这明摆着就是温均昱用来博取民心,让自己反得名正言顺而制造出的谣言嘛。
司徒瑾这才恍悟,又不平地嘟囔:“我们西弗门才不做见不得人的事……”
苏倾无语。于是他继续问:“那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掌控在温均昱手中了?”
“废话,”苏倾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从一开始的藏锋避难,到现在的爆发,他准备了还不知道多久,否则再名正言顺,他没跟朝中权势联合,也都是白搭,哪来和温均荣对峙这一说。”
“那就是说,顾丞相与其子顾奕清将军叛向他那一边并不是因为发现画阑离世真相,而是与他早有勾结?”司徒瑾眯了眯眼。
“算你还没那么笨,”苏倾点了点头,“现在想起来,当年温均昱拒绝丞相家女儿求亲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他是在温均荣面前装作和自己母亲家族决裂,才让温均荣卸下了对宰相一家和他的戒心,现在找到了造反的时机,肯定就顺势联手了呗。”真是一步好棋,苏倾想,原本还以为温均昱真的是断袖才不娶妻,没想到原来是为了不让自己身上明着有权势所托,使温均荣放松警惕,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司徒瑾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脑子比自己好使,有些没面子:“温容既是那边的人,那,那为什么他现在还没有公然倒向他那一边?”
“装呗,”苏倾想了想,“他家也是世代忠臣,肯定要做出犹豫的样子,最后‘顺应民心’从了温均昱,场面上的事不都这样?”
司徒瑾挠了挠头:“啧,如今,这片江山已经差不多落入这厉害的昱公子囊中了。”
“看现下民众愿为昱公子抛热血打江山的劲头,胜负已断,”苏倾摇头感叹,“这个人不仅会暗中招权揽势,更是对愚民手段更是用得得心应手,你看,是不是连你这个不相干的人,都不自觉偏向他那边去了?”
司徒瑾想了想,猛点头:“是啊!”
苏倾想起自己在书上看过的一段经典的话,悠悠开了口将其讲给司徒瑾听:“统治者驱使民众为自己卖命,大概有三种方式,以国家暴力胁迫,以个人利益诱惑,和以道德蒙蔽煽动。最后一种最是可怕,以感情权术营造对统治者的个人迷信,民众会把统治者的利益追求视作自己的,处于一种宗教性的狂热,个人人格感情全被操控而不自知,简直是人类理性的失落。温均昱用的,就是这最后一种。”
司徒瑾目瞪口呆,心想这丫头说她是流浪的孤儿,可是才识十分广博不说,连这种东西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她以前在故乡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有点钦佩地看着她:“阿倾,你一个姑娘家,竟能悟出这样的道理!”
“姑娘家怎么了?巾帼不让须眉好么?”苏倾嘟囔了一句,又觉得不好意思把自己捧太高,诚实地说,“其实这段话是我当时为了写文章背下来的……”
司徒瑾:“……”
日期:2013-10-16 20:55
又行两个日夜,襄阳府愈来愈近,从那些人口中就能听得到一些关于温容此次娶亲的事了。
温容要娶的是陆员外的长女陆兮,门当户对。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他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她天生丽质,端庄优雅。这段姻缘一直是襄阳府的一段佳话。
可惜天公不作美,在温容年方十七,要迎娶十五岁的陆兮进门前夕,佳人忽然中毒昏迷不醒,两家人遍寻良医都束手无策。温容伤心欲绝,疯了一般地云游四周只为求一个能将她救醒的人,整整两年,瑞朝踏遍,自己性命都险些赔上,却仍旧无果。温容心灰意冷地回了未郡,硬是耗着巨资用名贵的药物将陆兮的命吊住,只盼有朝一日她能醒来。
温容几乎是襄阳府人痴情的模范。这样守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竟硬是一直到了二十二都未曾娶亲。也是上天垂怜,就在上月,陆兮的病情忽而有了好转,前些日子竟转醒,已经守候多年的温容欣喜若狂,立马就开始着手办成亲之事,在寺中供了分量极重的香火,还大行施粥为陆兮祈福,明日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不论时局如何,温家要大宴襄阳府。
原来他那样急着夜半离去,是听见了他苦等了五年的心上人病情好转的消息。苏倾恍然想着,连最后一点奢望也消弭殆尽,只望着那沉香木雕和扇子出神,心里一阵阵钝痛。
司徒瑾听见这些传言,知道事情已无挽回局势,也不再试着去劝解她,想着这丫头性子倔,不见棺材不下泪,也好,这次终于是要见棺材,也该死心了。
日期:2013-10-17 15:19
第三十八回 红烛之夜
才进襄阳府,就能看见温陆两家到处布下的施粥棚。整个襄阳府的贫苦人士皆感恩戴德,即便原先对这门亲事没什么感触的,现在也都对其颂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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