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少见的不嘴硬,司徒瑾扬了扬眉,嗤笑一声:“原来你也知道他身后秘密惊人,我还以为你除了你的温公子,什么都没有放进眼里去呢。”甫知道温容是温均昱的时候,连他都吃了一惊,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而她?竟似乎对这些事毫不在乎,更是像从前一般一门心思地对温均昱好,对此他真的无法理解。
“我有心理准备,”苏倾于是默默地把缰绳递到他手中,“我昨天晚上都没睡着,一直想这件事,我想,要是让我去喜欢一个坐拥天下的政客,我确实是有些怯,但是又想到这个人是他,就觉得,不论他的身份是什么,我都想去为了和他在一起努力努力的。”她想着能在他身边多久就在他身边多久,到时候分开也坦然,反正自己尽力争取过的东西,才不会有遗憾。
司徒瑾无语,觉得温均昱一定修习了某种惑人心智的方法,否则怎么会把这丫头迷成这个样子?她平素也是个聪明人。
只能翻身上了马,最后叮嘱一句:“你也要自爱一点,知道……”话还没说完,马就被苏倾打得开始狂奔,于是他在颠簸中清清楚楚地明白了,要苏倾停止对温均昱没出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这边苏倾看着白马绝尘而去,觉得好像自己的狼狈少了这个旁观者,总算没有那么狼狈了。好像自己连自己都快想要唾弃的没出息也就没那么严重了,就可以好好地,再将这份单方面的爱情继续下去。
又被自己感动,低声念了一句:“温公子,连我都要爱上我自己了,你怎么能无动于衷。”
“姑娘口中的温公子,是昱公子?”身后突兀的一声把苏倾吓了一大跳,慌乱地转过身去,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温仪之已经负手在她身后站着,一脸了然地看着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倾有点不好意思,又想幸好站在自己身后的不是温均昱,否则太伤自尊了……
“我本想司徒少侠要为我远行,总该跟来送送,没想到他被你……”温仪之无奈地拂了拂袖子,看了眼已经走得很远很远的司徒瑾。
苏倾尴尬地咳了咳:“我这不是,不知道你在么……”心想她没看见温仪之在后面就罢了,司徒瑾这家伙是真的有在说话时自动屏蔽除了说话对象之外所有人的功能吧!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于是温仪之又开口道,“你要找的那个‘温容’,也是他吧?”
可能是因为性格仁厚的关系,这个人,亲善,又耿直,自然而然给人一种干净自然的像兄长一样的感觉。很奇怪,虽然苏倾没亲人,也不知道兄长会给人什么感觉,但她就是觉得这个男子很亲切,可能是因为他在洞房中那样包容过她的缘故,她想。
于是老老实实点下头:“嗯,是他。”
温仪之便真的似兄长一般叹了口气:“苏姑娘对昱公子此般,真的值得?”他想起她蒙在盖头里的哭诉,莫名对她有些怜惜。
“叫我阿倾吧,”于是苏倾说道,和他一起转身向门内走去,边回答他,“我知道所有人都会觉得不值,但是自己只要尽力不去想回报,不就不存在值不值的问题了?”她顿了顿,又道,“你为陆姑娘守了这么多年,不也是一样的?”
温仪之怔了怔,点头道:“或许吧。”
苏倾这时又为李秋痕感到可惜,不由观察着他的神色说了句:“李姑娘对你这么多年,也是一样的。”
温仪之显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提起李秋痕,惊愕片刻不知如何答话,只眼神陷入了有些疑惑的空茫中。好像她走之后,有什么东西没有按照规矩执行下去,使得他的生活都有些杂乱无章起来,而一被提及,更是让他瞬间恍然。
又想从前她可能也有过想像这个姑娘一般在自己面前哭诉一番的念头,可是终究,她什么都未曾向他说过。那该是种怎样的感觉?他惊觉她走之后,尤其是陆兮再次昏迷之后,他本该怀着厌恶去想这个人,没想到自己竟然心痛多过愤恨。
只能讷讷地又说了句:“或许吧。”
于是苏倾幽幽地叹了口气。
日期:2013-10-19 19:13
第四十一回 舜舜芳华
冯云与司徒瑾离开后,便又应是两人独处。温均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只觉得他总是逃不过苏倾,只要她在他面前,他的心绪就极易被左右。明知道她从前对自己只是利用玩弄,竟还忍不住要接近。
其实苏倾更想与他接近,数着时辰想着到了该吃饭的时候,没等到他找她,就自己跑去他那里。
彼时他正在院中石桌上执笔画着什么,聚精会神的模样。风景清秀的院落中,木槿花开得动人,苏倾向他走过去,心里忽而想,木槿朝开暮落,所谓舜华,盛开的时候美丽至极,可你若抓不住,错过也是极轻易的。
可木槿又叫“无穷花”,虽然盛开时间短少,可总是有新的花苞来殷殷送出无尽的美丽,相比之下,有些无法替代的东西,还不如这一瞬的光华。
她向他走过去,又扬起笑容来,想美丽的时刻既然注定要短,那就尽力让它更美丽,才不致悔恨。
“温……”名字叫了一半又停下来,她还是不习惯叫他温均昱,就如同不习惯叫温仪之温容。
而温均昱忽然听见她声音,竟少有地慌乱,落笔“噌”的一声收起了纸,才佯装淡定看向她道:“你来了。”
苏倾有些好奇地探着脑袋看被他收进袖子里那张纸,也没看见他画的是什么,心想他画的竹子很好看,不知道画别的东西怎么样:“你画的什么?”
“没什么。”温均昱面色有点不自然,握紧袖子的纸,才来得及想自己本来想着画貂蝉拜月昭君出塞,怎么一落笔,什么美人都变成了她的模样。
苏倾看他要隐瞒,也就没再多问,笑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去前厅吃饭吧。”
他这才整理好心绪淡定下来:“我们去酒楼。”
苏倾本来想开口问为什么,后来一想也对,他肯定还是要防着些温仪之,万一他真是忠烈之士,给他下毒怎么办?就点点头,期待道:“好啊。”能和他出去,她求之不得。
于是温均昱侧身收好了那幅画,带着她向外面走。即使一月不见也十分自然,仿佛回到了从前在毓城的时候,不由放松下来:“你每次叫我‘温’是什么意思,记不住我的名字么?”
苏倾感觉有点没面子,说:“怎么可能!我就是不习惯,而且我想你肯定也不会习惯,这里哪有人会直呼你姓名。”
温均昱想想也是,“温均昱”这个名字,倒是真的没有人叫过,叹了口气:“不习惯的话,还是叫‘温容’好了。”
“好啊!”苏倾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又有点疑惑,“你用别人的名字不会觉得奇怪么?”
“也不算完全是别人的名字,”他摇摇头,又解释:“从前母妃一直以‘容’字唤我。”所以他在捏造自己身份的时候,才下意识说了襄阳府的这个温容。从前画阑这样叫他,是希望他容人所不能容,他亦尝试着实行过,只是温均荣不明白这个道理,才会让他不能再与他相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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