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7-02 17:15:00
承接上文:
军医打定主意,抽了个空闲就去找其中的一位。到了地儿,却得知那位弟兄正病着,再不好,正要来寻自己呢。军医好笑,想这正像瞌睡时头恰好挨在了枕头上么。
待见到那人,他却被吓了一跳,只见他脸色晦暗,双眼火赤,呼吸不畅,身子得得哆嗦。便埋怨他为何不马上去军医院找他检看。
那弟兄强打精神冲他笑笑,说起先没当回子事,被个尸首哈了口气到脸上,只觉得晦气罢了,没承想回来后就——还正想着请了病假去找哥哥您验看验看哩......
军医打断他的话头,过去边给他检视病状,边询问究竟。
原来,这位仁兄三天前和同班几个伙伴被抽调去某乡设卡路检。折腾了一上午,眼看快到饭点了,大家正在对送饭的食伙迟迟不来恼火,就听见几棒碎锣响,循声看去,路头白花花正有一列人车队伍冲卡子口走来。是有人家在出棺送殡噢。
大伙觉得败兴,嘴里骂开本地的风俗来,他妈偏偏择个向午入土,劳动老子们观望了死尸,回头还有胃口吃得下饭去吗(上峰严令,凡遇运棺过卡的,不论是装进尸体的实棺,还是未装尸体的空棺,都必须掀盖检查,防止匪类利用棺椁夹藏违禁品)!
可牢骚归牢骚,毕竟没人敢把军令当儿戏,当那送殡队伍来到近前时,几个兵伸手拦下了人群,表示必须开棺检查。
哀主家想来知道原委,一个个并不感到诧异。带头的管事略略迟疑了一下即命几个跟从解拴绳,启棺盖。不过那人到底有些不放心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劝兵们待会检查时手脚轻一些,因为这个尸体是少年殁的,有古怪......
兵们没好气。啥古怪新怪的!老子们抗战这些年,战场都上过的,死尸——碎的、烂的、生蛆的、变成白森森一堆骨头的,你说啥样的我们没见过吧!看你们啰嘴嗦舌的是不想配合公干吧?!
那管事人闻言嗫喏着退到一边,再不敢言语。
后来生病的那个兵登上拉棺材的车,见打造那棺材用的木料太讲究了,整个棺板都是用极其少见的阴沉木解成板子,严丝合缝拼就的,通体光滑、锃亮。这走了至少七八十遍木贼草才打磨出来的吧!关窍连接全部用的是榫卯,通身竟找不见一根钉子。他不禁暗暗叹息,想这肯定是个富户人家的梓丧,哪是如自己这般平民人家能用得起的呦!自己的父亲下葬时只用了具几片薄薄杨木板钉成的一具寿材——天也忒不公平!人世间富贵穷通竟差得如此悬殊。心里不免起了不平。
挪开棺盖,见里面还有柏木椁子,刷了大漆,同样摸可滑手。打开来,见尸体静静躺在其中。脸上盖了素藕荷色、绣着阴蝠抟月图案的帕子。一条阴花隆纹素色缎料单子罩满全身,罩单四周密密掖了八八六十四只颜色各异的香囊,香气扑鼻。
那兵暗骂勤他妈讲究,想这尸体肯定是臭了,是用这香气驳味道的。便犹豫着是不是该接着细细察看。
那位管事的见他动作有了迟滞,忙谄笑着过来递烟,嘴里一劲道着军爷辛苦,并说哀主家这是发送儿媳妇呢,时辰不好耽搁过久的,倘若误了事前研判好的入土时刻,恐怕对主家不太爽利,希望几位手头加点劲或者干脆(他不失时机地掏了把银洋递了过来)——马马虎虎点算了!
兵掂了掂那把银洋的分量,又上下瞄看了几眼拉棺材的车子,转脸示意伙伴应该没啥异常,要不哥几个过来证实证实?
几个伙伴才不想看那尸体哩,指不定龇牙咧嘴或臭烂干瘪成啥样呢!实在不如他手里那把即刻就能分撇到手里的光洋鲜亮、诱人。于是异口同声唤他赶紧下来吧,差不多嘞。
那兵顺势跳下车子,摆手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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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4-07-02 22: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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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管事人见兵们放行了,急忙招呼几个跟随拢上棺盖,揽好绳索。正要赶车子过卡,突然听见切近有个女声喊叫了一句:“我好苦!烫死我了——”
那声音不大,但清晰,明明就是从棺材里面发出来的。几个兵猛然间莫名其妙,都呆住了。那管事人和几个跟随也听得结结实实,一个个脸色陡变,汗珠子涔涔而下。
几个兵很快明白过味儿来:这棺材里装的哪是什么死尸,分明是活人么!有古怪!这些送殡的绝非善类!
兵们朝天放了几枪,喝令人群全都蹲下抱头。把那管事的提溜到拉棺材的车前,拿枪指着,逼他说出原委。
那管事人面如土色,结结巴巴说不出个完整话,半句一断地念叨些“的确死挺了的”、“早有古怪”、“这是主家第三次遇到”等等听起来前言不接后语的话头。
兵们听得不耐烦。那个后来得病的兵一把把他搡倒一边,跳上车子,松开绳索,几下推开棺盖,欲要仔细检查尸体。
那管事见状在一旁哆哆嗦嗦往后避躲,仿佛马上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于眼前。
那兵早掀开椁盖,扯开了尸体身上的搭盖物,就见一具女尸显露在了眼前。
这显然是个ShaoFu,虽然五官可能经历过生前的痛苦扭曲变形得厉害,但可以看出眉目颇是不丑。
那兵看了半天觉得她的确是毫无气息死挺了的。就在棺材里来回翻腾了一遍,试图找到个暗格什么的,怕有人藏在其中。可细细勘察半天什么蹊跷也没看出来。他觉得纳闷,莫非这女子假死?
假死这种事情他以前听说书的先生讲传奇时说过,说人或是服了药或是被施了法,从而一时造成一种类似于死相的昏厥状态,这时的人心跳呼吸俱停,毫无意识,但过后还是可以醒转来的。
他顺手摸了摸尸体的手,软软的,竟还有体温——这正是假死的征状么!他激动地喊叫:“人还活着!不是死的咧!”一迭声叫着来俩人把女子搭出来缓缓,说不定一会儿就能活过来。
那管事人听见,急得叫苦不迭,不管不顾地喊叫千万不要。
兵们几脚踹得他仆地不起,点手指派了三四个年轻小伙儿过去帮着搭人。
这时,那个兵小心翼翼扶起了女子的脑袋,试图让她半坐起来。可她身子往一边偏斜开去。兵没办法,只好骑在两侧棺材帮上,一手托了她头,一手扶着她肩。此时,他和那女子脸脸相对了,距离不过盈尺。
几个小伙儿走过去刚要伸手,猛然间就见那女子慢慢睁大了眼,嘴巴也缓缓张开了。兵刚叫了声活了,就见女子肚腹几个起伏,嗓子里呴喽几下,嘴巴里呼哧喷出一大口气来。
这口气不偏不倚,打了那兵个满脸。那兵闻到股似酸、似臭、似腐、似腥具体也说不出个啥味道的那么种气味来,眼睛顿时火辣辣的,呼吸就像被一双无形大手掐攥住了喉咙般忽地滞住了。他翻了翻眼皮,眼前一黑,身子一个后仰,栽下车来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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