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7-03 10: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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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听了这位萌兄弟的叙述,感到不可思议。观察他的脸色,切他脉相很像是中毒,但仅凭切断、望诊又不好推断具体中的是那种毒物。他本是学过西医的,知道这得靠化验才好得出确定结论,于是给他开方子,建议送地方大医院看视。
那兵见他一脸严肃,知道情况不容乐观,害怕起来,问他自己的症候至于如此严重么,不是民间传闻中了尸嗀之毒服些苍术汤子艾叶汁子就能解过吗?
军医不屑回答,只是厉声责备他不该质疑自己的判断,警告他如果不听从自己,后果将会很严重。
那兵讪讪地不敢再多问。不过他很努力地回忆着啥。嘴里连连嘟哝,说奇了个怪,那娘们儿明明是死的——那声喊叫打哪来的哩?
军医听他又提起这段,心底那本已不大在意即将消弭的疑问猛地被放大开来,想对呀,按照常理这是不能够的呀!不禁好奇起来,留了个注意。
他瞅了个空闲,访问了几个当事的兵。几个兵说当时光顾抢救那位中了脏的弟兄了,以为他不过是被尸首肚子里窝住的那口残气喷着(这种事也常见),气闷住了。又仔细验看尸首,的确是死挺了的,加之——嘿嘿,那管事人又塞过了几枚银洋,说为中脏兄弟诊视用,大家见那兄弟正悠悠醒转,料无大碍,就草草放那些人过去了。其中究竟有啥蹊跷,大家也没顾上多思量,想来是人们听错了,应当是旁边送葬人群里哪个遭瘟的女人哼唧了那么一声吧。
军医没问出个结果,只好把那注意暂时抛开了。
又过了一阵子,那位弟兄托人捎信,请军医过去一趟。他正想问问他的病情,就提了些果子去了。
那位兄弟显然还未好利落,气色依然不好,精神也不大振奋。见面先把去大医院查验的单子给他看。
他接过来一瞧,大吃一惊,咋!汞物中毒?你该不是以前吃了些什么不好的食物,接触了些什么不好的东西吧?弄出个这般状况!
那兄弟仔细回忆,说不会,自己平时吃啥碰啥很规律的,自那次被尸气喷倒前身子骨结结实实的,连个伤风流涕都很少的。
看来这和那次被尸体喷气有莫大关联噢!
军医这次决意细细调查一番。
他首先打听到,那天行白事的那户人家就住在距离军营十五里的镇子上。他再打听那家埋儿媳的细节,被问者嘿嘿冷笑,说他家家业大,媳妇娶得起更死得起,这几年已经埋掉了三个儿媳妇了,军爷您莫不是打问他家最近埋的那个吧?
军医请他说说,那人又是几声冷笑,说不消说啥了,那媳妇和前两个一样,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孩儿,都是一般无福消受的命,都是眼看怀了身孕就得了个脾肿蛊胀的毛病一命归了阴。嘿嘿!造孽,下一个不知轮到哪家可怜女孩儿哩!
军医听他话里仿佛又话,接着问,人家只是冷笑,再不多说什么。他明白了,这家人怕是平素里人缘不大好。
他见刚刚起手调查就遇到阻滞,热情大打折扣,加之工作繁忙,时间一长心劲也就慢慢泄掉了。
那位中毒的兄弟终究因为身体原因退伍了。军医和几位把兄弟去为他饯行。临走不舍,他拖着虚淘淘的身子喝了几杯。大家阻劝,他一副愁肠百结的样子。军医心下惨恻,说兄弟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吗?尽管回乡调养去吧,我们弟兄有闲时少不了去探看你。
那兄弟说自己倒真有件不放心的事要托付给众兄弟,就是自己那未过门的媳妇娘家有个弟弟,在驻地附近一间纸扎铺子里学徒,平时都是自己在照应他,自己退伍还乡后,这后生子从此便失了看顾,能否——
嗨!大伙儿打断他的话:你那弟舅就是我家弟舅——呸呸!不叫话!咳咳,就是我们一般的兄弟嘛,今后自然该由我们照顾!呵呵......
军医几个人吧吧拍了胸前骨,做了保证,要他打消顾虑,放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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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4-07-04 16: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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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几个人对兄弟的准内弟许下眷顾之诺,从此便时不时去那间店铺看看他,嘘寒问暖自是不用提,见他生活清苦,每每带些钱物来塞给他。
那小伙儿倒也伶俐,别看岁数不大,那一张嘴巴说出话来却老道得很,一张一闭哥哥们长哥哥们短,说你们吃粮当兵的辛苦劳碌攒那么点俸禄还撇一部分出来帮衬我,真让我感激地不知说啥好哩!兄弟年纪小,还没磨砺出个大成色,眼下暂时无以为报,可一把子气力还是有的,往后哥哥们出门子有个肩扛手提的苦累,千万来找我代劳呵......
军医几个嘴里嫌弹他一个屁大娃娃能做啥,还是老老实实学那手艺好些。心里却很受用,觉得这孩子一只小手爪儿抓挠得人心坎儿痒痒的,怪舒服哩!从此把他看做了个连筋兄弟,照顾起他的生活来不分巨细。
一天,军医出任务回来,在街上遇见这位学徒兄弟和个年貌相仿的女孩子并肩在走,心里一阵怏怏。他记得自己去那铺子里十次大概得有八次见到这女孩儿,人长得倒是不丑,不过见她那副眉目含春的样子别是个花痴子噢!那可不好招惹,得替他仔细访访。
于是军医再去铺子里时,装作无意,向老板打问了几句。
老板连道嗨声,说那女孩儿就住在附近,人嘛,倒也清白,只是家世太让人糟心:原来一门四口,做淘井工人的父亲和大哥去年干活儿时撞见了井鬼,丢了性命。如今只剩下她和半瞎的老娘一块儿艰难过活。自己同情她的不幸,把她介绍到隔壁一间绣坊做了时工。她感激我,放了工或得了空就过来帮我店里做些杂活,我也不让她做累的,一般都是跟了出去采料的店伙,为他们打打下手什么的。
原来如此。军医听罢心里也泛起了同情。觉得这种人家实在可怜,行善积德计,自己将来遇见能扶助她们的机会也是该伸一把手的。
谁知老天很快就给了他这个机会。
某天,那位学徒兄弟一脸急惶地找到他,说那女孩儿母亲得了急病,昏倒了,想送医家里又没钱,求到了自己头上,他第一个想到了做医生的兵哥哥......
军官没等他说完就抄起家当拉他出了门,让他引领着赶往那女孩儿家了。
到了女孩儿家,诊视一番,病人其实没大毛病,不过是如今所谓的低血糖致厥。紧急处理一番便恢复了正常。母女俩对二人感激涕零,尤其老的,一口一个救世活菩萨地称呼他俩,弄得俩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母女俩感恩于军医的施救,别的稀罕物得不来,从此以后像从嘴边抠攒几粒鸡蛋,聚少成多,够了一篮子就给他提过来这种力所能及的心意还是让他领受了不少回。
军医深感她俩过活不易,强拒不了,有些急火地要求她们保证下不为例,俩人更加钦敬他,不时过来看问,一来二去的竟和他熟稔如故交。
母女俩探看军医次数多了,让他觉得来而不往失礼数,便抽了个空闲,提了礼物,叫上学徒兄弟登门回拜。
母女二人一副喜从天降的样子,慌忙接待。军医说大家已经熟识了不必客气,坐着拉拉家常便当叙礼了。
提到拉家常,女孩儿母亲是位好手。生活的苦难、岁月的磨砺让这位老年妇女的舌根早和她那性情一样变得坚韧异常。她一张口,竟让三个人没了插话的余地。
军医和学徒兄弟听她尽扯些稀奇古怪的话头,不免听得津津有味,感觉真是大长见识。
慢慢地,老人提起自己丈夫和儿子的遭遇来,更把俩人唬得四只眼睁圆了两双。啊——这也太吓人了!光听就让人出了一身白毛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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