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今天驱逐的人》
第23节

作者: 沈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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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10-24 21:26:23
  第十六章 我和奶奶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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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在此之前,我在你眼里,压根儿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姑娘吧?你看着她,任性地想要全世界都以她为中心,因为她就是一切都以自己为中心的;你看着她,任性地想空想出所有的思想,想不劳而获,因为她希望可以像个隐士那样活下去,最终又可以成为一个思想家;你看着她,任性地希望有人救她,哪怕只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因为她希望自己的才华和个性能被欣赏,从而成为一个至少对于那个帮助她的人是有价值的人。

  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吗?要是所有的后果都从自身来找原因,那么最先要否定的人最可能是你自己,当你自己的一切被否定的时候,那么最后连否定你自己的资格都会丧失。所以,无论是谁,一开始总是在做自己以为是对的事情,就连那些自杀的人,也认为自己自杀的对的,或者说,认为自杀是唯一的最后的出路。
  难道我奶奶不认为我妈妈该帮助我爸爸,和和气气地去办好每一件大事吗?难道我妈不认为应该省吃俭用,至少要留着钱为自己的余生着想吗?难道我爸爸不认为,没有钱给爷爷办丧事是没有颜面苟活于世的吗?难道我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后,不是那样反思那样自我谴责的吗?
  每个人都在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要说我压根儿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女孩,那么,任何一个人压根儿往往也只是一个任性的人,他任性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任性地去干预别人的想法,任性地想要摆脱困境,任性地向往未来。
  我因拒绝参加考试而被学校开除,无非是出于一个年轻人所应有的血气方刚,年轻人就应该这样,不能每件事情都是听从环境事先预设好的一切规则,要是年轻人都这样,那么所有的人都只是待宰的羔羊,人类的历史就会原地踏步,再也没有人敢提出新的发明新的创造,因为每一个过去的发明和创造,都在干预和阻碍着后来人的发明和创造。为了使一种约束生效,难道就一定要牺牲所有别的意志吗?

  我因为拒绝参加爷爷的葬礼,而被至亲的人认为是大不孝,得从家庭成员中开除,无非是出于极为强烈的对死亡的敏感,从根本上来说,只是对生命敬畏到恐惧的程度。就算不是我爷爷,我也不会参加葬礼,我从未参加葬礼,甚至于马路上被压死的过街老鼠,我也害怕去靠近,害怕看到。每一个生命的消亡都能带给我恐惧,仿佛它们已经变成了幽灵,而不是真正地死去,只是肉眼不能看到,却被灵魂强烈地觉察,并且产生极大的恐惧。

  我因为在上班时间看书,而被工作制度所开除,难道不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抱着超越工作制度的姿态去参与工作的吗?假如一个人无法超越工作制度,那么他做任何工作都跟奴隶没有任何区别。假如那是我自己的书店,一天上班八个小时,我不但可以在两个小时内做好所有分内之事,而且,剩下来的六个小时,我当然是选择最娱乐身心的方式去生活,而没有必要在工作制度的一声令下,跟在顾客的屁股后面,一次一次地做那些没有必要去做的徒劳的事情,在明确工作任务之后,在准确做好分内之事后,剩下的时间该是员工自己的,不能说,他在上班时间范围内,不能做任何私人的事情,而更为人道的工作制度会这样规定,只要他做任何私人事情对完成分内之事没有任何影响,哪怕他不在工作时间范围内,不在工作规定程序之内去完成分内之事,那都是无关紧要的。

  现在,你应该明白了,我之所以被正常的社会生活所撵走,并非仅仅出于我个人的傲慢和懒惰,我说这么多更不是为了自圆其说,只是用更确切的话来做个补充说明,我之所以被正常的社会生活所撵走,更多的是因为我的思想境界和生活觉悟,已经超出了一般的社会生活所需要的水准。
  一般的社会生活会这样要求,做学生的务必参加考试;做子女的务必参加至亲的人的葬礼;做员工的务必服从工作制度等等,而我之所以对这些全盘否定,并非仅仅因为我没有生活经验,并非仅仅因为我从未吃过苦头,并非仅仅因为我的傲慢和懒惰,更多的是因为我对于万事万物都在进行思考,并且企图找出最明智的办法,这样探索下去,势必让我不同于一般循规蹈矩的人,当一个人和周围人产生巨大差别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认为,肯定是那一个人的错,事实上,却很可能恰恰相反,因为生活并不需要那么多思想者,并不需要那么多与众不同的人,而恰恰是那些思想者,那些与众不同的人在认真地观察生活,才有可能引导众人学会享受更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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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以后又要开始更新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并对这么长时间没有更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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