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梦》
第32节

作者: 黄国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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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灏铭两人做完饭后,灶台和餐桌就轮到这两姊妹来用。期间,两姊妹不时新奇地瞄着钟灏铭呢,钟灏铭就微笑点头回应。
  那天是钟灏铭和她相处的第一晚。在睡觉之前,他感到既奇特又拘束、兴奋,这样的合租生活对他可是闻所未闻,是大姑娘坐轿——头一遭。
  “根据君子协定,你现在要背对我,闭上眼睛。”她说。他依照着闭上眼。然后她关了灯管,将自己的外衣脱掉,换上一身睡衣。于是她的S身形在睡衣里晃荡,在灯光下偶或俯首时,她“北半球”下两粒坚挺桃红的圆点还若隐若现。他心如鹿撞。不久,他同样地要求她闭眼,从而换上中裤和短袖。可是除非天气极冷,他向来不习惯在室内穿着短袖恤衫睡觉,遂征求她意见说能否光着上身?她同意。于是他将短袖恤衫除去,中等个儿的他,强壮的肱二头肌、三角肌、胸肌和八块腹肌就原形毕露。跟很多后天锻炼,从而只有因绝食才好不容易得来几块腹肌的芦柴棒男人不同,自幼训练体能、能吃能干的钟灏铭除了拥有腹肌和胸肌外,一对胳膊更显粗壮,换句话说是配套的。她惊讶地看了一眼,仿若平时路过华强北茂业百货和“女人世界”商场门口时,看到搞促销活动舞台上那种特意展示那种健与美的行为艺术。后来李树雯告诉他,她独自一人租住于此,这样寻求分摊费用的“合租”,原因除了孤伶外,人生地疏、初来乍到深圳的她还需要一个强有力男子的义务保护。她向来相信一见钟情,生活中既谨慎又奔放,如果藉招租之便也能发现意中人,她会为此而奋不顾身。

  两人居然就这样睡下了,但他们中间的一条分界线宣示着互相之间不能接触对方身躯,比如是在睡着时,谁的腿不慎搭上了对方的腿,甚至是谁的手不自觉勾住了对方的脖子,那么这种犯规行为在睡醒时就应理智地中止,而且“责任方”得自费买菜、煮饭、洗碗五天,以免重犯。同时,双方的胸脯和裤兜都是最敏感的制高点,如有触犯,不管是有意或无意都将从重惩戒——措施为前者那五天时间的三倍。

  这一夜是他一生中又一情感的分水岭。在这个夜里,他面对着她的脊背,他体内一阵阵地发热,但他还是能将这种欲火种强压了下去。这样一宿无话,居然就相安无事地过了第一夜。醒来后,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外出上班。

  第二天深夜,一场大雨将华强北上空洗刷一新。在钟灏铭两人所处的房内,电风扇从床尾送来了阵阵清凉。只穿中裤的钟灏铭在半夜里醒过来时,他看见旁边的她仰着身子,两手放在腰间睡得正酣,一阵阵诱人的少女体香正透过她薄如蝉翼的睡衣散发出来。电灯是灭了的,但凭着窗外街灯远照过来的光,他可以看到她婀娜的身材,特别是高耸的均匀起伏的胸脯。风有时撩起了她睡衣的裙裾,依稀可见她雪白修长的大腿。忽然,她软绵绵的左手居然搭到了他肚脐的正下方,离他“制高点”仅咫尺之遥,就像罗纳尔多带球晃过守门员,轻松游弋于“十二码地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睡一床,他不禁又产生了一阵抑制不住的冲动,他要将这美丽的麻辣川妹子抱个满怀,身子就挪近了,但突然想起双方的“君子协定”,他又不得不止住了觊觎,而且将她的小手轻轻放回她腰旁,然后慢慢转过身,背对她睡去。

  本来,他可以享受免费饭菜和不用洗碗的成果了,他可以坚持是十五天,理由是肚脐的正下方正是“制高点”的大本营,但估计她会认定是三天,说那里跟“制高点”有别。
  但他放弃了这一诉求和权利。
  就在此时,李树雯的眼睛却睁开了,原来刚才她也醒了过来,只是故意微闭双眼观察他的动静。
  两人就又按这样的姿势睡至天明。
  大门和房门,两人各有一套钥匙。平时,李树雯不在的时候,只穿一条三角裤衩的他就在房内忙乎或云游,待一听到她回来的声息,他才赶忙加穿一条中裤。除非逢着大雨,他才将她晾晒在阳台的内衣和文胸收回放入她的衣柜,否则,单独在房的他从不接触她的任何女性衣物,包括香水。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两人白天分头上班。他不时因加班而回得晚,她公司离住地更近,下班后,她就早早从万佳商场买菜回来做饭,等他一起吃,然后计算分摊两人的伙食费用。他终于习惯了她做的川菜,她也爱吃他做的粤菜了。后来他经常出差离开深圳,她就对他笑说,你不常回,这里就成为你的杂物房和行李房了,他不置可否。眨眼就到满月,交租时双方各出400元。他与她如此亲密地相处,隔壁两姊妹以为李树雯找到了男朋友,但钟灏铭他俩相互之间谁也没认为是恋人关系,无人率先逾越“楚河汉界”。他们好像在默默地“掰手瓜”:看谁的定力更强,看谁忍不住会率先打响“第一枪”!

  一天晚上他回到房里时,看到桌子上留有她写的一张字条:“我因事也外出一些日子,勿念。”之后几天都见不到她。那几天夜里,他频频醒来,迷糊至天明。
  日期:2013-10-08 15:52:58
  一个星期三,钟灏铭在公司疲于接洽一位采购PCI卡的巴西外商,带他到公司的华强北仓库看货选货,再陪他到爱华、华强和赛格电子市场帮忙选购其它数码产品。那天一直忙到夜里十一点。当他回到出租房时,看见房门开着,房内亮灯——李树雯回来了!

  只见她正坐在床最里头,但门口坐着两位一身黑衣、神色凝重的”板寸头”。这两男子体格健壮,转过头来看钟灏铭时,那目光让钟灏铭觉得自己脸上像竖着两把刀。她又要出租房子了?她与这两个男子一起实现三人合租、三人分摊?这样费用更省?但与凶神恶煞的这两男子合租,不吃亏吗?钟灏铭心头猛一激灵!
  黎树雯就站起来走向门口,对钟灏铭说:“你表妹还没回?”“什么表妹?”钟灏铭一头雾水。“隔壁住的不是你表妹吗?”她这样说完时,已走到了背对两位“板寸头”的门口,就赶紧用眼色向钟灏铭郑重地示意了一下,而且说:“你就在客厅等你表弟吧!别随便进我房来!都这么晚了,何况我现在还有客人!”“你——”心存狐疑的钟灏铭正要追问,但看到李树雯的不安面色,才感不妙,就配合地坐在客厅干等。然后,她干脆就将房门关了,三人在里面继续说话。

  天哪!这两个“板寸头”还没搬过来,她就跟他们关起门来了……左右为难的钟灏铭内心一声惊呼,深感不服气。心想我可是交了房租的,她赶得了我走?但他此时又不便敲门,只得准备迟些再跟她算账。于是他就边等边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听着里面三人时高时低的说话声。有时,个中还夹杂着争吵,他的心猛地又一揪紧。大约四十分钟后,她送这两个“板寸头”离去。
  李树雯先后关好整套房的大门和自己的房门。房内的钟灏铭怒气正盛,正要追究,却见她这副阴沉表情,就问:“你没事吧?”她一听,就因了这句源自港台乃至国内影视千篇一律的台词而悲愤道:“没事?我命都快没了,还‘没事吧’?”他大吃一惊,忙对自己的幸灾乐祸措词表示歉意。想想也是,平时看那些烂剧,剧中事无巨细甚至对方都不幸身亡了,却都还是无一例外地问人家“(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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