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项梁打发宋义出使齐国，宋义在路上碰到齐国使者高陵君显，就把项梁骄傲轻敌的情况和高陵君显说了，认为项梁可能会败亡，建议他慢点走，免得死在军中。高陵君听了他的建议就放慢了前进的速度，幸运的躲过一劫【注13】。
　　定陶夜袭是章邯的又一次重大胜利。楚国瞬间失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主心骨，陷入新的混乱和恐慌中。然而，令人不解的是章邯在取得重大胜利以后，却没有继续进攻，而是飘然北上。就像徐志摩的诗写的那样：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只留下一地鸡毛让项羽去收拾。

　　日期：2012-11-30 22:07:01
　　3.7.4怀王之约
　　项梁的败亡可以说是楚军的灾难，革命顿时陷入低潮。在这个危急时刻，一位英雄人物挺身而出，为楚军的迅速稳定下来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这位英雄人物就是楚怀王熊心。
　　就在楚军士气低落，各路楚军纷纷退保彭城的时候，楚怀王却表现出惊人的胆量，从后方的盱台赶到彭城前线主持大局【注14】，利用统帅空失的迷茫期，将自己从精神领袖转化为实质领袖，让人很难相信他是一个被抬上神台的傀儡国王。
　　来到彭城的楚怀王熊心立刻展示了他的政治手腕，他将项羽、吕臣的军队合并，自任统帅，把军权抓到手，同时抬高吕臣、刘邦，打压项羽。任命吕臣为司徒，吕臣的父亲吕青担任令尹。刘邦封为武安侯，任命为砀郡长，将刘邦的军事力量从项氏集团中剥离出来，便于今后分化控制。项羽封为长安侯，号为鲁公，作为精神上的安慰【注15】。
　　齐国使者高陵君显原本要拜访项梁，因项梁已死，就去彭城见楚怀王。高陵君显将宋义的事情向楚怀王做了汇报，楚怀王召见了宋义，对宋义大加赞赏【注16】。

　　章邯为何在这个关键时期北上是令人费解的，司马迁给的说法是章邯“以为楚地兵不足忧”。笔者不是很赞成这个说法，认为这是司马迁想当然的说法。军队调动防区是非常严肃的事情，一定要呈报中央批准，不是章邯本人可以决定的。当然也不能排除章邯确实向秦中央政府递交北上的请示，但笔者更倾向于这是赵高的意思，错误的判断加上错误的决策，给了楚军一个喘息的机会。
　　利用这个难得的喘息之机，在楚怀王的努力下，楚军的军心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但秦军的威胁并未消失，对抗秦军依然是楚国面临的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
　　在这个背景下，楚怀王展现出一个优秀政治家的素养，他所领导的团队推出了历史上著名的“怀王之约”。“怀王之约”以其务实、灵活成为日后各路反秦义军的指导性纲领。
　　“怀王之约”原文已佚，只留下零星的记录，主要核心思想就是：未来的国际政治格局以原战国六国政局为基础，保留各诸侯国的权力，承认和维护关东诸侯国的权力；推翻暴秦政府，但保留秦国，“先入定关中者王之”，谁先入关推翻秦王朝，平定关中，由他来统治传统意义内的关中地区，成为未来的秦王；以及“入秦无暴掠”。

　　作为楚国对天下形势的一种判断，“怀王之约”在政治上非常准确、老辣。首先，楚国无力独吞天下，必须承认了诸侯国的既得利益，这样可以稳定各国诸侯，有利于团结力量。其次，“先入定关中者王之”建立了明确的革命目标，调动各路诸侯、军阀的积极性，避免因分赃不均使得各诸侯、军阀在对秦作战中的内讧和消耗。“入秦无暴掠”也可以减轻关中对义军的抵抗强度。
　　“怀王之约”其实是“薛县会议”的延续，两者的精神是很一致的。“怀王之约”是对“薛县会议”精神的进一步明晰和完善，使之更具操作性。当楚国以盟主的身份向天下昭告“怀王之约”，其内容就很容易获得普遍的认可，也等于为未来国际关系定下准则。也因为它太完善了，日后给项羽涂改“游戏规则”增加了一些难度和麻烦。

　　日期：2012-11-30 22:08:20
　　第七目 注释

　　【注1】秦嘉等闻陈王军破出走，乃立景驹为楚王，引兵之方与，欲击秦军定陶下。使公孙庆使齐王，欲与并力俱进。（《史记?陈涉世家》）
　　【注2】齐王曰：“闻陈王战败，不知其死生，楚安得不请而立王！”公孙庆曰：“齐不请楚而立王，楚何故请齐而立王！且楚首事，当令于天下。”田儋诛杀公孙庆。（《史记?陈涉世家》）
　　【注3】项梁曰：“田假为与国之王，穷来从我，不忍杀之。”
　　（《史记?项羽本纪》）；
　　楚怀王曰：“田假与国之王，穷而归我，杀之不义。”

　　（《史记?田儋列传》）
　　【注4】（项梁）与齐田荣、司马龙且军救东阿，大破秦军于东阿。…项梁使沛公及项羽别攻城阳，屠之。西破秦军濮阳东，秦兵收入濮阳。（《史记?项羽本纪》）
　　居数月，（项梁）北攻亢父，救东阿，破秦军。齐军归，楚独追北，使沛公、项羽别攻城阳，屠之。军濮阳之东，与秦军战，破之。（《史记?高祖本纪》）
　　【注5】（曹参）南救雍丘，击李由军，破之，杀李由，虏秦候一人。（《史记?曹相国世家》）；
　　沛公、项羽乃攻定陶。定陶未下，去，西略地至雝丘,大破秦军，斩李由。还攻外黄，外黄未下。（《史记?项羽本纪》）；

　　秦军复振，守濮阳，环水。楚军去而攻定陶，定陶未下。沛公与项羽西略地至雍丘之下,与秦军战，大破之，斩李由。还攻外黄，外黄未下。（《史记?高祖本纪》）；
　　【注6】 (樊哙)常从，沛公击章邯军濮阳，功城先登，斩首二十三级，赐爵列大夫。复常从，从攻城阳，先登。下户牖，破李由军，斩首十六级，(《史记?樊郦滕灌列传》)；
　　（曹参）北救阿，击章邯军，陷陈，追至濮阳。攻定陶，取临济。南救雍丘，击李由军，破之，杀李由，虏秦候一人。（《史记?曹相国世家》）；
　　（周勃）击秦军阿下，破之。追至濮阳，下甄城。攻都关、定陶，袭取宛朐，得单父令。夜袭取临济，攻张，以前至卷，破之。击李由军雍丘下。（《史记?绛侯周勃世家》）。
　　【注7】信武侯靳歙，以中涓从，起宛朐。攻济阳。破李由军。（《史记?傅靳蒯成列传》）；
　　信武，以中涓从起宛朐；（《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

　　【注8】项梁起东阿，西，比至定陶,再破秦军，项羽等又斩李由，益轻秦，有骄色。（《史记?项羽本纪》）
　　【注9】秦军复振，守濮阳，环水。（《史记?高祖本纪》）
　　【注10】宋义乃谏项梁曰：“战胜而将骄卒惰者败。今卒少惰矣，秦兵日益，臣为君畏之。”（《史记?项羽本纪》）
　　【注11】项梁弗听。乃使宋义使于齐。（《史记?项羽本纪》）
　　【注12】沛公与项羽方攻陈留，闻项梁死，引兵与吕将军俱东。吕臣军彭城东，项羽军彭城西,沛公军砀。（《史记?高祖本纪》）；

　　沛公、项羽去外黄攻陈留，陈留坚守不能下。沛公、项羽相与谋曰:“今项梁军破，士卒恐。”乃与吕臣军俱引兵而东。吕臣军彭城东，项羽军彭城西，沛公军砀。（《史记?项羽本纪》）
　　【注13】（宋义）道遇齐使者高陵君显，曰：“公将见武信君乎？”曰：“然。”曰：“臣论武信君军必败。公徐行即免死，疾行则及祸。”
　　（《史记?项羽本纪》）
　　【注14】秦二世三年，楚怀王见项梁军破，恐，徙盱台，都彭城，（《史记?高祖本纪》）；
　　楚兵已破于定陶，怀王恐，从盱台之彭城，（《史记?项羽本纪》）；
　　二世二年九月，章邯破杀项梁于定陶，项羽恐，还军彭城；楚，徙都彭城；沛公闻项梁死，还军，从怀王，军于砀。（《史记?秦楚之际月表》）

　　【注15】（楚怀王）并吕臣、项羽军自将之。以沛公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将砀郡兵。封项羽为长安侯，号为鲁公。吕臣为司徒，其父吕青为令尹。（《史记?高祖本纪》）
　　（楚怀王）并项羽、吕臣军自将之”
　　以吕臣为司徒，以其父吕青为令尹。以沛公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将砀郡兵。（《史记?项羽本纪》）
　　【注16】初，宋义所遇齐使者高陵君显在楚军，见楚王曰：“宋义论武信君之军必败，居数日，军果败。兵未战而先见败征，此可谓知兵矣。”王召宋义与计事而大说之，（《史记?项羽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