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三江源之——金雪漫舞(东北胡子与抗联的传奇)》
第16节作者:
棒槌鸟456 日期:2013-07-03 21:10:35.0
高满堂长得傻大黑粗地,还有络腮胡子,谭春林倒是眉清目秀地,一身白肉。烘炉旁边,使手锤的系个尽是破洞的皮围裙,抡大锤的一身腱子肉。俩人光着膀子打铁时,活脱脱地一对黑白双煞,时常引得高满堂老婆目不转睛地偷偷站在棚子外面看。
高满堂看见之后,也哈呼(呵斥)了老婆几回。发现老婆赵淑娥照样我行我素,就把气撒到谭春林头上。不是这不行就是那不对地,一天到晚呲嘚过来呲嘚过去地,弄得这个伙计云里雾里的不知所措。其实淑娥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爱看这种显示雄性力量的表演罢了,就像现代人喜欢看比基尼选秀差不多,呵呵。可在高满堂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他感觉这两个人早早晚晚会弄出点伤风败俗的事儿来。
也是赶巧儿,那年六月的一天,快晌午的时候,一伙马队路过,那个连长的大黄马在沟门儿差点把他摔河里。拢住一看,前掌后掌都磨秃了,就打发个当兵的牵高满堂这儿了,其他人都找个树阴凉下面,坐的坐躺的躺等着。高满堂把大黄马牵架子里拴好,故意把左后蹄绑了个活扣,然后再绑起右前蹄。准备完了,就让谭春林去后蹄挂掌,自己挂前蹄儿。以前活紧的时候也是这样二人一起干,所以谭春林也没防备。高满堂见谭春林在马后面忙活上了,心里暗喜,烙铁故意使得重些,大黄马开始不断的挣扎。果然,谭春林着急的说:“哥,绳子开了,怎么办?”高满堂不在乎地敷衍:“没事儿,你先用手把着,就剩一个钉了,完了俺弄。”然后故意把铁钉直着钉了进去,这马一声长嘶,一蹄子就把谭春林踢出老远。听见惨叫的淑娥推门跑出来,看见头上汩汩冒血的谭春林,一时吓得不知所措。
高满堂大声呵斥道:“死老娘们儿,别麻爪了,赶紧去喊‘混儿’来呀!”然后抱着谭春林的脑袋:“兄弟!兄弟!”喊了几声,见没有反应,也有些后怕了。他原以为,谭春林干活一般都是哈着个腰,一下踢裤裆里,让这小子干不成那事儿,自个老婆就安全了。那承想,绳子开了,谭春林有点摁不住,就成了蹲着的姿势了。
‘混儿’来了,一看当家的这个模样了,拿起旁边的铁锹就要和高满堂拼命,被淑娥和先后赶来的满桌子、柳根媳妇几个人,抱腰搂腿地死命摁住。高满堂一副既无辜又悲痛的表情,痛哭流涕地抱着谭春林不撒手,就好像抱着自己的亲兄弟。
被慌里慌张的士兵拽得一路小跑的连长,看到这番景象,扔下两个大洋,跨上还没挂完后掌的大黄马,在‘混儿’声嘶力竭的骂声里,落荒而逃。
众人把昏迷不醒的谭春林抬回了家,找大夫、用偏方滴忙活了两天,命倒是保住了,一侧的手脚却不能动弹了,连说话都呜噜呜噜地说不逡亮了。
、
日期:2013-07-03 21:14:11.0
‘混儿’是岭背后花山村孟庆礼的老嘎达。老嘎达就是姊妹里面最小的,打小就哥哥姐姐们宠着,泼辣成性,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爹妈给起名叫贤惠,原本是图希她日后出息个贤良淑德,哪承想,六七岁时她妈没了,性子就变了,经常把同龄的小子们打的哭哭啼啼,来家告状。再大一大,什么东家偷鸡,西家揭瓦,上山捉鸟,下河摸鱼滴,没她不敢干地。老孟头也着实地硬着心肠拿鞭杆子教训了几回,可这主儿就是打不服,使劲瞪着老爹,嘴里一个劲喊她娘,最后都是喊的爷俩儿抱头痛哭收场。久而久之,屯里人都喊她“混儿”。‘惠’和‘混’在读儿话音的时候是一样的,“混儿”的最初叫法是来源于骨牌麻将,至今东北有些地方还打这种带“混儿”的麻将。被称做混儿的这张牌,什么牌都可以顶替,比如这把牌‘幺鸡’是混儿,手里有四,五筒子,四、五万子,那么遇到幺鸡,三、六筒子,三、六万子都可以和牌。惠儿得了这个绰号,不觉得别人是贬义,反倒趾高气扬,屯里屯外地乱窜,啥事都参合,呵呵,真把自己个当“混儿”使了。
、 谭春林一落了炕,可就苦了混儿。屋里外头的活计不用说,一溜水的三个孩子啊,大的才五岁,小的还叼着奶头呢。再刚强的女人也不行啊,没出半月,混儿脸也黄了,话也少了,连奶水都没了,饿的三丫头整夜嗷嗷哭。哭的房前屋后,左邻右舍都跟着掉眼泪。婶子大娘们心软呐,一听哭的厉害,就时不时拿点米粥和鸡蛋羹过来喂孩子。
日期:2013-07-03 21:20:55.0
落头场雪那天晚上,惠儿——咱还是这样叫吧——把所剩无几的干柴禾抱进屋里,架着了火,把盐坛子里的咸腊肉都拿出来,摘了檐下的干蘑菇,切了一棵白菜,在大锅里一起炖了。先给春林盛了满满一大碗,又收拾了给两个大的吃了,不顾两个孩子一个劲的追问:今天是过年吗?吃这么些肉?呵斥两个大的去睡了,抱着小的坐在炕梢泪如雨下。
……
吃过晚饭的白大娘一家正坐在炕上唠嗑,盘腿而坐的白大娘正撵着霜儿下地捡(收拾)桌子,霜儿却赖在娘腿上枕着不起来撒娇呢,白大爷隔着饭桌、叼着烟袋看着娘俩儿斗嘴,皱纹里都是笑。
“十五六的大闺女了,还天天抱着娘的大腿,将来谁家敢要?”白大娘捋着老(最小)闺女的大辫子道。
“你再说,你再说!”红了脸蛋的霜儿伸手咯吱娘,大娘边躲闪边说:“看你找了婆家怎么办?”
“找了婆家就把娘接去住!”娇羞挂在霜儿脸上。
、 “没羞没羞。”白大娘在霜儿屁股上轻轻拍了拍,“把娘接去,没人办饭饿死你爹呀?”
“爹也接去,俺伺候恁俩”关东女子的豪爽直率可见一斑。她们不会说电视剧里的台词:我一辈子不找婆家,就守着爸爸妈妈过一辈子。
“那家哥们多了可不行。”白大爷冒了一句“人口太多咋住?”白大娘说:“嗯,倒插门行。”“谁家合适呢?”“那谁谁家行不行?”……老俩口一人一句地逗上了。羞得霜儿一高儿窜到地上,趿拉着鞋,对着爹妈就喊:“再说我就不捡碗啦!”看着收拾桌子的老闺女,老俩口开心地笑着。
幸福和不幸总是像一对孪生兄弟,纠缠着,撕咬着,谁也不肯罢手。隐隐约约,隔道的谭家,孩子的哭声又时断时续的传来,同时把阴云也带到两个老人的脸上。
白大爷赶紧嘱咐老伴,蒸点鸡蛋糕过去看看。霜儿端着鸡蛋糕和白大娘到谭家时,看见那老四和满桌子也端了一碗鸡蛋糕,正焦急地敲着紧闩的房门,房里三个孩子的嚎哭和谭春林的喊声交织在一起,一定是出什么事了。霜儿说四叔都这个时候了还敲什么门呐!那老四说一听哭声我也麻爪了!就“当”的一脚,踹开了房门。白大娘往屋里一看,一屁股就坐在了雪地里。雪光映到屋里,进门的梁坨上挂着一条黑影还在挣扎着,两个孩子的黑影正嚎哭着拽着那两条挣扎的腿,叫喊的男人刚刚爬出里屋的门槛,里屋炕上三丫头的哭声已经声嘶力竭……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