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三江源之——金雪漫舞(东北胡子与抗联的传奇)》
第52节

作者: 棒槌鸟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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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事那天晚上,女人把孩子哄睡了,就拽着王明礼淘了回(读悔)子气。折腾到半夜,刚迷迷糊糊睡着,就听着窝棚外面的苞米地里有“咔嚓咔嚓”的声音。王明礼“扑棱”下就起来了,让老婆看好孩子,自己拎了枪就出了窝棚。他先点了好几个松树明子,就看见自家地里,影影绰绰有七八头野猪,他挑了一条小野猪就瞄上了。大猪有“盔甲”啊,一般当年的小猪,还没太蹭松树油子。“嘭”的一响,那头小野猪应声而倒,其他的四散奔逃了。他刚刚走到小野猪跟前,就听见魁儿妈嚎叫的声音和孩子的哭声。转头一看,一头成年的大公猪,正用獠牙挑他家的小窝棚呢,火光里,那二尺多长的獠牙一闪一闪的泛着白光。东北大树林子里,野猪算是最聪明最凶狠的野兽了,猪群一进苞米地,这个首领就趴在地头的黑暗里。小猪一倒,惹怒了老公猪,它奔着窝棚就去了,估计它想,你打死了俺的儿子,俺也不让恁家人得好儿。红了眼的公猪,有六七百斤,一嘴巴子,窝棚就塌了半边,再一下,棚顶就没了。魁儿妈都要吓死了,叫的都没有人动静了,眼看野猪就要伤着老婆孩子了,王明礼嗷嗷喊着就冲了过去,手里的火把也撇了上去。大公猪一看王明礼,头一低,也顶过来,一瞬间,獠牙就插进这个男人的肚子里。大公猪一甩头,王明礼就像一捆飘轻的谷草一样,飞出两三丈远,重重的摔在苞米地里。

  等到人们循着嚎叫声跑过来的时候,猪群早已逃的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一个抱着孩子嚎的撕心裂肺的女人,还有那糟蹋得乱七八糟的苞米地。屯里的女人们好歹把魁儿娘俩弄回了家,男人们把还剩半根肠子的王明礼抬进了没有棚顶的窝棚里,那些肠子估计是让大公猪吃了。又打发人到半截沟去请冯双子,冯双子一般就是做横死人的活儿滴,像净面、剃头,洗血污,穿衣服什么的,掉胳膊、掉脑袋的也给缝上——就是价钱高的吓人,人们背后都叫他“缝死人”。冯双子到了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谈好了价钱,冯双子手脚麻利的洗净了肠子放回肚子里,又把裂歪着那一尺多长口子的肚皮缝好,然后把派人取来的干净衣裳给王明礼换上,现做寿衣也不赶趟了。那时候,小山沟里都民风淳朴,大伙凑了份子钱给了冯双子,又相帮着葬了王明礼。可是不知怎么了,王明礼的媳妇却半彪了。

  从那以后,这个半彪的女人,不犯病还好,还知道照顾儿子。一犯了病儿,就造的埋哩咕汰的,看见高大一点的老爷们儿就当成王明礼,生拉硬拽的吵吵着要一起回家。闹得屯子里这帮老娘们儿,个个盯着自家爷们儿,都跟防贼似的。可就有一点好儿,她死看不上赵老蔫,可能老蔫长的矮瘦吧,老蔫一想占便宜,这女人就又撕又咬,弄得老蔫慢慢的也就凉了心。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把魁儿糊弄大了,老白家搬走那年转过年来,这个女人就死了。

  日期:2013-08-19 01:45:05.0
  霜儿出了这事以后,原本通情达理的白大爷,突然变得迷信固执起来,非要随着大流儿(随大流儿:有点像现在赶潮流是意思),也张罗着嫁闺女。白大娘一辈子听老头子的惯了,没说什么,就是嫌乎时间太仓促,白大爷一瞪眼,大娘后半截话又咽下去了。被喊回来的白金明一听,不干了,说他爹:“爹,恁这急急忙忙的就整,能行吗?菊儿还行,霜儿还太小了!”
  白大爷也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儿的说:“老大,今儿喊恁回来,不是问恁这事儿办不办,而是样恁给拿个主意,说说怎么办。”
  “民国都多少年了……”
  “多少年俺就不是恁爹了!?”白大爷一句话就把大儿子给顶回去了。白金明原是想说,民国都十几年了,满洲国谁认呐。这一顶,他只好说:“爹,俺的意思是,要不霜儿再等一年,咱们先和菊儿商量商量?”
  白大爷嘴上这样霸道,心里还是给大儿子几分面子的,毕竟没问他要钱就戳起这么大个买卖呢。何况又是长子,一般来人去戚儿(也指客人),都是长子能上桌面儿陪戚儿,老伴都没这个待遇。于是老爷子发话了:“那肿!样恁娘去和恁妹说一声也肿。”脸色也缓和下来,又对白金明说:“恁这临江熟识人多,明天给找个保媒牵线儿滴来,越快越好。”白金明嗯了一声,心里寻思:我认识人多就得认识保媒拉线儿滴呀!

  没想到,进了西屋的白大娘,刚一提起话头儿,菊儿就不干了。娘俩儿越说动静越大。和二姐住一屋的霜儿又不好插话,只能搂着娘的一只胳膊,又冲着二姐夹咕眼睛,意思小声点,爹在内屋呢。
  菊儿从小就是个倔脾气,姊妹五个就她敢和爹掰扯,用白大爷的话就是——数她隔路(贬义的与众不同)。霜儿越示意她,她反倒越大声豪气地吵吵,气的那屋的白大爷一拍桌子,就要过来揍她。白金明一看,赶紧劝老爹,说他过来和妹妹好好唠唠。然后做大哥的过来西屋,让白大娘和霜儿也都出去了,爷娘三个就坐东屋里等信儿了。

  白金明和菊儿说了,他也不想妹妹这么早出门子,可是看爹的意思,是板上钉钉了,咱们肯定也拗不过爹,别在把爹气着了。问菊儿看看怎么办,说完了就静静的坐在那儿等着了。过了好长时间,菊儿才说话,她说要嫁人也行,可就是不嫁庄稼院里的,最起码要会识字,有点文化那样的。姊妹俩又说了会儿别的,菊儿突然冒了一句:“哥,那个标语是恁们俩贴的吧?”
  “谁?”白金明一愣,菊儿笑着说:“就是那个张什么汉呗。”
  白金明说:“二妹,你可不敢瞎说。人家佐汉是正儿八经的记者呢。”又嘱咐道:“这话也就是在家说说,传出去我和佐汉都完了,听到没?”
  菊儿说:“嗯,霜儿俺都不说呢,哥,恁们也得注意,这是掉脑袋的事儿啊!”
  “小声点!菊儿,你就别瞎猜了,走,咱们出去和爹说一声吧。”白金明说着站起身来。
  “嗯。”菊儿也从炕上下地来,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大哥一眼,说道:“哥,恁就别管俺怎么知道滴吧,反正俺心里可担心恁俩呢。”白金明似乎有点明白了,兄妹俩一前一后出了西屋。
  日期:2013-08-20 01:13:05.0
  《大同报》临江分社在靠近西城的位置,是一座独立的小砖楼,左右都些买卖商铺。原来是二楼住人,楼下大一点,后面两个房间,前面是个小杂货铺。房东大嫂姓张,老爷们儿有病死了,买卖就干不下去了,一直空了好几年。张佐汉找房子时,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小小的二层楼,也没合计房价,就掏钱租了下来。好在张大嫂也是实在人儿,并不多要。就这样,佐汉住在楼上,楼下门脸当作报社,房东大嫂领着八岁的女儿住楼下后屋。张大嫂人很好,有时候做饭,就给佐汉带出来一些,佐汉也就每月多交几块房租钱了。当时因为报纸是从新京(长春)印刷的,到了临江都是过了十几天的了,所以并没有多少人买来看,张佐汉平时就特别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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