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自家楼梯，楼梯间的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亮了；再上一层，又亮了。这灯是声控的，但大超每当此时，总有一种好心情，好像这灯预示着自己光明的前程。
　　他走上了楼梯，站在三楼西门口，刚掏出钥匙，还没插入锁孔，门开了。这样的次数很多，这是媳妇从脚步声判断是他回来了。
　　“回来了?”“嗯。”中国人总是这种问法，在为对方的行为作白描。但又习惯于听这种问法，而只取其关切的问候之意，问话便只是一种礼节了。

　　大超对媳妇是很感激的。在过去的岁月里，媳妇也是这么温顺，并陪伴自己度过那些艰难的岁月。
　　“孩子睡了?”媳妇见大超含笑盯着自己，便知道他心里的诡秘，只瞅了大超一眼，红着脸扭回头眯着嘴笑。大超启动厚实的嘴唇，盯着媳妇说：“准备好啊！”便去洗漱。媳妇抿嘴笑着去抻床铺。
　　还未入被窝，
　　心儿已火热。
　　一会被窝里，
　　你想会如何？

　　大超夫妻“二人转”有多精彩呢？请看下章《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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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1-22 09:03:37
　　8　　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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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超夫妻要上演“二人传”，细节我在这里就不谈了，写出来有涉黄的嫌疑。我们来追踪一下天明吧。
　　七点五十分，院长从最南边的一条路上朝这面走来了。天明忙转身北走，加入了行路人的行列；再转过身的时候，院长己向西过了马路，进医院大门，天明看到的只是背影。
　　天明逆着院长上班来的路线走过去，见那边四栋家属楼，是一个院子，搭同一大门出进。天明没弄清院长住的是哪一栋。
　　那边有两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正在甬道上站着说话，天明走过去。

　　“大婶，邓院长家在哪儿住?”
　　“你是谁?”一个大婶面无表情地问，上下打量天明，眼光落在了天明那双解放鞋上。
　　“我，我，我是他的朋友。”天明没料到大婶们这样问话，赶紧应变。
　　“你到班上找去，他上班走了。”大概觉得天明不像院长的什么朋友，若说成院长老家亲戚也许会好些。

　　“我是想问一下他家在哪里。”
　　“看这孩子，你到班上去找不得啦!告诉你他家里没人。”
　　天明只得退过来，有一种孤独感，应该是慈祥的大婶，说话却那么冷酷。
　　他的情绪略一平定，又在回忆刚才大婶们的话，虽然没有指明院长的房门，但已表明肯定是在这个院子里。他决定十一点多点，在院子门口附近溜着他。
　　他看了无数次表。终于，表针指向了十一点五十五分，他藏到了院门口对面的厕所旁边，像只猫头鹰，目不转睛地盯着家属院大门口。当眼睛发了几次酸又一次揉眼的时候，目标终于出现：见院长和一个人并肩走着，轻松地谈着什么，往院内走。天明心里腾腾地跳着，当院长和自己拉开合适的距离后，才迈步尾随。

　　他避在靠大门的楼头，看着院长和那个人分开，走向对面那座楼第二单元。
　　天明整理了一下半旧的银灰色中山装上衣，壮了壮胆子，大步向那座楼的第二单元走去。进楼道天明先敲开一楼西户的门，说找邓院长，大婶告诉他，邓院长是三楼东户。天明这才有底了。到三楼，天明敲三楼东户的门。门开了，开的门是邓院长。
　　院长手扳着门框，操着外地口音，张着那双显些粗暴的眼睛大声问：
　　“你来干啥?”邓院长瞪着眼。

　　天明啥也顾不得了，趁势挤进门去，门边差点儿蹭住脸上那个瘊子。院长见天明已进来，有点不情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怎么到家里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家的?”院长扳着脸说。
　　天明“嘿嘿”地笑笑，院长也没再追问。天明还是在医院那几句话，院长也还是在医院那几句话。
　　天明孤注一掷了，从衣袋里掏出昨晚已装好的，今天上午摸了几百摸的一叠十元钱，放在茶几上：“一点小意思，请院长帮个忙!。”
　　“你干啥，你这是干啥!”院长瞪大了眼睛吼着。
　　天明笑着说：“就当请院长吃个饭吧!”
　　院长摇着头：“你这不是叫我犯错误嘛!”听口气已没有了暴怒，看来天明的装扮并没有起决定性的反作用。
　　这是一个戏剧性的结果。

　　最后院长说：“等瞅空同药房商量商量再说。”
　　天明应着起身告辞，院长要天明把钱带走，天明坚辞，院长亦没硬给。
　　天明一块石头落了地，脚上解放鞋像敲鼔一般，轻快地下了楼梯。
　　天空一片旷阔。
　　这是公元一九九五年十月二十六日，天明牢记着这个日子。
　　天明回住处已是中午两点多，猴娃自己已吃了午饭，在床上躺着。猴娃炒着天明的菜，天明又下了半斤挂面，捞出来，把菜掺了，狼吞虎咽吃起来。一是肚子确实饿了，二是心情畅快。天明吃有一半，压住饥，脑袋里的兴奋再也按不不去了，便向猴娃说院长收钱的事，征求猴娃的看法。猴娃瞪眼看着天明的一身装束，心里震动了一下，对天明的话有点怀疑，但又好像天明夺了自己的口似的，心里嫉恨，也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找台阶，也有点暗怨天明独往独来，但眼见出成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哎呀，弄不好有成儿哩!”眼光又落在天明的装扮上。

　　这天晚上天明睡了个香甜觉，一觉醒来已凌晨五点钟了。本可以再接着睡一会儿，他睡不着，毕竟这事儿“八”字还没捺实一撇儿，思想了一个钟头，决定今天再去邙山。
　　八点十分他已到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在，见他进来，好像并没有在意他的穿戴，指着桌上写满字的两张纸说：
　　“这是计划，你看看，货全不全，全，就从你那儿进!”
　　天明一看，密密麻麻两大张，多数是成件，有好几个高利润品种，心里跳着，十分兴奋，心里感到从没有过的轻松，忙说：

　　“有，上边的品种都有!”
　　“那你拿去吧，尽快送货!”天明几乎放声笑出来，硬控制住自己，告辞了院长。
　　他手在口袋里攥着计划，刚出门诊部的门，见近处没人，一边下意识地走着，一边抖计划看。一辆汽车“嘎”地紧刹车，才把天明惊醒：原来自己走到大路中间了。”天明脑子这才清醒了，方想起自行车还放在门诊部西侧，又扭转身去推自行车。
　　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功夫。
　　莫意从此阳关道，
　　人生从来无坦途。
　　计划共七十六个品种，他把计划给漂亮媳妇看了，漂亮媳妇同意他赊账，但只组织了四十六个，其余漂亮媳妇处没有，漂亮媳妇也不想下劲组织，推说调不来，天明自己也没有到别处调货的能力，第三天，天明只得硬着头皮把调成的货送去。
　　天明这样送货，医院会满意吗？请看下章《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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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1-22 09:55:14
　　9　　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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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明硬着头皮把货送往医院，先是保管嘟囔说品种太少，便用内部电话向院长反映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