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三国谋士》
第52节

作者: 听松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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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11-01 09:06:21
  太和二年,辽东公孙渊胁迫其叔父公孙恭让位,自立为辽东太守。刘晔敏锐地意识到这是平定辽东的大好时机。他认为公孙氏系汉代所用,世代传承,盘踞辽东上百年,遂成独立王国。水则由海,陆则阻山,像胡夷一般绝远难制。不如乘公孙渊新立,有党有仇,出其不意,以大兵临之,然后悬赏缉拿公孙渊,辽东即可不劳师而定。如果现在不诛杀他,将来必定生祸端。等公孙渊将来根基稳固,宣布反叛的时候,想平定他就不容易了。可惜魏明帝曹睿,既不明也不睿,他根本没把刘晔的话当回事儿。他用的是怀柔政策,不仅不问公孙渊胁迫叔父之罪,而且正式拜他为扬烈将军、辽东太守。那么,公孙渊对曹睿感恩戴德了吗?没有。后来他又遣使南通孙权,向孙权称臣,孙权封他为燕王。为了把公孙渊拉回来,曹睿再次给他加官进爵,拜他为大司马,封乐浪公。然而,公孙渊的野心是无止境的,景初元年,他终于自立为燕王,置百官有司,公然叛魏。曹睿派司马懿前往镇压,劳师远征,历时一年,好歹把公孙渊灭了。如果当初听了刘晔的话,哪还有这些麻烦事儿?

  公孙渊(图1103)
  为什么刘晔的正确建议总不被采纳呢?我想读者朋友都会产生这样的疑问。根源在差距。君臣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这个差距使得曹操父子无法理解刘晔的高明。理解不到位,自然不以为然。不以为然自然不肯接受。比如当孙权主动纳降的时候,满朝文武都向曹丕道贺,曹丕自己也兴奋得不知所以。试想,曹操多次南征都没能使孙权屈服,现在曹丕刚刚称帝孙权就投降了,他能不激动吗?接受投降即可举国欢庆,即可在国人面前证明自己“青出于蓝胜于蓝”,曹丕怎肯放过这样的风光?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也宁愿相信这是真的。领导者多数好大喜功,好大喜功的领导者无不如此。刘晔和曹丕不一样,他看到的是天下一统的机会。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机会,可惜曹丕意识不到。他根本意识不到这个机会有多么难得,更意识不到错过它有多么可惜。于是,在玩弄与被玩弄之间,他主动选择了被玩弄。当他发现被孙权玩弄之后什么都晚了。至于他恼羞成怒愤而出兵,不过是为了挽回面子罢了。他很希望孙权能亲自前来,那样自己可以当众责辱于他,可没成想,老奸巨猾的孙权,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即使到此时,曹丕仍不一定醒悟,自己先前错过的是一统天下的大好机会!

  当刘晔的预言一一得到事实验证的时候,君臣两个难免尴尬。解除尴尬的方式有两种:一是曹丕主动认错;二是刘晔绝口不提。刘晔肯定不敢提,关键是曹丕肯不肯认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没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当领导的往往很难做到这一点。面对这种情况,其实曹丕只需说一句“悔不听卿家所言,致使孙贼得志”,尴尬就彻底消除,既大气又大度。然而曹丕不是这样,他是转嫁尴尬,他说:“你的预言都很准,但是你要把心思放在帮我灭掉二贼上,而不是只分析他们的反应。”这下轮到刘晔尴尬了。面对曹丕的强词夺理,他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既不能辨白,也不能有任何怨气。即使如此,曹丕仍是疏远了刘晔。

  不能不说一下刘晔的明哲保身。虽说他屡次献计不被采纳,但他心里无丝毫怨气,更无任何骄矜之色。他知道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颜渊曰“无伐善,无施劳”,刘晔就做到了。做人如果做到不夸耀自己的长处,不宣扬自己的功劳,还会有什么过失呢?另外,刘晔在朝廷之上,基本不交接时人。有人问他缘故,他回答:“魏室即阼尚新,智者知命,俗或未咸。仆在汉为支叶,於魏备腹心,寡偶少徒,於宜未失也。”这就是说,刘晔不仅力求自己没有过失,还不与时人交接,防患未然,避免受到别人的牵连。正因为刘晔一直谨小慎微,所以他立朝多年,既无风波,也无祸患,得以善终。只是因为曹氏不听他的建议,致使他没能建立大的功业,只能抱憾终生了。

  日期:2013-11-01 09:55:27
  《傅子》中还记载了一件事,说刘晔辅佐魏明帝时有揣摩圣意之举。其大意是说,明帝将伐蜀,朝臣都说不可以,刘晔入内对曹睿说可伐,出外却对大家说不可。中领军杨暨深受曹睿宠信,也与刘晔交好。杨暨反对伐蜀最为坚决,切谏明帝,明帝不听,最后杨暨提到刘晔也说蜀不可伐。明帝就说,正是刘晔对我说的蜀可伐。于是召刘晔当面对质,刘晔一言不发。后独见明帝,提醒他说:“夫兵,诡道也,军事未发,不厌其密也。陛下显然露之,臣恐敌国已闻之矣。”明帝由是释然。然后刘晔又责备杨暨说:“夫钓者中大鱼,则纵而随之,须可制而后牵,则无不得也。人主之威,岂徒大鱼而已!子诚直臣,然计不足采,不可不精思也。”杨暨也向刘晔表示感谢。后来有人在明帝面前揭发刘晔,说他揣摩上意趋意迎合,并且给明帝支招,让他故意把自己想法反过来去试探刘晔,结果刘晔果然露了馅。从那以后,明帝便疏远了刘晔。刘晔因此发狂,忧郁而死。

  这件事可信吗?非常不可信。首先,刘晔根本不是那种揣摩上意曲意逢迎的人。否则当年孙权纳降时,他就跟着大家一起向曹丕祝贺了。其次,凭刘晔的智慧才能,根本没必要靠揣摩上意以求宠信。另外,刘晔立朝一向谨小慎微,明哲保身,不交接时人,怎么可能授人以柄?又怎么可能被他人算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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