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元年三月,洛阳新城工程破土动工,“每月役丁二百万人”,第二年正月就竣工了。十个月的时间就建了一个相当于北京西城区那么大的城。
大业三年五月,“发河北十馀郡丁男凿太行山”。愚公一瞅来了这么多人,乐了,再一打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皇帝要去并州,不想绕远,So……
仅仅过了两个月,他又“敕发丁男百馀万筑长城”。老杨留给他的三大重臣——光禄大夫贺若弼、太常卿高颎和礼部尚书宇文弼——一致反对:陛下,别修了,历史证明那玩意儿除了劳民伤财,关键时候能顶个鸟用?
隋炀帝不听,秦始皇能修,朕为啥不能修?仅用了二十天,工程完工。事后,高颎他们几个私底下还在念叨这事儿。杨广急眼了,以“诽谤朝政”为由将三人全部斩首,老瘪犊子,再叨叨?第二年七月,又“发丁男二十馀万筑长城,自榆谷而东”。接着修,怎么地?
以上还仅仅是数得着的超大型工程,至于兴修离宫别苑都算小事儿。东都要修显仁宫,江都要修江都宫,晋阳要修晋阳宫,汾水要修汾阳宫,涿郡要修临朔宫……这些行宫别苑都是一水儿的精装修。
从大业元年到大业六年,不到六年的时间,隋炀帝搞的工程数量超过了唐朝三百年的总和。唐朝没搞大运河,他搞了;唐朝没搞长城,他搞了;唐朝没搞太行山,他也搞了。唐朝之所以没搞这些工程,其实就是因为隋炀帝已经替他们搞好了。
而这些大小工程都需要用到两样东西,人和钱。其实,钱也是从人身上来的。所以,各种不好最后都得由人民群众来买单。让你出钱又出力,漂亮媳妇娶回来了,入洞房的却是隋炀帝,这事儿搁谁身上能高兴?
大业六年(公元610年)正月初一,东都宫门外爆发了一起小规模的群体性事件。一队自称弥勒佛的假僧侣,人数大约几十人,抢夺卫兵武器,意图冲击政治中枢,未遂。此事虽小,但却是《资治通鉴》记载的隋朝第一起民变,可谓后来隋末乱世之先声。
但隋炀帝并没有重视,接着脑残炫富,十四天后的元宵节,他尽集各国酋长及使者,“盛陈百戏”。参演艺人多达一万八千人,“声闻数十里,自昏达旦,灯火光烛天地。终月而罢,所费巨万”。
各国商贾要求在东都开展外贸。隋炀帝一口答应,并立即下令,要求全城商户“整饰店肆,檐宇如一,盛设帷帐,珍货充积,人物华盛”,连卖菜的都要铺上龙须席。外商经过酒店饭馆,店主必须得拉胳膊拽腿儿的请人家进来,餐毕不仅不收一文钱,还得拿出白云大妈的架势,高喊口号:“中国丰饶,酒食例不取直。”
不晓得是不是连大隋的小姐们都得免费“招待“外宾?
日期:2013-10-24 10:43:10
3.五个屎壳郎
有童鞋就问了,隋炀帝这么胡搞乱搞,难道就没有大臣站出来说话吗?
呃,这个嘛,只能说早先有,比如高颎、贺若弼、宇文弼他们,但后来就没有了。
隋炀帝这个人就是好面子,只要是顺着他的话,甭管说得多肉麻多恶心,他都受得了;只要是逆着他的话,甭管说得多委婉多温柔,他都听不进去。
敢说话的大臣基本没有好结果,轻者挨骂受罚,重者治罪整死。
隋炀帝最讨厌别人给他意见,他“恃才矜己,傲恨明德”,经常“除谏官以掩其过”。在整个中国历史上,如果他说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到什么程度呢?一次,他居然对大臣虞世南说:“我生性不喜欢别人进谏。位望已经显达的人还想用谏诤来沽名钓誉(这是他的逻辑),我不能容忍;至于地位低下的人,虽然可以稍稍宽恕,但我终不让他有出头之日!”
说实话,中国古代绝大多数皇帝都不喜欢大臣进谏,但明目张胆公开讲的,有且只有他一个。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领导如果是朵花,就会引来蜜蜂和蝴蝶;领导如果是坨屎,就会引来苍蝇和屎壳郎。隋炀帝显然是后者。所以,他的身边很快便云集了一大批媚上欺下、祸国殃民的奸臣。
这其中,权力最大、危害也最大的有五个人,分别是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御史大夫裴蕴、黄门侍郎裴矩、光禄大夫郭衍和内史侍郎虞世基(虞世南他哥)。
这五个人的共同点是认真践行“两个凡是”:“凡是陛下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必须拥护;凡是陛下的指示,我们要始终不渝地遵循。”此外,他们都精通四门语言,假话、空话、大话和套话。
当然,他们几个也各有专长。
宇文述的专长是绝不说和隋炀帝意见相左的话。隋炀帝要是说太阳是方的,他就会说没错,的确是方的;等到隋炀帝说太阳似乎还是圆的时候,他立马改口,没错,乍一看是方的,细瞅还是圆的。“君所谓可,亦曰可焉,君所谓不,亦曰不焉”,就这么无下限。
裴蕴是御史大夫,负责办案的。他的诀窍是看皇帝的脸色下菜儿:凡是隋炀帝看着顺眼的人,甭管犯了啥罪,他都想尽办法为其开脱;凡是隋炀帝看着不顺眼的人,即便奉公守法,他也会想尽办法罗织罪名。
裴矩更坏,隋炀帝喜欢大工程,他就说某某工程如何如何好,必须上马,不上马生女孩儿没屁眼儿;隋炀帝喜欢征战,他就说某某部族如何如何坏,必须征服,不征服生男孩儿都没JJ。果然,隋炀帝一提起裴矩就竖大拇哥:“裴矩大识联意,凡所陈奏,皆朕之成算,未发之顷,矩辄以闻;自非奉国尽心,孰能若是!”
郭衍则劝隋炀帝少干活儿、多休息,曾建议隋炀帝五日一早朝,还说什么“无效高祖,空自勤苦”。隋炀帝听了,喟然长叹:“唯有郭衍心与朕同。”结果,郭衍说完这话,第二年年初就死了。估计是被老杨带走的,妈的,说我“空自勤劳”,来,下来唠唠。
最得宠的还是内史侍郎虞世基。因为,虞世基不仅特别会来事儿了,而且出身大隋第一书香门第——虞氏家族,本人更是隋代著名的书法家、文学家,和首长有着一样的爱好。所以,在众奸当中,隋炀帝对虞世基要更高看一眼。
这五人朋比为奸、沆瀣一气,将大隋朝廷搞得乌烟瘴气。本来,敢说话的大臣就是凤毛麟角,现在几乎绝迹。剩下的大臣们要么随波逐流,要么靠边站,其余的只能选择做沉默的大多数。
在一干奸臣的撺掇下,隋炀帝为所欲为,可劲儿地折腾,致使民怨沸腾。
这一年六月,雁门人尉文通聚众三千造反,旋即被政府军镇压。十二月,硃崖人王万昌举兵作乱,也遭镇压而失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星火已现,若不控制,必成燎原。但隋炀帝却变本加厉,又做了一件更大的蠢事。
终于,大隋的天空被捅了一个大大的窟窿……
日期:2013-10-24 11:29:26
宇文述(?—616年11月20日),字伯通,鲜卑族,代郡武川人,隋朝名将。北周末以军功拜上柱国,封褒国公。隋开皇初,拜右卫大将军,平陈之役,任行军总管,率兵三万从六合渡江。时晋王杨广镇扬州,欲拉拢述附己,遂奏请文帝任述为寿州刺史总管。杨广与述计谋夺太子位,述建议广收买朝中宰相杨素等。于是述、素二人共谋立杨广为太子。及后炀帝即位,宇文述参预朝政,与苏威并重。帝后以述为左卫大将军,封许国公,总领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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