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氏族(女人的战斗)》
第11节作者:
文坊王村 过了许久,他们才坐起身来。
花子替二舅扣好衣服,声音里懒洋洋地又含着些坚定地对二舅说,“你走吧。”
“去哪?”
二舅有些茫然地看着花子,二舅显然还在刚才的温馨里没有醒悟过来。
“你该回去了。”
花子看着二舅。二舅却觉得花子的目光在看着很远的地方。
花子心里顿时涌上了一阵酸涩,他低下头:“花子,我对不住你。”
“花子,”
二舅双手使劲地抓住花子的两肩:“我一定要娶你。”
花子挣脱了二舅的手:“不,你走吧。”
二舅站起身:“我不会离开你的。”
花子坚决地推着二舅,她说“去吧,我们的缘份已经尽了。”等到把二舅推出大门,花子把门关上后,她的双脚一软,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青石和外公的合力之下,花子和二舅的事情终于告吹。青石的想法我不知道,但外公的想法我却听说过。外公一直看好二舅,认为二舅将来必定出息。所以,外公坚决阻止了二舅和花子的亲事,外公不希望这个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留在上清庸碌一生。
但二舅对外公的想法并不领情,他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并从此再也没有回过上清。
日期:2009-07-12 09:24:40
十六
从外公处理二舅和花子的事情,可以看到外公性格的一些端倪。
对于我来说,外公留给我的记忆不多。我印象中最深的是外公喜欢摆弄着鸟笼子,那个硕大的鸟笼子挂在高翘的檐下,几乎占去了长檐一端的半个空间。笼子里有几十只我叫不上名的鸟。我曾经问外公这些鸟的种类,外公说是麻雀。我不相信,在我为数不多的认得的几种鸟中,麻雀就是其中的一种,外公笼子里的不是这种。外公看出了我的不解,说:“麻雀有很多种,鸟也有很多种。在我眼里,它们都是一样的在天空中飞的动物。所以,我喜欢把所有的鸟都叫麻雀。”
我更加迷糊了。
那天早上,那一抹霞光映红了天空的时候,一觉从梦中醒来的我,忽然突发奇想。
我对正在摆弄那些鸟的外公说:“瞧你一在家就是摆弄那些鸟。惹得外婆老说你在家里是跟鸟过。哪一天你不在家时,我就把你的鸟笼子打开来,把这些鸟一齐放飞了去。”
外公慈爱地看着我,宽厚地笑了。
“干吗要等我不在家,你现在就可以打开它。”
“真的?”
我以为外公是在说笑。
“当然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当我走到那个硕大的鸟笼子前,我有些不忍,我不敢想象一旦这些被外公所钟爱的鸟飞走了,对着一个空空的鸟笼子的外公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开呀。”
外公却在鼓励着我。
我一用劲,那笼门便被打开了。
笼子里的鸟一只只朴椤椤沸腾起来。终于,有一只鸟率先从笼门口冲了出去。接着,二只,三只,所有的鸟都飞了出去。它们在飞翔,在啁啾。
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外公。
外公出神地看着那些飞得起劲的鸟儿,满脸微笑,丝毫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快。
我的心这才踏实起来。
“你看。”
外公指了指那些飞出了笼子的鸟。
我看到那些出了笼子的鸟,并没有飞走。它们起初飞得有些跌跌撞撞过了片刻,便飞得神采飘然。这些鸟飞呵飞呵,却总是在离笼子不远的地方盘旋。
我看到这些鸟一边飞一边叽叽喳喳地叫着。
不一会儿工夫,这些鸟中的一只忽然转过头向笼子飞来,它竟一头钻回了笼子,并在里面用尖尖的嘴巴悠然自得地梳理起自己羽毛来。接着,二只,三只,所有的鸟都飞回了笼子。我听到这些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外公伸手关上笼门,脸上充满自信。
我木然站在那里,脸上满是迷惘。
外公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是为什么?”
我不解地问外公。
“很简单,它们已经习惯了笼子。出了笼子后,这些麻雀就不知道往那里飞了。”
外公把目光又转向那些笼子里的鸟儿:“你想,这些麻雀在笼子里有吃有喝,有歇息的地方,不用害怕有谁会伤害它们。要是出了笼子呢?它们还能这样安逸?”
日期:2009-07-12 10:00:18
第四章
外公的传说
十七
我曾经做过无数个关于上清的梦。
在梦里,我可以在同一个时刻里,同时看到上清发生的一切事情,听到上清人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句叹息。就象一个高明的气功师在入定后可以反过头来看自己全身的血脉运行一样。我是一个精灵,是上清的浓缩的精灵。我可以放慢脚步,象一根羽毛在水面上掠过似的,随某一个时刻无限延长。
在梦里,上清对我来说是太熟悉了。这里的每一块卵石都有过我的脚印。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我都钻到过。这里的每一棵树我都攀爬过。对那些外来者啧啧赞叹的吊脚楼,我也是不以为然。在那些从小在柏油马路上散步的城里人,偶而到一个古风朴朴的小镇走一走,对那些古旧的遗物,是会产生一些新奇感的。可对一个于小镇梦里多年的人,谁又会有心思去寻思那些空见惯的东西呢?所有的小镇人,关心的更多的还是与居家过日子有关系的事情。既便有些空闲,也就只是想想自己的行为言论是否符合小镇的规范,或者与邻人说说一些熟人的轶事。不过如此而已。对上清的人而言,小镇的烙印往往是使人无意间就与其相溶的。有谁能真正意识并完全把自己同周围的一切分割开来?作为小镇人,从生下的那一刻起,就是有小镇那独特的养料喂养了。及到长大,小镇也就无形地溶入了每一个人的思想、血液。并安于小镇,为小镇自觉地当起养料的角色。一代接着一代,生生不息。
我曾经将上清和某个城市放在一起,并将两者比较。我认为小镇与城市,从某种意义上看,并无多大的区别。城市不也是城市人的小镇?城市人也是不能把自己同自己所在城市完全脱离的。这样看来,一个城市人对小镇古朴的新奇,和一个小镇人对城市繁华的新奇,也是一样的意义。但有的时候我又想,在现代社会,城市同小镇有根本的区别,城市是不断更新,不断向前的代名词。小镇则不过是遗留,甚至是遗传。在思想意识观念上,十年前的城市人和十年后的断然不同,小镇人却和一百年前几乎相同。因而,城市人对小镇的新奇是一种怀旧心理。小镇对城市的新奇却包含着向往。
我之所以对上清梦萦绕怀,当然还是因为外公。
一走进上清,迎面而来的就是有着两排整齐长檐的小街。从小街到外公的院落,要经过一条小巷。这条小巷并不长,但出奇的窄。二行长长的屋檐下,是二行整齐的木柱,象是二队接受检阅的士兵。一条线似的天空,使小巷里就是白天也得亮着路灯。同上清小街上青石铺就的街道不同,小巷的道路是一色的鹅卵石砌成。让人走起来,觉得有些空洞。在小巷的另一头,是一堵青砖大墙。那就是小巷的尽头。但那堵高墙往往给人一种错觉,似乎小巷仍在延续。
初次走进那条小巷时,很容易会被前面那堵墙欺骗,以为自己是迷了路。
日期:2009-07-13 08:37:53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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