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氏族(女人的战斗)》
第12节作者:
文坊王村 在我收集外公家族的资料过程中,我渐渐地有了一种臆想,我不断地穿梭于过去和现在,我甚至幻想成为外公家族中的某一位男人,在上清叱咤风云。但我也是上清的一位过客,就象一位梦游者永远不明白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我忘记了自己是谁,我不断地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着?外公家族的血液是不是在我的身上有着延续?我也只是一位过客,重复着外公家族中许多男人有过的经历。若干年以来,注定是一个不安份者的我就这样沉沦,在心底深深的无奈、深深的期盼和深深的困惑中不停地轮回。
我和上清的关系,完全是因为外公的缘故,但外公却并不是上清人。
小时候,我妈曾告诉我,外公是从将军村迁到上清的。
外公在我妈和大姨的眼里是一个传奇,但这个传奇随着他来到上清时就结束了。外公的一生都充满了神秘,这一点有许多事情可以证明。外公的传奇是从一个叫将军村的地方开始的,外公的传奇是和一个叫锡锅的人联在一起的。其实锡锅是外公的父亲,那时候提起锡锅,南乡方圆数十里可谓妇孺皆知。
锡锅是个酒师傅,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做酒的,他长年挑着蒸笼、锡锅走乡串户,也不知是谁把他油光可鉴的脑袋同他做酒用的亮闪闪的锡锅联想到一起,他听到了只是“嗬嗬”
一笑,从此“锡锅”
传开了,他的真名反而渐渐被人忘记了。锡锅的脾气温和、人缘极好,因此直到六十多岁还不见老,整天象个小年青似的。锡锅挑担时双脚极有弹性,跨一步肩上的担子两头一沉,再跨一步肩上的担子两头又是一翘,煞是好看地一沉一翘着一路而去。
锡锅做的酒色清、味醇、气幽香,就是不会喝酒的人,只要嗅到这甘冽的味道,也会喉咙里痒痒的。锡锅做酒的手艺是祖传的,从他祖上起就在南乡一带享有盛名,而后更是一代强过一代。在南乡一带外地的做酒师傅是轻易绝不敢来捞生意的,即使有胆大的来了也不会捞到生意,不过是一路的自讨没趣罢了。南乡一带的人喝惯了锡锅做的酒,每年一割稻子家家都会准备一些谷子做酒,有时锡锅实在太忙,人们就把谷子留到年底,甚至来年开春等锡锅上门,也决不会请别的酒师傅上门。
据说有个外省什么名酒的传人落魄时路过南乡,想凭祖传的手艺捞些盘缠,在一个大院里他把来意对主人说了,这家主人听后似乎慢不经心地叫家人倒碗酒出来,那个外省的名酒传人一闻到这股酒味眉头皱了一皱,呷了一口酒后他脸上顿时变了色,绝口再不提做酒之事。喝完了那碗酒,他连叹三声“神品”,看来酒是做不成了,他的盘缠自然也就没有了着落,他一脸的落寞。这家主人微微一笑,叫家人取出一摞袁大头,他说虎落平阳还是虎,你回山去吧。这家主人便是后来名振南乡的大财主熊光海,那年他刚十八岁,正传承了祖业。
这件事使锡锅和熊光海二人声名头振,用如今的话来说就是这件事使锡锅和熊光海二人“双赢”。
关于锡锅的传说在南乡很多,其中有一则说的是几个好事者有一次去到县城,在城里有名的饭馆“满堂香”
吃饭时,他们大声地抱怨店里的“满堂香”
酒如何味道不好,还比不上锡锅做的酒味一半。不想这话惊动了饭馆的老板,老板问起他们的家址,说是不相信有个叫锡锅的人能做出比“满堂香”
还好的酒来,因为饭馆就是因酒而名,在城里也是几十年的牌号了。那几个好事者说那是因为城里人没喝过锡锅做的酒,并切齿打咒要和老板打赌。老板表示如果他们能带他去见到锡锅并喝到他做的酒,他愿意和他们打这个赌。
那天那个老板果真拎了两坛“满堂香”
跟那几个好事者来找锡锅。
在锡锅家里老板当众拍开了“满堂香”
的泥封,顿时酒香四溢,满屋子都弥漫着这香气,真不愧是“满堂香”,围观者无不咋舌。傍边的锡锅并不言语,只是拿出一只碗递给老婆:“去,舀碗酒来。”
片刻之后,人们忽然嗅到在“满堂香”
浓烈的香气中多了一丝丝飘飘摇摇的东西,这东西逐渐强烈,如同一束柔柔的光线透过一片浑浊的帷幕,并把它撕裂。那老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睛茫然地四顾着。这时一碗酒步入大堂递到坐在客席上若有所思的老板面前,那老板一看碗里形若无物,一闻香幽幽的叫人说不出是个什么味儿。他端起碗微微一呷,嘴里巴啧着,他顿觉一股清香直透心底,随即又从心底泛起。这酒醇而不腻,色清、味芬芳,正应了一句话: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那老板半闭着眼,悠悠地似乎在这一小口酒中醉去。
这时围观的人们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们都等着那个老板的一句话。
许久,那个老板呼地一下站起身来,竟打翻了桌上开了泥封的两坛“满堂香”。他一开口就要锡锅跟他走,只要锡锅肯去“满堂香”,工钱随锡锅自己说。
锡锅摆了摆手,说让他划算划算。
锡锅这一划算就是三天。那老板也就等了三天,劝了三天。而南乡人的心吊了三天。
最后那老板还是垂头丧气地走了。
虽说锡锅做的酒沉醉了南乡的每一家,他自己却是滴酒不沾,即便是出酒时,他也只是用勺子舀点酒深深地嗅嗅就行了。
但我小时候听外公说,他父亲原先是喝酒的,而且酒量大得惊人,他曾和一桌人轮流干杯,直到那一桌人伏在桌子上下不了凳,或溜到地上上不了凳。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变得滴酒不沾了。
为此我曾专门去将军村去寻访过一些老人,这些老人都说那时自已还小,只是当时听父辈片言只语地说起过。因比传说中原由不一,有的甚至难以令人置信。但归纳起来大致有三种说法;第一种说法,锡锅年青时曾和一个女人相好过。某个夜里他醉了,而此时那个女人正留着门等他。但这次锡锅醉了三天三夜,当他醒来时那个女人已跟了别人。他一伤心从此就戒了酒,他害怕一喝酒就会想起那件让他揪心的往事。第二种说法,锡锅这一辈子的相好只有他老婆一人。他娶亲时因他老婆一闻到在他嘴里回荡的酒气就恶心,更不愿夜里搂着个酒坛子睡觉,便和他约法三章,否则不许他上床。锡锅万般无奈,才狠狠心和酒告别了。第三种说法,锡锅戒酒是因为他有病,一种潜藏着的病。别看他喝酒能灌醉一桌人,可一旦到了一定的时候他的病根一发作、如和酒一撞,就有生命危险。持这种说法的人还举出锡锅祖上父辈均有人死于酒后的例子。
对于一个好酒的人要戒酒可不是只有勇气就行的,特别是锡锅整天面对的还是酒。
当然小时侯的我并不懂这些,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直追问着外公,有一次外公问我爸妈结婚时穿什么衣服,我说我又没出生怎么知道。外公说那你干吗老问我我出生以前的事情?
日期:2009-07-14 15:44:28
十九
我曾经坐在泸溪河边看日落的景致。
黄昏的泸溪河清清亮亮温温柔柔地流着,有时载着几片叶子,有时载着几朵芦花,凝神一看可以看见水底的鱼儿在水草间、卵石间嘻戏。远处的夕阳疲倦地拖着耀眼的身体缓缓西沉,将一片迷人的色彩洒向大地。夕阳映在透明的河心,偶而一阵风起荡起无数涟漪,夕阳便在河心里摇曳着被风拉长身影,而后闪成一片灿灿金辉。每每看着这景色我都会有一种被溶化的感觉。我常常在这里追忆外公的先祖的步履,追忆外公家族的往昔。
锡锅住在南乡一侧的将军村,将军村历史上并没有出过什么将军,至于将军村的由来,因为年代久远已无从查考。倒是解放后当年随方志敏出走的黑狗成为解放军的将军,才使将军村名符其实。一湾贯穿南乡泸溪河日夜从将军村边流过,有人说锡锅做的酒好,很大程度同泸溪河的水有关,。对于这一点,后来的外公并不否认,他说他的先祖当年正是看中泸溪河的灵气才定居将军村的,正是靠了泸溪河的灵气,他家的酒才能一代强过一代。到了锡锅手上已是享誉整个南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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