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一代的发迹史:化学制造》
第2节

作者: 何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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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叫何游方,四川南充的。你呢?”
  “我叫杨友成,浙江温州的。”
  俩人见面三分熟,当下就聊了起来。聊过才知道,俩人还真是同一路人:都是学中文的,又都是教书匠,而且都教高中语文,都是二十六岁。区别在于,杨友成比何游方大五个月,何游方结了婚,有了个女儿,忍受不了那月薪110元的待遇,好像家庭经济每天都在拉警报,就为女儿下海挣奶粉钱了;而杨友成虽然月工资有138元,可是在温州那地方,这点死工资实在也没得啥油水,远不及后来的中国移动牛逼,他出来是为了到广东学点东西回去创业。

  两个人可谓志同道合,颇有点惺惺惜惺惺的感觉。杨友成这才把心中的疑问托了出来:“喂,何游方,你说这广州火车站,竖个‘统一祖国’的标语干什么?这个东西我总觉得应该竖到厦门嘛,对面就是台湾了。”
  “嘿嘿,杨兄知其一不知其二哇,广州临近香港澳门,也需要统一嘛!”
  “哦!是了,香港澳门也要统一,九七年香港就要回归,九九年澳门也要回归,我差点搞忘了。你看回得来不?”
  “这个怎么说得清楚呢,据说收不回来就要打,***已经发话了呀,哪怕变成焦土------不过政治我不大感兴趣。”
  “打就打,谁怕谁!”
  二人正聊着,又不断有人冲着“招待所”的名号被招上了车。中巴终于搭满了客,哐当了两声,正要起步,似乎还挺留恋这广场,狠狠地踉跄了几下,总算依依不舍地走了。

  车子在环市北路一路往东疾驰,杨友成坐在窗边,正好可以欣赏一下羊城夜景。毕竟是大城市,夜幕下的羊城流光溢彩,看起来是比温州、杭州气派多了,感觉也并不输给上海。不一会就路过了白云宾馆、花园酒店,又上了区庄立交桥,转了个弯,朝先烈中路开去。
  “搞啥子名堂哟,不是说去吉祥路市政府招待所吗?咋个往动物园方向开了?”车上有人用四川话吼起来了。
  “老乡,莫要乱吼,把生意给我们吼黄了!原来我们的招待所是在吉祥路,现在搬到沙河了。”车上另一个肥肥的拉客女也用四川话回答。四川话真的比较好懂,差不多就是普通话的儿子而已。
  “不得行啊,老乡你这是骗人啊!下车,下车!”那群人还在嚷。

  “丢你老母,索嗨!食屎啦你!”(译:我操你娘,傻瓜,去吃屎吧!)那开车的司机,恶狠狠地回头用白话骂道。还别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用广州话一骂,外地人听了都有些心虚,那伙四川人也就不做声了。
  车子开过了黄花岗、动物园,眼见得灯火由辉煌转为稀疏了,这明显是在朝郊区走,杨友成也忍不住了,他尽量比较平静地发问:“师傅啊,不是说离市政府就几分钟车程嘛,这都开了半个多钟头啦,才几分钟吗?”何游方一听也用普通话赶紧帮腔:“是啊,上车前就说清楚了的,几分钟车程嘛!”
  那司机头都不回,大约见他们讲话比较文明,就用普通话回答:“我说你们,别信广告信疗效呀,广告上说‘一箭之遥’,那是火箭!‘几分钟车程’,那是‘空中客车’!我这是四个轮子的,哈哈,要装上翅膀,我也只要几分钟。”
  原来坐飞机只需要几分钟!奶奶的,还真上当了,这车上没有人坐过飞机,立即炸了锅。那个司机这下转过脸来,用普通话骂道:“吵个**毛啊,立即到了,三分钟!”
  日期:2014-12-10 13:25:59
  2、不吉祥的招待所
  司机的技术没得说,就他这破车,居然还玩起了“漂移”,两声喇叭鸣叫之后,车头猛一拐,屁股猛一甩,晃得人唧唧哇哇乱叫,车子就一下窜进了一座黑咕隆咚的院子。停稳后,几个穿迷彩服的保安仔就围了过来:“快点都去登记,迟了就没有房间了!”
  一座黑乎乎的楼房,墙体上倒真亮着几个字:“白云吉祥招待所”。
  看这阵势也不大友好,于是大家都挤在院子里,东张西望,似乎在侦察逃生之路。不过围墙四周都黑乎乎的,估计插翅难逃了。
  杨友成与何游方互相对视了一眼,知道拖也没用,于是带头往大堂走去。后面的保安们见状立即催促:“快点,都他妈快点!我们也要睡觉了。”
  来到登记处,何游方说:“师傅,我们要两个二十块的床位。”那个中年人说:“只剩单间了,每个五十元。”“上车前说清楚了的,每个床位二十元。”那中年人不大耐烦地说:“那是通铺,现在几点了,只剩单间了!”
  何游方正想发作,杨友成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忍让。他靠上前去,给登记的露了个笑脸:“老板,是这样的,我们两个都是大学毕业来找工作的,原来都是老师,你知道教书匠哪里有钱嘛,麻烦你给我们两个安排个双人房,价钱优惠一点吧,谢谢你了。”

  那中年人眯着眼看了看眼前的二人,与平常所见的打工仔并没有两样,因为几天舟车劳顿下来,确实难以判别身份,貌似刚从拘留所出来。不过听他说话是有点不同,也许他发了恻隐之心,问道:“你说你们是教师?可有工作证或者毕业证?”
  “有,有!我们来找工作,没得证件哪行?”于是俩人翻箱倒柜,何游方找出了C师范大学的毕业证,邹友成找出了他在温州某农村中学的中教二级教师工作证。不料那家伙并不接他们的证件,只点点头表示相信了:“307,双人的,每人交30元,按金每人十元,退房时可以退。”
  何游方张大了嘴,还想争辩什么,杨友成连连点头:“好,好,谢谢老板!”连忙先交了钱,拿了两把钥匙,示意何游方快走。
  何游方上楼梯时还没转过弯来:“讲好了的单间20元,咋个变成了双人间,还每人30元?看你的样子还像捡了个宝哦。”邹友成说:“兄弟,人在江湖,一定要懂得用脑!走快点,锁上门洗澡,今晚恐怕要打架。”
  说是双人间,其实房间也只能摆得下两张小床,另有一个破桌子,桌上放着个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天花板上吊着一把风扇。再看厕所,确实有个花洒,有个飞机厕蹲坑,有两付简装牙膏牙刷,一筒最廉价的手纸。其余,就什么也没有了。
  “奶奶个熊啊,广州市政府招待所,就这个样子?”何游方显然还在气愤。杨友成倒想得开:“兄弟,其实也怪我们性急,没看仔细,没想清楚。吉祥招待所,就是吉祥路招待所吗?再说,它有标‘国营吉祥路招待所’吗?还有啊,广州是什么地方,堂堂市政府还用开招待所,早就应该是大酒店了,认栽吧!”情知受骗,叹了口气,何游方就从口袋里掏钱,付了刚才邹友成所垫付的房费和按金。

  这时楼下果然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不一会又传来了“哎哟妈呀”、“打人了”、“杀人了”的大呼小叫。
  他们没这个心情去看热闹,更庆幸自己躲过了这趟无妄之灾,于是何游方在房间里开始努力地调那电视,调来调去,却始终只有模糊的鬼影,一道道多瑙河之波,如同流花宾馆的彩灯后浪追前浪;声音倒是能听得清楚,可是广东本地的和香港的台,一句也听不懂,能听得懂的台,一个也搜不到。这破玩意,显然只是个陈设的道具,气得他一屁股坐到床上直喘气。气喘匀了,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重庆牌香烟来点上,看那烟子扶摇直上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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