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医》
第9节

作者: 范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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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时瞅见药蒌子里的东西:“咦,青蚨?”
  徐元吉笑道:“眼尖啊。快上面吧,我饿极了。”
  陆老板没有说什么,进厨房烫面去了。
  没一会儿,用木托盘端着三碗云吞出来,又凑到徐元吉耳边说:“我看你采到青蚨壳了,有什么用啊?”
  徐元吉把面推到女儿的面前,叮嘱她趁热吃,回过头对陆老板说:“碰巧得到了,没想过怎么用。”

  陆老板嘿嘿一笑:“那送我?面我请了。”
  “想得美,三碗云吞就想打发我?”
  “切,又不是不知道,这汤底我是用了什么料,给你们的可是老贵的药材。”陆老板不服道。
  “那地龙能抵得了青蚨蜕?”
  徐元吉低头吃面,不再理会一边低声念叨的陆老板。
  陆老板见不得逞,只好挟着木托,走回他的帐台后坐下,百无聊赖地等着下一批食客。
  徐元吉刚才对话虽然小声,还是被徐然听到了。

  当徐然听到地龙两字时,胃里涌起一阵干呕,地龙是什么?不就是蚯蚓嘛!
  不过,怎么说他也是在药铺子里呆了一年多,见得多了闻得多了,总算是抑制住翻滚的呕意,不满道:“师傅,你说的是真的?地龙?”
  徐元吉嗞啦一声,把汤底全喝下去,用纸巾抹抹嘴说:“当然是真的。你不觉得鲜美异常吗?”
  小灵素到是没有什么反应,一根一根地慢慢吸食面条,最后,也学她爹那样把汤底全喝了。

  徐然听师傅这么一说,忙把碗往前一推:“我还是不吃了,一想到扭来扭去的蚯蚓炖出来的汤,我就恶心。”
  徐元吉没有强迫他喝,只是吩咐他说:“这话你听到就好,不要说出去,免得坏了人家生意。这汤方,还是我配的,通经活血,好汤底。”
  这汤方,确实是徐元吉配的,当然,除了养干净的新鲜蚯蚓外,还有一些其他名贵药材,因此,陆老板“一品轩”的云吞在古城可是很有名的,这一碗得卖到二三十元。
  日期:2014-06-25 22:19:00
  2 灯诊
  医馆的门打开没多久,那对夫妇便抱着婴儿来了,小孩很安静,眉宇之间有一些青筋浮现,这种面相的小孩,比较容易患惊风(想当于中枢神经系统的病变)。

  他们前天已经来过,这11个月大的小孩,每到夜晚11点左右,便开始啼哭,到凌晨方止,送过各大医院诊治,医生们从食伤、尿疹、受寒等各个方面检查以及试探性治疗,都得不到理想的效果。
  两人为此伤透了脑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一家人的生活与工作。听了旁人的介绍,便到灵济医馆求诊。当时徐元吉按一般的夜啼治疗,开了以蝉蜕僵蚕为主药的方子试探性治疗。但昨天他们来电话说,效果并不理想,请徐元吉再想办法。
  徐元吉翻了翻药柜,发现最近进的一批药材质量有所下降,于是决定自己去找一些满意的药材,这才有了早上的青云山之行。
  心里本来有既定的想法,就打算按原来的方案进行治疗,可今天一看小孩的面色,心中又犯起狐疑细细思索了一番,即便是药效不理想,也不应该不见一点起色,为何小孩的面色未有一丝改善?
  于是就想再进一步诊断,便吩咐徐然先去后院将地窑打开,用风扇吹吹,让里面的空气流通一下,等会儿要用。

  “顾戈(小孩的名字)白天安睡,入夜则鸣,而且每夜定时而哭,加上之前我已经排除了皮肤病、佝偻病、疝气、寄生虫病这些引起身体不适的啼哭,因此,诊断为夜啼基本无误。”徐元吉向顾氏夫妇解释。
  顾明理问道:“既然诊断明确,那为什么用了药不见效?”
  一旁抱着小孩的岳斐斐跟着道:“是啊,是啊,为什么不见效?”
  徐元吉笑了笑,淡定的神态,让了两人焦急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他说:“病是诊断清楚,可是证还不够明。”
  “证?”两人同时奇怪问道。
  “嗯,证,一个病,有不同的证,这是中医里的一个基本概念。举个很普通的例子,就是同样的感冒,有人是风寒感冒,喝生姜红糖水就好,喝金银花露就加重;相反,有人是风热感冒,喝金银花露就好,喝生姜水却加重。这风寒与风热,就是不同的证。”徐元吉非常耐心地解释。
  “哦,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有一回我们两人得了流感,医生给我们开了不同的药。”顾明理若有所悟道。
  “没错,是这样的。那夜啼,最常见的也有两种不同的证。”
  岳斐斐换个了手抱小孩,生怕吵醒小孩,小声地问道:“那是哪两种证呢?”
  “一般是分脾寒与心热这两个证。”
  岳斐斐接着问:“那怎么分辨呢?”
  “如果我是,一般从哭声入手。哭声较低,口中呼出的气比较冷,四肢也冷,那大多是脾寒;要是哭声较高,口中的气热,躯干腹部温暖的,大多是心热。”
  顾明理道:“那按徐大夫的意思,犬子是脾寒还是心热呢?”
  徐元吉回道:“我认为是脾寒。”
  说完,他又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我还是需要进一步确诊。”

  趁这会儿交谈时间,徐然已经把地窑收拾好了,过来跟师傅汇报。
  徐元吉便叫顾氏夫妇抱着小孩,跟着他一起到地窑中去,留着小灵素在大堂看守,同时又解释说这是为了确定诊断。
  顾氏夫妇没有作他想,早就听说这个大夫治病不同常人,常有出人意表的方法。
  大概是夜晚啼哭得太累,折腾了这么久,小孩还是睡得很安稳,到了地窑中,也是熟睡的状态。
  地窑通风还算良好,但是外面的光线基本很难照射进来,要靠电灯才能看得清东西,正是这光线,才保持了小孩还仍然在睡眠中。
  徐元吉叫徒弟去拿一盏煤油灯过来,然后又跟顾氏夫妇解释道:“一会儿,我要把电灯关了,点煤油灯。关灯后,小孩可能会以为天黑了而啼哭。”
  不一会儿,徐然拿着灯过来,玻璃灯罩上面还有一些擦拭过的痕迹,显然是久未使用而蒙尘。
  地窑中,有一张台子,上面铺了一张褥子,徐元吉让岳斐斐把小孩放到上面,然后自己在一旁把煤油灯点燃,再跟大家交待:“徐然,你去把电灯关了。顾先生顾太太,你们站在两边,免得小孩翻身自己掉下去。”
  然后,徐然就去把电灯关了,地窑内马上陷入一片昏暗中,好一会儿,大家才适应了煤油灯昏黄微弱的光线。

  徐元吉抓着灯手把,将煤油灯往顾戈的腹部靠近,那里是中腕穴所在,灯光令得头部附近的温度上升,这顾戈好像并没有要醒过来哭的意思,反而动了一下身子睡得更熟。
  徐元吉愣了一下,又笑出声来,轻声骂道:“这小子。”回身把电灯打开,吹灭了煤油灯。然后让岳斐斐抱起小孩,回到医馆的大堂。
  一坐下,顾明理就问:“怎样?刚才诊断出来了吗?”
  徐元吉弹了弹袖子口上的灰尘,抬起头对顾氏夫妇说:“脾寒无误。”
  徐元吉继续解释,用灯火诊断,是古法。脾为至阴,喜温而恶寒。脾寒的话,就会腹中作痛,弓身曲腰啼哭,灯火温热一靠近腹部,令腹部得到热气,因寒气引起的胃肠道痉挛就会缓解,这叫做“得灯火而啼便止”。相反,要是心热的话,灯火靠近反而会越哭越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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