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铁云走过去大大咧咧往旁边坐下,一把抢过酒盏,深吸一口酒香“咕咚”饮下,并不说话。
“四月十五,你过江为的是什么?以你为人,不奉旨决不会越这雷池半步,因为你深知,骄宦祸国的道理,况且朝上有不少的重臣中想裁撤这支皇家私人近卫的,当然你也不想授人以柄。”雨师淡淡的说。
“过江?!哈哈,哪里有——”
“那个女人。”
“恩?!。”
“传闻骆宾王之子骆选章逃遁到徐州,出家青龙寺,法名避尘。早有密报以达内廷,可是?”
“是。”
“叛乱平息多年,朝廷早有恩旨——《讨武檄》一案,除首罪者外一概不究,后已查明平反。难难难,到底帝王心怨难平,虽是传闻,她但还是信了。十余骑千牛卫日夜兼程赶往徐州——密捕后,又为掩人耳目,星夜渡江入京。是还是不是?!”
振铁云顺势也躺了下来,看了一眼身旁的雨师,面对漫天繁星,“圣上曾言,最想杀你的人是她,最不想杀你的人还是她。那今晚之事??”
怀江翁,“老朽,给将军讲个这混江一个传说吧。”
日期:2014-11-01 11:48:00
八
“这话又要往前说了。前朝(隋朝)有主力三军——骁果军、虎贲军和虎骑军,(隋)文帝十一年,虎贲军中郎将廷威将军王远,老将军已六十有二,乃文帝龙潜时旧部,四十八岁拜为前周大将,屈指以为大隋征战十余年。当年文帝怜其年高,准许其至休还乡。还乡必经混江。有人言,混江龙吞口(地名)之上有伙强人,头目卞豹身高七尺,武艺高强,专抢劫来往过江之人,杀人无数,每做一案,便腰缠红绸,人称红腰贼,官府奈何不得。老将军嗤之以鼻,执意夜过混江要为地方除此大害。那夜老将军领家将十余人提长刀,化做豪客模样,月夜渡江。船行不多时,正遇卞豹一伙,王老将军率领家将冲杀上去——一直到杀到子夜时分,十余家将战死,王老将军砍翻十余人,怎么奈何盗贼人多,最终遭强人毒手,挖脸后抛尸江中。龙吞口两岸百姓见江浮其尸,号啕大哭,哭声三日不绝。后尸浮至江心,骤然沉入江中。百姓为其立庙,香火不断。半年后,船夫发现龙吞口小岛上卞豹一伙一夜之间被人刀砍斧剁全数被杀。每月月圆, 龙吞口便浮出小舟,舟上一人江中巡戈,专杀江上带刀之人,从此混江龙吞口有了“夜过龙吞不带刀”的定规,龙吞口从此太平既而也是阴云密布。”
雨师被江风吹的轻咳起来,缓了一会道,“想必你那夜押解骆选章过龙吞口正遇上他,你也是不想留活口的,于是打斗当中你却刺了他一剑,可是?过江之事不好向人谈起,到我府上便隐了这段。这着实让我费了番工夫,幸好,你伤口上的那团怨气带我来到这儿,那王远的庙中神像右面肋下有一道剑痕,剑痕中散着煌煌之气,我就猜到了几分。”
振铁云长长出了一口气,“雨师兄,身不由己啊。我也知道自己杀孽太重。”
一口酒下肚,墨雨师没说什么。
“那馒头是怎么回事?”
“江上那本是厉鬼,你伤了他纵然不会放过你,怎奈你本领高强,也害不到你,他就赚你过去取你性命,就有了接二连三事情。他无非想要你性命,把你性命给他就是了——”
“啊!”振铁云惊愕看着雨师,“那——”
“我取了你的一点血,我又让诚儿到你府上取了你点头发。馒头者面首耳!你的头刚才已经被砍下了。”说完雨师大笑起来,又起盛一盏酒,仰面喝光。
怀江翁朗声道,“两位下船吧。”
这时振铁云才意识到船已靠岸。二人下船,振铁云转身刚想和老者作别,忽然发现江岸什么也没有——“雨师,怀江翁他——”
雨师笑了笑,轻咳一声,大步流星向长安方向走去。
日期:2014-11-01 11:52:00
舍妖
一
长安细雨绵绵的秋季终于过去了——
只两三日晴好的天气,紧接着睡梦中的长安降临了一场数十年罕见的大雪,一觉醒来的人们一睁眼竟是如琉璃般的冰雪世界。人们躺在被窝里悠闲的呵手取暖、仰看窗外浩浩雪景的同时,街道上的京都善司衙的衙役们都没闲着,都急急的在驱使着民夫用牛车将棋盘街道上的饿殍冻殍搬运上车,拉倒城外的乱坟岗上胡乱的埋了,省得乱了这皇恩浩荡、举世青平的世道。
入夜,京都刑部衙门——
刑部衙巡检司长官——高登举呵着冻的通红的手刚要进衙门,就听见衙门口有人高声道:“登举兄,小弟等你好久了。”
高登举一看,原来是自己同科好友现在善司衙门为堂官余在渊,平日里两人关系最好,常吃酒作文谈今说古,这几年高登举外调甘南道,也没机会好好见面畅谈畅谈。三个月前被任命京畿刑检,忙的一塌糊涂,如今也难得见一个面。一拱手,“老兄今天可是个忙人,乏了一天了的怎么会到我这里?难道是邀我赏雪吃酒?”
余在渊苦笑道,“一言难尽啊——”
“怎么了?”
余在渊看看四周,有点不安的说“兄长——出、出、出了天大件怪事!”
高登举眼光惊愕的一闪,立即镇定下来,忙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圣上一直厌恶公肆之内大谈怪异。明日,明日到我府上来,咱们再慢慢说。”
“那就明日府上拜会。兄长费心了。那小弟告辞——”余在渊感激的一拱手,转身下台阶。
高登举深沉的出一口气,若有所思,随即也是缓缓一拱手,“不送。”
二
五日后,小雪。
检事府——
府的哗的开了一条缝隙,一人立在门前约莫一尺来厚的积雪中。看样子四十余岁,衣着倒像一个赋闲的员外模样——浓眉大眼,白净的面皮有些发胖,两撇颇为神气、微微有些上翘的胡须修饰的十分精致。他见门开,一拱手,“有劳童子通禀一声。就说巡检司高登举冒昧造访。”
“高大人,抱歉的很,我们家先生不在府中,今日一早出门,东平山赏雪去了。”童子答。
“哦,这样啊——”高登举沉吟,“那你家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先生临出门时吩咐,今日雪要再大的话,就夜宿东平紫光台明日再回了。客人明日再会罢。”
“哦?松龄观?!好,有劳了。告辞。”
紫光台是长安北面东平群山中的一座偏峰,紫光台上有一座道观,名曰松龄观。观中两棵千年古松呈黄罗伞盖状郁郁长青,观主碧华真人以近百岁,仙风道骨、道法高深,被先帝尊为大显演化天师,从此此道观香火不断,多有王公贵戚进香还愿、听经修炼。在京都人的口中,紫光台也泛指山巅松龄观。
约莫午时,风雪已见大。但此时紫光台的山道上积雪深厚,马不能行。高登举提着已被积雪浸湿已显得肿胀的袍角,一只手牵着坐骑,一步步向山顶攀登着。以近山顶,前面不远处走下来一个年轻道士,见到高登举打揖手:“施主,可是高登举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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