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所以就赶紧赶过来了。”娄思熲略顿了顿,“刚才在门口着实吓了一跳,门竟然自己开了。快到院中的时候看见阁下府上有一洒扫之人,便问问了先生是否在府,谁想到,谁想到——吓死我了。”
雨师忽然嘿嘿的笑了起来,“娄公子还是回去,明日我去你府上,到那时应该会——清楚些呵呵”
“是吗?”娄思熲问。
雨师点点头,对蓝云芝道,“你送娄公子出府。明日辰时到我府上,我们一起去娄府吧”
日期:2014-12-16 11:08:00
六
娄府。
废院——
荒草漫地上,娄思熲与蓝云芝两人袖手看着雨师在废院中走来走去,不知道这位长安城中人人皆称鬼狐先生的墨雨师要做些什么。
只见雨师还在草丛中寻找这什么,忽然,雨师对娄思熲道:“找人将此处挖开!”
娄思熲与蓝云芝对视了一眼,转身对总管说道:“到院外找几个卫士来,将先生指的地方挖开。”
转眼间,总管带着四个卫士带着家伙在雨师指定的地方挖了起来,片刻,荒草铲的一干二净,露出干黄的地面,一看雨师没有叫停的意思,四人又抡起胳膊继续往下挖,不多时,就听到“叮”的一声,好像捧着什么硬物。
几人扔下家伙开始用双手清理——清理干净之后,发现似是石板一类的东西,上面还篆刻着些文字,于是站起身来对雨师道:“先生你看——”
众人凑过来一看,的确是块大大的石板,上面刻着字迹已经模糊不可辨认。雨师则俯下身来,用白皙的手掌慢慢拂去上面的尘土。
蓝云芝蹲下身来看了良久,“字迹模糊——似乎又不是什么记事铭文?!”
“嗯,不是记事铭文。这是咒符——”
“咒符?”蓝云芝问。
“你看石板铭文最后落款两个变形的铭文。”
蓝云芝素以广博自居,仔细辨认着最后两个字,“似是‘九’和‘道’?什么意思?”
雨师站起身来,掸掸身上的尘土,郑重道:“那是家师!”
蓝云芝也缓缓站起身来,惊讶的看向雨师道:“这难道是大圣天师的咒符?!”
娄思熲不解,问蓝云芝:“不知此是何人?”
“何人?呵呵”蓝云芝一笑而过,正色道,“鼎鼎大名的人物。先帝礼尊为‘大圣天师’——钟公九道。想当年与‘元圣天师’袁公守诚齐名!连松龄观碧华真人、钦天监袁天罡、太史局李淳风都是其子侄辈。你说他是何人?!”
听到这里,娄思熲惊的张大嘴半天没有说话,因为娄思熲知道蓝云芝口中最后提到的三个人在本朝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这个钟九道竟然是其三人师辈,不由得觉得刚才的话问的唐突了。
日期:2014-12-17 09:27:00
雨师扬手止住的云芝与娄思熲的谈话,示意四个卫士将石板挪开。正当四个卫士一人一角往上抬的时候,就听到“咔”的一声,石板从中裂开了。众人具是一惊,蓝云芝和娄思熲还有总管均往后退了两步,而四个卫士也是面露惊色。
雨师若无其事的一挥手,示意卫士继续将石板抬出来,可是四人刚刚用力,石板整个从中断裂落到了地上,形成了一个“入”形——下面有东西?!
四个卫士借机往后退了一步,站住后不知可否。雨师低下身子看看了,用手指摸着裂缝,良久,起身朝娄府总管,“再去叫几个人来罢。”
总管从院门处看热闹的人群里又叫过来四个精壮的汉子站到石板附近,雨师道:“四个一组,将这断成两截的石板搬开,不可大意——”
八个人战战兢兢、轻手轻脚的将两块石板搬开,放在了两边,众人这才发现,石板下盖着的竟然是—— 一口井!一口足有七八尺宽的大井!
“奇怪,这院中竟然有一口井?”娄思熲看了半天,对总管道,“当初接收宅子的时候有没有这口井的记载?”
总管想了想,摇头道“当时我翻看宅子宅基卷册,共有水井一十七口,这个院子并没有记录。这院子如果要有水井的话也就不会被废弃了,离着院最近的水井也要四五百步开外,多有不便。”
雨师听着他们的答话,并不作声,两边来回走着查看石板上的符咒,看罢又摇头。
蓝云芝上前一步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恩,虽然上面篆刻的符咒与家师风格相似,但绝不是家师的手笔——”
“这是怎么回事?”
雨师遥遥头,“我还没有想明白。”
日期:2014-12-17 10:05:00
就在雨师与蓝云芝二人谈话之时,有一个汉子凑近井台好奇的往里看了一眼——“啊”的一声之后,汉子竟然被吓的往后一步做到泥地上。
众人皆是一惊,看向那个汉子,那个汉子已经面无血色、嘴唇发紫,土黄色的滚裆裤上竟然殷湿了一大片。手还颤抖的指着井含糊不清的喃喃:“鬼!鬼!絮——絮儿,和、和、和昨、昨晚,一样!”
雨师、蓝云芝还有壮着胆子的众人往前围了过去,借着已近中天惨惨的阳光往井中查看——
絮儿!真的是絮儿!
起风了,惨淡的日光陡然收了起来,就如同昨日一般的寒气袭人。
只见离井口不到四五尺的地方,絮儿生气全无的安安静静躺在那里,面如黄纸、体态安详的躺在那里!
“怎么会?——这是怎么回事?”总管面色苍白、牙齿打颤的看着娄思熲,而娄思熲已经吓的往后退了两步。
蓝云芝倒是比众人镇定许多,但是看着这个情形也有些颤抖,问雨师道:“她怎么会掉到这个井里的,不是上面盖着石板吗?”
有一个卫士好像是见过阵仗的,虽然心中有点惬意但也还镇定,看了半天后随口说了一句,“这口井也太浅了?!”
是啊,真的太浅了?!就算是废弃的饮井也不会是如此的浅?!
众人好像也注意到了,不过谁都没敢做声,这时只见雨师一手把住井沿,探着身子一手伸出大袖要去抓躺在那里的絮儿。
就在雨师白皙细长的手指快要触碰到絮儿的时候,只见躺在那里的絮儿猛地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空洞的睁着!
“刷”的一声沉了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是井中的一片黑暗。
日期:2014-12-17 11:00:00
此刻在场的人一片沉寂,似是害怕似是惊奇——
“不、不见了?”刚才说话那个卫士说道,看众人不语,于是也学着雨师的样子壮着胆子的用手去摸,忽然,“啊”的一声赶紧抽回了手臂,盯着自己的手掌说道,“下面,下面不是——是、是头发!”
众人听得毛骨悚然,看看卫士手上的零星发丝,再木然的看看井底,刚才絮儿躺的地方那里是什么井底——黑黢黢的下面竟然全是头发!
顷刻间,井沿边就剩下了雨师、蓝云芝还有直勾勾看着自己手掌的那个卫士。
雨师冷笑一声,好像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来喃喃念道:
“苍天如盖形圆,陆地似局呈方。范范唯一同质,模模无二相量。诎——行者安定,立者恒长!”
言罢,暗淡的井中顷刻间鬼火丛丛,雨师面色凝重,对总管道,“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这底下水脉已断,给我——刨!”
院外看热闹的人除了女人以外全部都叫了进来,与先前的八个人一起用工具开始刨井。
在凌冽的寒风中,这几十号人足足挥搞动锹向下挖去,而且越往下刨带出头发也越来越多,起先都是一丝一缕,再后来都是一把一丛的。
挖了两个时辰,在下午酉时之前终于将先前的那块地方向下刨出了一丈有余的坑,此时,井坑中以及缠绕着布满整个井坑,密密实实将井坑填满。
如不是阴天恐怕已是日光西斜,光线明显的暗淡下来。
“挖到那、那个——”坑下挥搞的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雨师叫住的众人,让所有人退到坑上去——而雨师自己则慢慢悠悠下到坑中,看着布满井壁的一丛丛满是尘土、暗淡无光的长发,亮出大袖中雪白的手臂伸了进去,摸索一阵,慢慢往回用力,一个清秀的躯体就被雨师拽了出来,两手横抱,将已经柔垂的躯体摆到旁边。
雨师对着坑上的人轻声说了一句“拖上去,好生安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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