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后,左边乳右边两个疤痕依然可见,为寻求完美,你求助札幌一个做纹身艺术的朋友,那里便长上了两朵栩栩如生的玫瑰。他说,你该感激那两个小疤,没有那两个小疤,何有今日之玫,因而,你应该感激你的前男友,这么多年过去,疤痕上竟然绽放了玫瑰。也就是说,当事过境迁,你必须感激曾经伤害和侮辱过你的人,既是警醒,又是动力,还是永远不可复制的经验。这就和生活中的对手一样,智者永远都不会敌视对手,而是致以最委婉最真挚的敬重。
42
日子如同天使,飞进了你们的生活,你们每一个夜晚都在一起,你们不错过任何一个晚上,黑夜是你们的舞台。你们是夜里的舞者。挥洒着激情的日子让你们都触摸到了生活跳动的脉搏。这真的就是爱了,真正的相爱,这爱在你这里没有任何牵拌。你可以为他去死,去燃烧,去牺牲。
你们一起去公园看睡莲。这个城市有一个很大的湖,夏天来临的时候,湖里的白色睡莲竟相开放,浮在淡蓝色的水面上。他喜欢睡莲,特别是早晨和傍晚的睡莲。早晨的睡莲宛如一个刚刚出浴的少女,且娇且纯地打开了她的美丽。而傍晚的睡莲则犹如一个慵懒的少丨妇丨,伸着懒腰,且媚且恋地关闭着她的雍容。他说他特别愿意看下午的睡莲,也就是睡莲即将关闭的那一刻,真的,美得让人心疼。无以言表。
阳光照射进了古悠的小巷,角角落落都布满了阳光。你们去拜访李易安。他说,他不认识,是哪家男人,有何事求他。你说,不认识才去,我给你介绍。
“湖上风来波浩渺,秋已暮,红稀香少。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莲子已成荷叶少,清露洗,苹花汀草。眠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
朗朗地诵,给湖水听。那个男人听不懂。他学数学,对数字之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不包括女人。
他很快融进了所谓省城人的生活,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已经从这一年的春风里嗅到了什么,他要改变。他想飞。更高,更远。一边读书,他一边在操作,瞒着她,他知道她没有兴趣。
没了那些浓烈的调情,仿佛丢下的探戈儿。
多了另一个爱的舞台,用身体,真实到虚假,却又万分实在,你们似乎不再刻意讨好对方,而是角抵双方的决斗,没有胜者。
凌乱的舞步里,多了埋怨,这似乎才进入爱的非主题。尽管,这个主题偏离了所有人的期待。
新世纪的那个暮秋。你就像一屡幽魂一样坐在湖边,日落的湖泊宛如一面没有处理好水银的镜子,班驳的阳光碎碎片片,饲鹅人一个潇洒的呼哨,他的宠物便紧根其后,他划动小排,一忽儿就游离了你的视野,即时,湖面上响起了竹笛演奏的乐曲,你不自觉地朗诵着李易安的词,眼睛却注视着小排要去往的方向,眼泪汩汩而下。
43
她在练功房排练健美操,要去参加省里组织的大学生健美操比赛。
冬天了,冬青墨绿。他就站在平时前来接她时站的位置,却像突然就萎靡了许多。他们不过几天没见,他就成了这样。他憔悴极了。满脸的络腮胡简直像一个从山洞里钻出来的猴子。他拉了她就走,说有事儿,她跟舞蹈老师打了个招呼,直接坐上了黄色面包出租车。
【待续】
日期:2012-11-19 05:35:15
43
她在练功房排练健美操,要去参加省里组织的大学生健美操比赛。
冬天了,冬青墨绿。他就站在平时前来接她时站的位置,却像突然就萎靡了许多。他们不过几天没见,他就成了这样。他憔悴极了。满脸的络腮胡简直像一个从山洞里钻出来的猴子。他拉了她就走,说有事儿,她跟舞蹈老师打了个招呼,直接坐上了黄色面包出租车。
他拿另一个单位的资金投放了期货市场,竟然在一夜之间把帐户上的五十万资金赔的剩下了一万元。那时候,国内的期货市场尚不完善,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是,这些东西,她永远都搞不明白,她只知道一个极简单的结果,那就是——他赔掉的并不只是他自己的钱,现在,他连生活费也没有了,因为留在帐上的那个一万元要一星期之后才能提取。
这一年,她没有参加比赛,差一点被学校开除。所幸第二年做了弥补,非常遗憾,刚刚进入前三名。
这之前,她见过一个男人,在期货市场的夜晚七楼,他坐在楼梯口“哇哇”大哭,孩子受了委屈一样无助,他赔了钱,等于孩子丢了买棒棒糖的钱。
她一直不懂,堂堂男人,怎么可能为了区区金钱就能泪流满面。数年后她在域外受伤住院生活极其困顿,方才懂得“钱有两戈杀尽天下英雄,穷只一穴埋没多少豪杰”的道理,——她既不是英雄,也不是豪杰,她只是个被生活惯坏了的女子,只此一条,她也应该感激她的父母们,或者更有资格恨他们,金钱何其铜臭,永远不要沾染——“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才有颜如玉”,她的老祖母整天都挂在嘴上。
他说这事情本来不应该告诉她的,这不是她能搞明白的事,但是,不告诉她,他真的没有了办法。她只有安慰,说不用紧张,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她也是带薪读书,但工资也就几百块钱,一点储蓄也没有,属于那个年代典型月光族,何况她为和另外那个男人分手已经花得债台高筑。
她回了老家,从父亲手里拿了几千块,以解燃眉之急。说是从父亲手里拿钱,其实,她父亲的一生从不摸钱,一直以来,这是他的骄傲,他从她母亲手里要来,再转到她的手里。
——事情就是这样的滑稽。
他们深居简出,除了吃饭,就是做裸体运动,消耗着多余的体力。她陪着他难过。原来,区区五十万人民币就能把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压弯了腰。他几乎一时一刻都不能离开她,她一离开,他就开始紧张,开始害怕。——这样,他们就不离开,做连体婴儿,他们用肉体释放着内心的孤独,越释放越孤独,事实证明,就是这样。
从这个时候开始,她教他欣赏音乐,——中国的,西方的,古典的,现代的。当初她老师教她的那些,她再传授给这个男人,她以为,这音乐,至少能带给他一点慰藉,不至于眉头紧锁,好像天要塌下来的样子,缩在一个女人湿暖的怀抱里,寻找着婴儿般却并不纯净的慰藉。可是,他真的是无可救药,他说他是真的听不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音符有什么好听的,实在太闹耳朵了。
她教他唱歌,连最简单的儿歌他都跑调,更不要说欣赏什么柴氏什么贝多芬还有勃郎姆思还有海顿了,他的语言简直是对大师的亵渎。学半天,他依旧唱不来,不会拐弯儿,唱出一曲无调之歌。
不过,他有他的法宝。那就是口哨。她从来不知道,一个唱歌永远跑调的人,却能吹如此迷人的音乐,音调很准,他并不认识乐谱,包括最简单的简谱。
他吹口哨,她唱歌;他吹口哨,她独舞。他们苦中作乐。
那是世上最好的音乐,于她而言。带着体温的乐曲,张开着双唇,在收缩着膨胀。汁液丰厚。
在那间破旧的旅社里,白色床单子上布满了肮脏的印泽,不知道有多少男男女女,重叠了多少或美丽,或荒唐的故事。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