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妈妈无非就是想得到妈妈的疼爱,和弟弟妹妹争宠。
年幼的我我没有关心过我的妈妈片刻,我从没觉得妈妈把好吃的省给我们吃是母亲无私的奉献,我觉得那是天经地义,我甚至觉得,妈妈是大人,不会饿肚子。
此时,我就惦记着锅里那些面条。要是以往,我会像只猫一样装出一副乖巧伶俐的样子似的黏着妈妈,那双葡萄似的眼睛含情脉脉的望着妈妈,就那么可怜楚楚的望着妈妈,妈妈就会把锅里的面条捞出来,让我吃饱,可今天,我却不敢下炕,我不敢让妈妈看到包着伤口的我。
我就巴望着妈妈不要点煤油灯钻进被窝就睡觉。
院子里几乎全黑下来了,只听‘咯扭’一声,院大门关了起来,妈妈进到了厢房, 点起了煤油灯,瞬即就关起了屋门。
煤油灯在移动,很快母亲的影子先印到墙上了。
我怕极了,我害怕妈妈会像以往一样拿着煤油灯,一一照照我们,会用那双粗糙的纤手摸着我们姊妹三个的头,再俯下身子吻着我们。
“太可怕了,怎么办?妈妈发现我的头烂了怎么办?”此时此刻,我的心仿佛掉到了嗓子眼,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因为那害怕急速地冷却了,凝结了。心脏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我要窒息了,我不敢呼吸。整个身体像极了秋风中晃动的枯枝,脑中唯一清醒的认知告诉自己,我应该把自己藏起来 ,不要让妈妈看到我。
我在妈妈快要走近我们的炕头的时候,悄悄的把头用被子包了起来。
母亲先给弟弟掖着被子,又俯下身子亲妹妹,我等待着母亲麦草香的脸贴向我的额头来,虽然我的头在被窝里,我依然期待着,母亲把煤油灯放到了炕桌上,忽然像拎小鸡似的拎起我。
“别吱声!”
日期:2014-05-18 19:43:43
十九
妈妈端着清油灯照着妹妹看了会儿,就低下头在妹妹的头亲吻着。这是妈妈每天收工回家忙完了家里活后进屋做的第一件事。
我熟悉极了,我也想让妈妈亲吻我,就像平时一样,我会忽然睁开眼睛,一下扑进妈妈怀里,讨好的蹭着妈妈的脸。
“我的好妈妈,我的好妈妈,玉玉在等妈妈呀!。”就这么一直低声呼喊着。此时的妈妈,会把我抱的紧紧的,久久的亲着我,或是有好吃的东西,轻轻的塞进我的嘴里。
“我的小狗狗要长大了啊!”
我期盼妈妈这样对我。一瞬间,我忘记了我的伤口被妈妈发现,被她责罚。
就在我期盼母亲也像亲吻妹妹般的亲吻我的额头的时候,母亲已经走到我的炕头,拿着煤油灯端详着我的被窝,久久的打量着,忽然,她放下煤油灯,像拎小鸡似的把我从被窝里揪了起来,并低声呵斥我。
“别吱声!吵醒了小的,小心剥了你的皮!”
嗡!终是要被母亲发现了!就等着被她蜕皮吗?我眼前浮现着妈妈最生气的一次,把我按在炕头,拿着扫炕的那把破扫把打着我的屁股。
啊!今晚这顿皮肉之苦看来是在所难免躲不掉了。我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我不敢往下想了。
怎么办?装哭!唯有装哭才可以平息母亲心里的那把怒不可歇的怒火。母亲最怕我们姊妹哭了,我们一哭,妈妈都会六神无主,会把我们揽在怀里哄着,也会跟着我们落泪。
“嘤嘤……”我吸着鼻子装哭起来,我要挤出几滴鳄鱼泪来,要让母亲信以为真, 让她心疼我,怜惜我,不要恼怒我又顽皮了。
可是无奈我这个人天生就没有泪,我酝酿着,硬挤着眼睛,想挤出点泪水来,可是眼睛里怎么也挤不出来一滴泪珠子,越挤眼睛越干涩。那个时候,真感谢没有电灯,我在忽闪忽闪的煤油灯灯影子里,一只手在嘴里吐口水,悄悄的抹到眼睛处。
做母亲的对我的脾性早就了如指掌,她一下子把我扔到爸爸的书房里,关起了门。
“这个时候装哭,迟了!”
母亲就像丢一堆柴禾似的把我丢在地上。
“跪下!”
只见母亲一语不发,拿着爸爸在家时用过的一把戒尺在书房里踱步,又从桌兜里拿出了她和爸爸的结婚照久久的看着,大概看的有些心酸,她把那把戒尺“啪”地一下拍到了桌上,唉声叹气起来。
“啪!”这要是一戒尺,我就被打死了啊!我吓了一跳,我连呼吸度摒住了,书房里顿时静得连针落到地上也能听得见!
妈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严厉地瞪着我,我从没有看到过我母亲如此的怒过,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我吓得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我假装瞌睡,用手揉眼睛,顺着手缝,我悄悄地偷看妈妈,瞥见妈妈铁青着脸,不带一丝一毫的笑意, 疲倦的脸上透着僵硬的表情,久久地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
日期:2014-05-19 20:30:29
二十
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沉,书房里空气仿佛被凝固住了,我受不了这种沉闷窒息的气息,我要打破沉默。我要先发制人,让妈妈发不起火来。
“妈,你去上地里干活了,我没睡懒觉,院子我扫了,鸡笼里的鸡是我喂饱的,那只芦花鸡下的蛋是我收的,恩呢!……”我扑闪着眼睛汇报着我一天帮妈妈干过的事,这是我每天邀功请赏的一部分,就是想讨妈妈欢心,其实那些活,是我领导院里的伙伴大家集体干的,呵呵。
要是平时,妈妈会把我抱起来,在满院子转一阵子,夸奖我,或是把我抛到空中,逗弄着我,那个时候,我快乐极了。
可今天我这样邀功请赏,无非是就想让妈妈不要生气了,不要责打我。可在内心深处,我却在静悄悄的反抗呢!
“哼!臭妈妈,女儿都被人打了,头都打烂了,你不去董家替我去“报仇,还罚我跪着,你还不如姑姑疼爱我,你是我亲妈妈吗?”
妈妈猜不到我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我的一席话,果真在一瞬间让妈妈怒气消了下去,她那阴沉的脸像是被一缕春风吹拂,竟有一丝笑容匆匆滑过她那憔悴的脸颊。
“唉!你这个死丫头,要不是这么机灵,我真的要在这里把你锤死!”母亲改变用戒尺惩罚我了,而是把爸爸的戒尺放了起来,又从爸爸的抽屉里拿出那些临摹字帖细细看着。大概我临摹的字让她很满意,她这才坐到爸爸常做的一张太师椅上,开始教训起我来。
“你知错么?”母亲故作震怒厉声问我。
“是董家的娃子他用弹弓打的我,我没有把他喊进我们家院子来……”坦白交代,抗拒从严,我从记事起,已经领教过我母亲无数次如此的教育,我要给妈妈实话实说,可是我要把自己说的很无辜,才不会被妈妈重打。
“他为什么要用弹弓打你呀?”母亲听出我狡黠的回答,大概想笑,却把那笑容很快压了下去继续厉声问我。
“嗯!嗯!我有很多伙伴和我玩呗,他没有,他嫉妒,就打我!”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避重就轻为自己开脱,却要把东升说的坏坏的。
“啊?你这个死丫头,越来越狡猾了!我一进村子,孩子们就和我说了!你还想骗人是吧!我揪着你的耳朵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到外面炫耀,你呢!家里好不容易吃次油饼子,你满村子去炫耀,让多少人记恨我们?啊!害得我保管员的活也干不成了!你这个死丫头!”母亲大概又生气了,在我耳朵上拧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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