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油饼子,他们犯的着嫉恨吗?”要说母亲为了东升打我而惩罚我,我会欣然接受她对我的责罚,可为了我给伙伴炫耀我吃了油饼子来责罚我,我实是不服,我开始扭着脖子顶撞母亲,一行泪还真的潸然而下。
“你知道吗?我们村里有多少人家连喝碗苞谷面糊糊都喝不上,我们吃油饼子,是偷着吃的,知道吗?”妈妈看到我扭着脖子顶撞她,她给我解释着。
“为什么要偷吃?那些油票是爸爸攒下来的,又不是偷的!”那个时候,我哪里懂得那是在**期间,老百姓的日子有多穷,村里有吃有喝的是工人家属和干部家属,还有就是军人家属。我们这些家属在村子里是一小撮,是老百姓打击的对象,我们是老百姓眼里的沙子,只要让他们看到我们有吃的,就会眼红啊!
母亲看我不懂事,没法和我沟通 ,就下死命令。
“记住!以后别招惹董家的任何人!”
日期:2014-05-20 19:55:11
二十一
‘弹弓事件’我靠‘聪明才智’幸免挨妈妈的一顿责打,可是由于惊吓和心内气恼,后半夜我却发起了高烧。
恍恍惚惚,我在忽闪忽闪的煤油灯灯影子里看到母亲一边在用冰毛巾给我敷头,给我降温呢,一边颤声在和我说话。
“玉玉,妈错了,妈妈不该在夜里对你罚跪!你的烧退了吧!妈妈求你了!”
妈妈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探进我的肚兜里,从上到下抚摸着我的身子。妈妈的手很粗燥,还脱了皮,可就是那双手在不停地在我瘦瘦的身上摩挲,慢慢熨平了我心里的伤,发烧引起的痛也减轻了,我爱妈妈的这双手。
就在我沉浸在母爱的抚摸里,母亲再一次把她的耳朵贴向我的额头,在给我量体温,嘴里却自言自语。
“怎么回事啊?鸡还没有打鸣啊!你这烧的像个烧土豆!可怎么办呀?”
母亲见我高烧不退,又去厨房烧水,在凉水里把水凉凉,端进屋子里,开始给我喂水。
由于那是个饥饿的年代,我晚饭就没有吃饱,根本就不想喝水,我绷着嘴,不肯咽水。
“小狗狗,乖,喝水,你爹爹带来的止疼片都让我送人了,你就忍一下,天一亮,妈就送你去公社卫生所。”
“嗯……”我呻*着,脑海里想起奶奶感冒时,妈妈给奶奶喂的是橘子罐头,那味道,是我最想念的,于是我大声呻唤。
“妈妈,我想吃橘子罐头。嗯呢!”
“你要吃罐头?这深更半夜的,那里去买呀?”
“妈妈,我就想吃!”我要借发烧狠狠敲妈妈一竹竿。
“好!我去喊你奶奶看着你,我去公社供销社给你去买。”母亲把奶奶喊来,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妈妈走了,奶奶上了炕,抱了两床棉被给我盖上。
“出汗!出一身臭汗就会好!”
“我不要出汗,我头疼啊!”我不喜欢奶奶,也不喜欢她的专政,我觉得她大概是要用棉被把我捂死吧!我强烈反抗着。
“都是你妈把你惯的,一个女娃娃,一天到晚上墙揭瓦,这不害人吗?这深更半夜的,给你去买罐头,也只有她才这么做!”奶奶按着我的被角,我稍有反抗,她就会用那双细白的手敲我的脑门子。
那个时候,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奶奶的手如大姑娘的手那样光滑,而不到三十的妈妈满手都是茧子,还皲裂了,直到长大,我才知道,我们家是靠妈妈瘦弱的肩膀挑起来的。
日期:2014-05-21 19:39:01
二十二
那个贫穷的时代,人的命就不如屁值钱,我发烧是和伤口发炎有关,可奶奶却拿土办法给我退烧,你还别说,咸滋滋的汗水渗着伤口,滋啦啦的疼痛虽然像给我过一场刑法一样,可我的烧却真的退了。
奶奶懂得一点医术,在我烧退了的空儿,给我清洗了脸,并给我把伤口打开,用盐水清洗干净,又一次上了云南白药,还给我服了云南白药里的保险籽。
这其中的痛苦,我终身难忘。
那段时间里,我疼的就想喊叫,可是我只要一喊疼,奶奶就会用手敲我脑门或是用巴掌狠狠地打我。我屈服奶奶的暴力教育,乖乖儿的躺在被子里出着汗。
出过一身臭汗后,我的烧退了,我大概虚脱了,就沉沉的睡去了,朦朦胧胧间,我听到村子里赶牲口曹旺大叔吆喝牲口的声音,我睁开了眼,可屋子里传来我妈妈和奶奶激烈的争吵,两个人的影子如皮影戏一样在煤油灯的昏暗光线里闪动。
“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这个当婆婆的老太婆了?啊!”我听到奶奶厉声质问着母亲。
“要想让人尊重,也得像个大人的样,是吧?”母亲也毫不示弱,针尖对麦芒和奶奶唇枪舌战着,声音里透着伤感和郁闷。
“我怎么不像大人了?你说说?”我从听得懂话时,天天听到的就是奶奶这一副强势的嗓音,何况和妈妈吵架,那嗓音分贝提高了八度,嗓音没有因为年老而干涩,反而听起来刺耳的清脆,落进人的心里,如插了一把带冰的刀,剜着人的心,死疼死疼的。
我那个时候不懂,为什么靠妈妈挣工分吃饭的奶奶为什么那么厉害?长大了我明白,婆婆媳妇天生的丑敌啊!是每个女人逃不过的宿命。每个家庭,要么是婆婆不讲理,要么就是媳妇很可恶,不善待婆婆。
我们家,是奶奶不善待我的妈妈,就因为他有一个很有本事的儿子,她瞧不起妈妈。
就在我在吵闹声里辨别谁是谁非时,妈妈一改往日温声细气,就像一梭子上了膛的子弹向奶奶嗖嗖的射击。
“近阵子平田整地,又在修水库,凤莲妹妹给你说过,暂时不要去串亲戚了,把几个孩子帮助照看一下,你怎么做的?这一个月,你在家里受过家几次?几乎天天去走亲戚,把玉玉三个娃娃留在家,你……你……要不是一个院里都是亲们子,我收工回来,娃娃连口饭都吃不上!你说,你这个大人怎么当的?”
“哦吆吆!咗咗……这解放才多久啊?尊老爱幼就忘记了!啧啧……你翻身做主人了是吧?啊?我去串亲戚,你管的着吗?就算毛爷爷他老人家在,他还强迫我不去走亲戚不成?非得逼我给你王秀禾看孩子吗?叱!”我的奶奶在旧社会出身地主家庭,大概对解放依旧怀恨在心,无处发泄,她就要把这笔账算在我这位贫农出身的母亲身上,经常无事生非和我母亲吵架,以往,我母亲都躲着她,不知为何,这次母亲发了这么大的火,敢这么强势和婆婆大吵大闹。
“你走亲戚,不得花钱吗?这钱是谁挣来的?是我男人挣来的?”母亲一改往日贤惠,和奶奶争锋相对起来。
“你男人挣来的咋了,他还是我儿子呢!我花他的钱不应该吗?”奶奶以听到母亲把父亲抬了出来,她更有肆无恐的和母亲争吵着。
“我男人从十四开始就养家糊口,养活大了我的几个小叔子和两个小姑子,给小姑子成了家,帮助三个小叔子当了兵,难道还不够吗?”母亲大概积怨太久的缘故,在这黑夜里要彻底爆发出来,一点都不给奶奶留有说话的余地,每句话都插着针,要把奶奶的心挑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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