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宋——蒙宋金三国战记》
第34节作者:
英雄旗主 总体而言,窝阔台统治时期,国内各方面情况还是呈现出一种比较兴旺的势态,这里面主要原因有三点。第一,窝阔台是名正言顺地继承了汗位,位置非常稳固,当拖雷死后,就更没有人能对他构成威胁,因此国内的局势较为稳定。第二,蒙古依靠战争手段发了横财,前文讲过,蒙古实行的是寓兵于民的政策,每一个公民都是战士,出战时要自备马匹武器,朝廷连粮草都不用过多准备,全靠到战区去抢,因此投入非常小,但产出却非常高,打一场胜仗就能回本,打两场胜仗就有赚头,胜得越多赚得就越多,蒙古连战连胜,财源自然是滚滚不断。第三,蒙古灭亡金国的过程,虽然给中原地区的经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但当时还是以小农经济为主,经济作物主要是在田里产出,庄稼一年一熟,经济恢复的速度相对较快,由于战争使中原地区人口锐减,因此那些侥幸生存下来的人就有机会占有更多的生产资料,日子过得反而比战前还要好,因此中原地区也相对稳定。
当然,以上三点都是当时客观存在的有利条件,并不是窝阔台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不能归功于他,其实窝阔台本人根本就不懂治国,也无心治国,政事都交给宰相耶律楚材去处理。耶律楚材倒是一个真有本事的人,是典型的少数民族知识分子,契丹族内非常杰出的儒生,很有一套治国的方略。成吉思汗西征期间,由于没有精力经理中原,留守官员趁机中饱私囊,个个都发了大财,但朝廷的税赋却收不上来,因此在窝阔台即位之后,就有人劝他说:“汉人没什么用处,不如都杀光了,把中原变成牧场,以后好用来放羊。”窝阔台听完觉得很有道理,就有心照办,耶律楚材急忙劝阻,说汉人有大用处,只要给我一年时间,我保证能征来银五十万两、帛八万匹、粟四十余万石的税赋补作军用。窝阔台根本就不信,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他试行,果然一年之后,耶律楚材就足额完成了税收任务,窝阔台大喜,叹道:“你毫不借助我的力量,就能使国用充足,真国之干臣也。”马上就将耶律楚材拜为中书令,从此事无大小,都委任给他。
不过窝阔台的治国理念,在档次上照耶律楚材明显差了不止一块,耶律楚材要能打十分,窝阔台连一分也打不上,后期有回回奸商刘忽笃马、涉猎发丁等人要花一百四十万两承包天下课税,也就由他们以每年向朝廷上交一百四十万两白银为代价,换取中原地区的税收权,像这种建议,只要稍微有一点头脑的皇帝都不会同意,因为这帮奸商一旦将税款买断,必然就会疯狂地搜刮民脂民膏,老百姓哪还有活路了?就算退一万步讲,朝廷就是真不顾老百姓的死活,那也该由自己收这笔钱,何必去便宜那帮奸商呢?所以耶律楚材得知后急忙反对,说道:“此贪利之徒,罔上虐下,为害甚大。”窝阔台也嫌少,因此没有同意。可不久之后,又有另一奸商奥都剌合蛮,把承包额提高至每年二百二十万两,窝阔台立刻就同意了,耶律楚材不免极力争辩,声泪俱下地说道:“就是一年五百万,我也能收得上来,这帮人不过就是想豪夺民利罢了。”因言辞过于激烈,把窝阔台吓了一大跳,于是问道:“你想跟我打架吗?”又问:“你想替百姓们哭吗?不如先让他们试试吧!”耶律楚材极力争辩也不能阻止,只能叹息道:“天下困顿,就将从今日开始了。”
(7)
(1)见《多桑蒙古史》第二卷第二章
(2)见《续资治通鉴》卷一百六十九
(3)见《世界征服者史》上册第一部《合罕言行录》
(4)以上均见《多桑蒙古史》第二卷第二章
(5)见《元史》本纪第二《太宗纪》
(6)见《世界征服者史》上册第一部《合罕言行录》
(7)见《元史》列传第三十三《耶律楚材传》
日期:2010-06-10 13:01:23
第二节 贵由时代
窝阔台无论有道无道,但毕竟权威很高,因此在他生前,国内的各大派系还都能紧密团结在他的周围,使蒙古政权保持稳定,可是蒙古实行的诸王分封制度,从体制上就不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因此窝阔台一夕暴死,马上就使大蒙古国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
窝阔台有七个儿子,其中以长子贵由、次子阔端、三子曲出功劳最大、名望最高,而窝阔台在这三个儿子当中,又最喜欢聪明的曲出,一直想让他来继承自己的汗位,后来曲出英年早逝,窝阔台在伤心之余,就把曲出的长子失烈门抚养在身边,并对百官说将来要把大汗之位传给失烈门,不过这种话只是说在口头上,并没有下正式的文件,因此跟没说一样。
窝阔台的妻子也很多,但正妻无子,并在窝阔台死后不久就去世了,因此朝中大权就落在了六皇后脱列哥那身上,此人原来是蔑儿乞惕部酋长的妻子,当蔑儿乞惕部被蒙军击败时,酋长也被蒙古人杀死,窝阔台就把脱列哥那抢来当了老婆。而在此之前,蔑儿乞惕部酋长还曾把女儿献给成吉思汗作妻子,因此导致成吉思汗与窝阔台的父子关系有些混乱。
脱列哥那是个权利欲极强的人,贵由、阔端、曲出都是由她所生,但由于失烈门是她孙子辈的,关系要远了一层,所以脱列哥那不准备让他继承汗位,而是属意于长子贵由,可当时贵由远在西征途中,不能马上赶回来,所以在此期间,就由脱列哥那临朝称制。
脱列哥那很有一些政治手腕,为了保持政权的稳定,她做了大量的工作。当时由于神器无主,人心不定,很多有实力的宗王都跃跃欲试,比如成吉思汗的幼弟斡赤斤就曾带兵开赴都城,准备夺得汗位,但脱列哥那马上派人遣使责问,斡赤斤也就只好知难而退。与此同时,脱列哥那又在朝中大施手腕,拿出大笔钱财贿赂文武大臣和各支宗王,宣布自宰相镇海以下的官员任职依旧,各封疆大吏也不更换,成功地维持了稳定的局面,直到长子贵由回到都城和林(今蒙古国哈尔合林)。
然而按照蒙古的旧风俗,新君想正式登上汗位还需要经过忽里勒台的批准,可当时蒙古最有实力的拔都,与贵由有很深的矛盾,不愿看着他当上大汗,所以始终推说自己有病,拒绝参加忽里勒台大会。拔都是成吉思汗的长孙,又是西征军的主帅,威望在当时无人能比,他不肯捧场,忽里勒台大会就始终开不成,一直拖了很多年,贵由也没能当上大汗,朝政仍旧由脱列哥那主持。
脱那列哥好弄权势,也不急于让权,贵由回来时,政局就已经稳定了下来,脱那列哥也开始原形毕露,利用手中的权力为非作歹。窝阔台晚年,曾用奸商奥都剌合蛮承包过天下赋税,致使民生困绝。脱那列哥主政后,对奥都剌合蛮的重用进一步加剧,甚至把空白诏令交给奥都剌合蛮,让他自行填写。中书令耶律楚材气愤异常,说道:“天下者,先帝之天下,朝廷自有宪章,今欲紊之,臣不敢奉诏。”脱那列哥大为不悦,直接绕过耶律楚材,下旨称:“今后凡奥都剌合蛮所言,中书官吏不为其起草文书者,断其手!”耶律楚材大怒,争辩道:“老臣事太祖、太宗三十余年,无负于国,死且不避,况截手乎!”脱那列哥更为不悦,此后就时常甩开耶律楚材,直接传令于中书官员,耶律楚材无可奈何,没过多久就忧愤而死。
耶律楚材是成吉思汗时代就已经是宰相了,德高望重,脱那列哥虽说对他不满,但不敢拿他怎样,可是别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宰相镇海本来是脱那列哥极力拉拢的对象,可是后来脱那列哥为独掌大权,又想置其于死地,幸亏被镇海及时发现,逃到了皇子阔端那里请求避难,这才侥幸逃过了一劫。(1)
脱那列哥还极度信任一个叫做法提玛的女巫,此人本来是拖雷蹂躏呼罗珊时掠夺回来的女奴,只因会点法术,所以很得脱那列哥的信任。法提玛在朝中为非作歹,对文武百官指手画脚,还安插大批的亲信党羽,一起狼狈为奸,把朝廷内外弄得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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