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标:谨以此文献给高中学期肄业及以下学历的人们》
第11节

作者: 李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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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了,我的姑娘

  纷攘无情是那自古的风雨和寒霜,
  澄澈温煦的是你那不老的心房。
  洞箫漫吹的黑夜里,闻见的是你隐隐芬芳。
  多少年后,越过千山万水的依然是你的轻歌回荡,
  别了,我的姑娘。
  第二日清晨微曦,学校还未醒来,几盏路灯昏昏欲坠的亮着,李有地、刚崽和老八背了自己的行囊,静悄悄的穿过空无一人的篮球场,走过孤零零的国旗杆台边,走过食堂前已经开败了的丁香花丛,不远处就是学校的后门,三人停了下来,最后看了一眼黑穆穆静立的教学楼和宿舍,耳边的校园广播突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歌声: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沈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 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 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 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 用力的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日期:2014-03-31 17:48:23
  三
  李有地三人在车站分手,他们约定先回到老家给父母有了个“交差”后,再回到到省城,然后,“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李有地乘坐的那辆破旧客车如一只屎壳郎般慢吞吞的穿过如锦如缎“沃野千里、水旱从人、不知饥馑”的盆地平原,越过平原上像琴弦般跳动生命音符的大江小河,一头扎进东北方向如聚如怒、延绵不绝的丘陵海。丘陵深处,这又是怎么样的一片土地呢?
  丘陵--顾名思义它就不能算得上是山,它没有山的巍峨雄峻、莽莽苍苍,没有山的壁立千仞、当仁不让,更没有那种“刺破青天锷未残”的激越高昂、它无休无止的一座挨着一座,一个软坡爬过去是一道的低坎,一道低坎翻过去又是一垱的小梁,一垱小梁迈过去又是一凹洼坳,…………它低矮而温顺、重复而单调、孱弱而贫瘠,更象无数头的老水牛般,千百年来安静的倦躺在苍黄的天底下,眼神和祥、默默无言,从不蜚短流长。

  丘陵的身上从来没有长过什么古树名木,更没有诗情画意的大片桃花盛开,顶上多长着青穆的柏树、不易成材的青、肆无忌惮的杂木、郁郁葱葱的乱草,腰间隔着零碎的一块块庄稼地,杂乱纵横、小道如肠。庄稼地里种的最多的是耐旱的红苕、包谷、小麦,油菜、花生、胡豆…………。最典型的仅仅能填饱肚皮的五谷杂粮。
  丘陵脚下多数都没有真正的河流,最多只有几条在降雨丰沛时节也水不过腰、表面浮着绿莹莹藻类或者黑黢黢不明物的沟渠,逢天旱时节,沟渠里的水没有了,只露出浑浊的发出腥味的淤泥汤,所以丘陵区洼坳里的少量水田只能长年围固了田埂,等待将上天恩赐的雨水储蓄下来而种上几粒可怜的稻米,人畜饮水全靠祖宗留下来的老井,农作物灌溉基本听天由命。

  这片土地上的先人是怎么样才选择了这个地方啊?
  料想几百年前,他们在官兵的逼迫下,从遥远的湖广背井离乡,拖家带口、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烈日炎炎下或是风雨飘摇中疲惫不堪的身躯再也走不动了吗?他们的领头人肯定是位头发胡须皆花白的老者,他脸上的皱纹已经犹如眼前这千丘万壑,他是否觉得这里虽然不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远离城市的风华也就远离了纷扰和战火了吗?他是否觉得这些千丘万壑能在他们的双手下慢慢变成自给自足的美好家园了吧?

  日期:2014-03-31 23:36:45
  到了县城后李有地换乘了一辆更破旧辆的客车,战战兢兢、叮叮咣咣的摇晃到家乡的乡场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漆黑,小街并没有路灯,四下寥落,只有几间已经关门闭户的店铺里透出几丝昏黄的光亮来,客车上下来的人喧喧嚷嚷,突然让小街有了几份活泛,但随即就像水汽般很快散开消失。
  李有地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又热又饥又渴,想到还要走十多里的山路才能到家,就忍不住想敲开间店铺搞点吃的来,但转眼又想,刚才车上下来的那么多乡党都跟自己一样,中途谁又吃喝过?也许有的人家需要走的路比自己还要远,他就咬咬牙忍住。李有地脱下衬衫,赤露着上身,手提肩扛的拿了大小行李,振作起精神向黑暗中的小路走去,丘陵的夏夜空,无星无月锅底般黑暗,时不时单飞过的子规鸟发出几声凄惶的叫声,垄上快枯了的包谷叶穿来阵阵焦灼的味道,地下拳头大的红苕和还未红皮的花生的青涩气息混合着黄泥巴的腥味从脚下升腾起来形成闷热潮湿的地气,李有地不一会就走得大汗淋漓,想来近夜半时分无所畏惧,他索性脱下裤子,一丝不挂了在夜中酣畅前行,爬坡上坎、几经周转,他终于来到一道土粱上,土粱下面的凹坳处就是他的家,家里有年迈的公公、婆婆、慈爱的妈老汉,还读小学的顽皮的弟弟,李有地心里一阵的狂喜,重新穿戴好衣服,风样的冲了下去。

  日期:2014-04-01 00:52:58
  原以为家里的人早睡了,没想到家里的门窗居然还透出来温暖的灯光,李有地高兴坏了,将手里的行李往地上一扔,猛的敲门,脱口大叫“妈!我回来了!妈!我放学了!妈!我肚子饿了哦!”
  不一会李有地就大口吃上了母亲给他煮的一大钵子热气腾腾的红油辣椒面条,他狼吞虎咽,满头大汗,却并不敢在当过乡村代课教师的父亲面前脱下任何一件衣服来。父亲和母亲坐在一旁疼爱的望着他,一个劲的说“慢吃、慢吃,不够马上下就是了”。
  “爸,妈!您们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觉,知道我要回来吗?”李有地嘴里吃着东西,突然想起、含混不清的说,
  “你忘了今天是啥日子了?”父亲嗔怪的回答,
  “啥日子?”李有地吞了一大口面,有点迷惑的望着父亲,
  “亏你还是读书人呢,马上就是公元1997年7月1日了,香港马上就是我们的了,我等着看呢!”父亲指了指柜子上的那台已经看了七八年的黑白电视机回答,正说着,突然一遍漆黑。

  “又停电了,我点灯去”母亲见惯不惊的摸出火柴擦亮了一根,点燃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的一盏煤油灯。
  李有地几口吃完剩下的面条,又喝了一大碗面谈,终于恢复了神气,问起公公、婆婆和弟弟的情况,母亲回答说都睡了,李有地就说那大晚上就别再吵醒他们,明天再说---却看到父亲居然从柜子里取出一挂鞭炮来。
  “时间快到了!”父亲看了看表,“香港马上就会是我们的了。”他兴奋的说着,边走出屋去,将那串鞭炮挂在院坝里的一颗桃树上。
  “你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哦。”母亲说。
  “老大!陆游是怎么说的?”父亲低头看了下表,不理会母亲而转问李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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