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胜利的甄阜和梁丘赐准备乘胜追击,小长安聚一战,让他们信心爆棚。他们发现在自己军队强大的攻击力面前,绿林军根本就不堪一击。
唯一让他们有点担心的是,这支十万人的部队是临时拼凑的,对这支所谓的大军的战斗力还是没底。
汉代的兵役制度实行徵兵制,兵源主要来自服劳役和兵役的老百姓。汉武帝时期进行了一点改变,在实行徵兵制的同时还实行募兵及发罪徒为兵的制度,但基本上还是以徵兵制为主。
而当时的新朝,民不聊生,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要担心家人的生存问题不说,还要被迫来服兵役,士兵们早就怨气冲天了。很难说这些士兵上了战场会拼死用命。和绿林军那些已经没有退路的亡命之徒的战斗力相比,这些被强征来的士兵是远远不如的。
而从宛城出兵到棘阳,要渡过两条河。一条叫潢淳河,一条叫沘水。从目前形势看,绿林军刚刚大败,在大军压境之下,再傻的人也不可能主动出击,渡过两条河来跟自己硬碰硬。
但如果绿林军龟缩在城里,坚守不出,那也不是办法。甄阜和梁丘赐一合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诱绿林军出城,与自己在平原打野战,然后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围歼之。
所以他们把大军辎重留在蓝乡,率领十万精兵“南渡潢淳,临沘水,阻两川间为营”,要攻打棘阳。
他们拆断了回去的桥,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这招不是他们发明的,是跟当年的楚霸王项羽和汉初名将韩信学的。他们直接用行动告诉自己的士兵,这一战你们不拼命也不行了,不攻下棘阳大家就别想回去了,要么胜,要么死。
他们希望用这样的办法来激发自己士兵最大的战斗潜能,以弥补他们战斗欲望不足的弱点。
因此,我判定,他们是半瓶子水货。
只有一点,甄阜和梁丘赐值得庆幸,他们要打的棘阳县里,也是人心惶惶。
这天晚上,刘縯带着刘秀和李通,从棘阳赶到宜秋。
宜秋的下江军正在欢庆自己的胜利,其中有两个分别叫成丹和张卬的首领同刘縯他们汇合了。
王常是这支下江军的老大。同样是绿林出身,但王常的性格和王凤和陈牧不太一样,他是以贤良著称。
他本来是颍川舞阳人,有德有才,但是为了给弟弟报仇,才“亡命江夏”。后来,和王凤、王匡等人一起在云杜县绿林山起义,王常是这支部队的急先锋,打了不少胜仗。绿林军根据地解体后,王常和成丹、张昂一同占领了南郡蓝口,号称下江军。
但是好景不长,王莽派遣严尤、陈茂将他们击破。王常与成丹、张卬只好收集散卒进入蒌奚谷。后来他们活动于安州的石龙山与随州的三钟山一带,靠着劫掠,积小胜为大胜,部众慢慢增加。王常率领所部与荆州牧在上唐乡大战,大破荆州牧,于是北进来到了南阳的宜秋聚。
刘縯听说下江兵在宜秋,就与刘秀及李通来到下江兵军营。
刘縯说道:“在下刘縯,希望能让在下见到下江兵中的优秀将领,商议消灭王莽的大事。”
成丹、张卬二人草莽出身,本来也没有什么大志,再加上一点防范刘縯来者不善,他们便派王常去和刘縯见面。
当刘縯和王常两人说话之后,他们才发现相见恨晚。
刘縯劝王常和自己合兵一起,共创大业,话说得言简意赅,又字字在理。
王常也是高兴,拍着胸脯对刘縯说:“王莽篡汉弑君,凶残暴虐天下,百姓思汉,所以豪杰并起。现在刘氏复兴,就是真主。我真想献身为用,辅助以成大功。”
刘縯也是激动不已,终于找着知音了:“如果事成,我岂敢独享胜利成哩?”
对王常来说,有福同享是后话,有难同当则马上就要履行。
日期:2014-04-25 19:10:44
刘縯他们前脚刚走,王常就向成丹、张卬汇报情况。
得知刘縯有联合他们的意愿,成丹、张卬十分高兴,可是,当他们听出刘縯有当他们大哥的意愿之时,二人急得跺脚:“你喝多了吧,咱这么多人,跟他合兵?大丈夫既然起义了,就得当自个的老大,凭什么让他们牵制咱跟他合兵?”
王常劝道:“以前成帝、哀帝衰微没有后嗣,所以王莽得以趁机篡位。王莽既然有了天下,然而他的政令苛刻而且残酷,日子一长就会失去了百姓的心。百姓的想念汉朝不止一日了,因为这样,我们才因此而起。“
王常接着说道:”老百姓怨恨的,老天爷就会去掉它;老百姓思念的,天就会给予我们。举大事必当下顺民心,上合天意,才能够成功。如果依仗强力勇敢,恣肆于情欲,虽得了天下,必定还要失掉。以秦皇、项羽那么强大的势力,也会被倾覆,何况今天是我们这些相聚在草泽之中的平民呢?这样下去,无异于自取灭亡。现在南阳刘姓举族起兵,看他们来议事的,都有深谋大虑,是王公之才,与他们合并,必成大功,这是上天保佑我们啊。”
王常这么一番话,很难说成丹、张卬能够理解多少,但他们对王常一直都很敬重,王常说啥,他们就听啥。
于是下江军来到棘阳,与刘縯会师。 刘縯前脚刚回到棘阳,王常跟着就来了。
有了王常的倾力加盟,刘縯说话的腰板就硬了,王凤、陈牧也只好忍气吞声,服从指挥。刘縯重新制订了起义军的盟约,还给部队放了三天假。
日期:2014-04-26 08:44:21
【反败为胜】
这里稍微说一下甄阜、梁丘赐的军队部署情况。
他们把大军辎重留在蓝乡,率领十万精兵“南渡潢淳,临沘水,阻两川间为营”,而且还把桥给毁了。
我说过这个是学习项羽,可惜学的只是皮毛。因为当年的项羽除了带了干粮之外,他烧毁了所有辎重,为了防止敌人得到。
刘縯决定,抓住甄阜梁丘赐的这个失误,发起进攻。
沘水也叫泌水,是南阳郡主要河流白河的支流。几百年前,沘水两岸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春秋时期,章子率齐兵攻楚,与楚将唐篾对峙于沘水。章子派人察看河水的深浅,寻找可以涉水渡河的地方。但楚军防守严密,不断在对岸放冷箭,齐军的侦察兵根本无法靠近河边。这时候有个在河边割草的当地农民告诉齐军侦察兵说:“河水的深浅其实很容易知道。凡是楚军防守严密的,都是水浅的地方;防守粗疏的,都是水深的地方。”于是,章子乘着黑夜用精兵突袭楚军严密防守的地方,大获全胜。
刘縯再次看了看这条河,他手中的佩剑闪着金光。
公元22年大年三十的夜晚,对守在蓝乡的新莽王朝士兵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他们的人生从此不会再有这么倒霉的事情发生了。
守在蓝乡看守物资本来是件挺舒服的事,虽然大年夜也要值班,可至少不用去前线和敌人兵刃相见。能得到这份好差使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士兵,大多数士兵都在甄阜和梁丘赐的带领下,自绝后路,去攻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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