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把我从噩梦中清醒,我对自己说:地球在转,太阳依然是那么骄傲,我也应该是那么的快乐。
我站在黎明中眺望,晨曦的光风干了我那最后的忧伤,蓝色的火焰再次燃起。我要做我想做的,我要快乐的度过每一天,我要让生命喧嚣,我要将这快乐进行到底。
三个月后,新兵准备下部队了,连长让每个人报特长,我挠着头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我到底会点啥,连长照我屁股上就踢了一脚,说:“大学生真不像话,都是败类!”
我突然想起来我会开车并且持有驾照,之后我就被批发到了汽车连。
我背着行李满怀信心的走在去往汽车连的路上,我在想,这下英雄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到了汽车连我再次傻逼了,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个庞然大怪物,连长介绍说这些车是用来运输炮弹的。连长让我上车试试,上了车才发现,居然有九个档,我下了车,告诉连长说我不会开,我只开过小汽车,我还以为我是来给首长当司机呢!
“不会开你不会学么?不会学么?不会学么?就你那两把刷子哪儿显着你了?”我瞬间被一个接一个大耳雷子抽得找不到北,而我除了保持立正的姿势别无选择,我才发现,多说话是会出人命的。
每天晚上,我都会端着水盆给我们班的老兵和班长打洗脚水。我们班一个叫和平的战友跟我关系不错,他跟我说再打水的时候让我往洗脚水里撒泡尿或者吐痰,我没有那么做。
我相信所有当过兵的人,提起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只有一样——部队的压缩饼干。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它为什么就那么好吃,而原因肯定不是部队的伙食不好。我曾经在一年一度的军事演戏中一口气干掉了八块压缩饼干,吃完后,班长让我们喝水,后果可想而知——我差点被自己干死!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吃过压缩饼干。
在汽车连擦了三个月车,再次验证了我的一无是处。
日期:2012-12-18 15:01:05
<十六、你是我的灵魂>
六月五日,芒种。我印象中那天我没吃过狗屎,这辈子我也不知道狗屎是个什么味道,倒是踩过不少次狗屎,也就是说我不可能撞上狗屎运,我拿着抹布顶着烈日擦着汽车,连长笑眯眯的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产房传喜讯,听说你升了?”
我慌张的立正敬礼,听到他说“稍息”。他告诉我,我将要去收发室,也就是做一名收发信件包裹的兵。我当时并没有想到这是一份好差事,半年的部队生涯让我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作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战士,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不该问的千万不要问!
我和那个收发室的兵交接的时候,他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情愿。冲我瞪着牛眼,我看了眼他肩膀上的军衔,和我一样,是个下等兵,我用同样的眼神回敬他,他用我听不懂的方言骂我,我能猜得到那是能从他嘴里说出的最最卑鄙下流的语言,当然后果就是我狠揍了他一顿,我是不惮于和任何人单挑的。
收发室不算太大,二十平米的房子,北边靠墙的一侧立了一个书柜,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军事书籍和部队内部期刊,门口一张红松木桌子,桌子前是一张沙发转椅,坐上去很舒服,窗子边一张单人床。
后来我才知道,部队里所有人的信件、包裹单以及汇款单都要经过我的手,每一个来取包裹单或者汇款单的兵对我都是面带微笑的,团长也不例外,来取东西的人多了,我才发现,他们忌惮的只是我的人品,怕我拆看了他们的信件或者克扣了包裹单以及汇款单之类的。我在这儿混了一个月,口碑颇佳。我顶讨厌那种低调内敛,喝着茶水磕着瓜子,然后整死人的做法!这里倒也清闲,我几乎看完了书柜里所有我感兴趣的书籍报刊。
建军节,部队组织会餐,所有人欢聚在食堂,我们用军用茶缸喝着最烈的白酒,喝到后来,我们都多了,最能喝的团长也多了,趴在桌子上像条死狗。和平端着茶缸子在我面前不住的晃悠,这小子也是个大学生,书卷气比我要浓的多,人也圆滑的多,他是个拍马屁的行家,马屁拍得震天响并且恰到好处,因此班长从不叫他打洗脚水,他傻呵呵的冲着我笑,前言不搭后语的对我说:“遥想蓝阳兄当年,那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呵斥天下,叱咤宇宙,通古揽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傲天下之狗熊,渺世上之傻逼,身着威风军服,脚踏琼楼之羽,看尽三载之秋,走遍大江南北,呜呼一声,天云密布,微笑一靥,美女桃红满面,纵有傻逼不服,却也老鼠见猫,回想你我共度一夏,夏日放歌,枪风累累,冬日共宵,酒畅酣哩,把酒问苍天,苍天唯我们是问,干傻逼班长,傻逼连连点头,有你我之感情,天使落泪,狼噬其子!”
“干傻逼班长的时候有你什么事儿啊?”
“怎么没我事儿啊?我是第二个回去取东西的,他只抽了我一个耳光!”
我喝多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使劲晃悠我的脑袋也没能把我弄醒。
第二天他又特意把这些话写下来送给我,我才知道,他女朋友连着一个月没给他来信了,他以为来信是被我私藏了所以才说了一大堆恶心我的话。
我不必参加每天早上五公里的长跑,不必每天晚上给班长和老兵打洗脚水,不必擦汽车,不必值夜班站岗,因为我成为了一名老兵,每天晚上从收发室回到班级会有怕挨揍的新兵给我打洗脚水,会殷勤的连我的臭袜子一起洗了,早上甚至连被子都不用叠,闲得久了,空虚就来了。
她的到来,打乱了我原本安静单调的生活。
日期:2012-12-18 15:02:59
<十六、你是我的灵魂>
“首长!有人找!”
八月七日,立秋,我坐在收发室的桌子前看《解放军画报》,听到站岗的小兵的话,我扎上腰带,系上衬衣前三排的扣子,关了收发室的门。
我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找我的人,我问那个小兵:“人呢?”
“在外面呢,说让你出去!”
“不是咱们部队的人?”
“不是,是个女的!”
“多大岁数了?”
“看上去挺年轻的,也就二十岁!”
“你看老母猪都赛貂蝉!以后可别乱叫,什么首长?”
“你就是我的首长!”
“我怕你挨揍!”
他冲我笑,我陪他笑了一会儿,溜达回连部,跟连长请了个假。连长对我挺客气,跟我说熄灯前回来就行,又溜达回部队大门,一路上我在想,除了温馨的爸爸老温,没人知道我来当兵,会不会是温馨呢?
“这儿呢!”她冲我招手。
我走近她,看到了一个烫了一头咖啡色卷发的女人——陆月,她还是那么迷人,一点都没变,一年零两个月,我再次见到她。
“出去喝一杯吧,坐下来聊会儿!”
“不了,部队里还有事儿呢,有什么话就跟这儿说吧!”我避开她放肆的目光,注视着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战友。
她不顾我的感受,拉着我的胳膊,来到了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厅,点了两杯橙汁。
她欠身,伸出右手在我脸上抚摸: “你黑了,也瘦了,不知道摸起来还能不能找到手感?”
“请你放尊重点,这是情侣间才能说的玩笑话,我是一名解放军战士!”我打掉她从桌子对面伸过来贴在我脸上的手,曾几何时,我是那么的深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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