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诉离殇——80后的血色浪漫》
第9节

作者: 叫我庆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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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还曾经试图模仿“小虎队”组建一个自己的组合,在大家一下午的激烈讨论后,最后名字暂定为“小猫队”,因为知识渊博的大伟给我们讲了一个猫是老虎的师傅的故事,于是乎我和大头没做任何抵抗就同意了,并且全都像自己占了“小虎队”多大便宜一样的沾沾自喜。

  起完名字我们才发现这是对一个组合来说最简单的一步——我们没有自己的单曲自己的代表作那是绝对不行的,于是我们就决定先练小虎队的《爱》,因为那首歌载歌载舞的十分拉风。
  练了一下午我们又无奈的放弃了,歌唱成什么样暂且不说,光那个舞蹈就几乎要了我们的命。我和大伟跳的往好了说观赏度也就达到了第六套儿童广播体操的程度,大头的舞姿却很难分辨,不知道是扭秧歌的大妈还是跳大神的萨满。
  后来体育场那开了一家游戏厅,我们有了新的娱乐。我们对街机游戏一度痴迷,那种痴迷的程度在今天看来有点不可思议。我们为了打电子游戏起早贪黑,披星戴月。
  天还蒙蒙亮我们就出发了,跟家里的解释是参加体育训练。因为那阵学校确实有体育训练这个事,所以这个借口也没引起家里多大怀疑,还在用餐方面辅助了一下——为了补充训练耗费的体力,早点给我们多加了个鸡蛋。
  我们三个的家离体育场的游戏厅都有些距离的,所以说成体育训练也不是很牵强。我们“训练”到游戏厅门口集合,碰头后把钱集中起来,统一交到我手里,我去老板那买币——因为零钱居多,怕分别拿出来被人笑话。
  钱的多少基本取决于前一天父母的警觉程度。因为那阵父母给的零花钱屈指可数,所以我们维持这项业余爱好的开销多是从家里偷出来的。因为手艺不精,所以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练就了很强的抗击打能力。
  一般集资的时候我跟大伟的钱会多些,大头的钱时有时无,即使有也是可有可无。
  我跟大伟之所以有比较稳定的货币来源,主要是因为那阵我们的家境都还算可以。大伟的老爸是一个干部,官不大不小;他妈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相当于现在的“白领”。
  我家属于国家允许“投机倒把”以后最早的一批个体户。我爸在我记事起就很少见到,一直在广州、汕头做生意,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家。我妈卖布料和服装。那阵还没有像样的商场,都是露天的铁皮棚子,下面罩着一溜溜的水泥台子,那就是柜台。
  大头家养羊。养羊听起来像个事业,他第一次跟我和大伟说时我们也这么认为,直到看见了他家的羊群——四只大羊,一只羊羔,那只羊羔还长得极其羸弱,不细看以为是个吉娃娃。
  大头给我俩讲过他妈带着他去市场买棉鞋。一双棉鞋卖18,他妈跟人家砍价,想15块钱买下来,砍了半个多小时,人家没同意。大头说:妈,我脚冻麻了。他妈就带着他去商店暖和了一会,脚缓过来了又带着他回去接着砍。

  我和大伟很理解大头的境遇,所以从来不苛求他。大头也觉得不好意思,集资买币的时候总说:“我妈说下个月就把羊卖了,到时候我家就有钱了,真的。”
  我和大伟从来没追究过他妈要卖羊的真伪,每次买币后都平均分成三份,有时候多出一两个没法分就寄存在大伟那,当做晚上继续打游戏的公积金。
  大头当时只热衷于赌币,但是几乎没赢过,所以那份“公积金”多数时间被他挪用了。
  我当时的嗜好是跟别人对打街霸。因为当时大型游戏还方兴未艾,所以街霸对打也鲜有高手。

  一般对打的场景是:两个小孩各据游戏机一端,双眼死盯屏幕,手握摇杆,听着游戏机里面“three,two,one……”的倒计时,既兴奋又紧张,等到真正开战时,在脑海里策划好的路数全都乱了套,两个人急得上蹿下跳,摇杆声拍按钮声惊天动地,能用出来什么招数全凭运气。
  有时候无意中用出一个“红疯子”(KEN)的“阿里呦根”(升龙拳)又刚巧打到了对手时,旁边的观众照例是要给一阵欢呼和叫好的,那种成就感不啻为国争光。一场对打下来,消耗的体力和精力不比真打上一架少多少。
  日期:2014-12-19 18:18:01
  9儿童不宜
  照过小学毕业的合影后我们觉得马上就上初中了,上初中就意味着就要长大了,我们得干点大人才能干的事,以示庆祝。
  我们庆祝的方式就是买了一盒“石林”,然后去了离家比较近的公园,跑到假山后面,一人发了一根,装模作样的抽了起来。期间每人被呛得咳嗽无数次,由于夹烟姿势不正确被熏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都热泪盈眶。
  一根烟抽完大伙晕头转向,我们就并排躺在公园的草地上晒太阳。大伟有点担心的说:“你说咱们是不是变坏了?”

  我跟大头都没说话,因为我们也觉得似乎是这样,然后我们都为自己的“变坏”忧伤着,感觉肺子已经被抽进去的烟侵蚀得乌黑一片,同时也为自己的越轨行为激动莫名。
  抽过第一根烟后,我们觉得那个暑假似乎被赋予了不同寻常的意义。
  我们集中在大伟家研究怎么样能让我们看上去更坏点。大伟的意见是要留一个长头发。这个提议首先就遭到了大头的反对,他说:“不行,我要把头发留那么长我爸非整死我不可。”我跟大伟想了想,觉得大头说的很有道理,要是真把头发留那么长我俩也好不到哪去。
  日期:2014-12-19 18:18:37
  大头说要不咱们喝点酒吧,你家有酒吗?大伟说有呀,不过我爸不喝酒,那酒都是别人送的,要是咱们动了一瓶他回来肯定能发现,他那酒都有数。结果大头的提议也被作废了。
  几轮商量未果,我们决定去大街上找找灵感。
  那时的街道都很冷清,即使是中心区也没有几栋像样的楼房,灰突突的水泥马路上汽车稀稀拉拉,因为天气酷热,行人稀少,树荫下坐着三五成群的光着膀子叼着冰棍打扑克的人。
  我们在大伟家楼下转了一圈,突然发现了一个新开的录像厅。门口的小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着当天播放的录像。我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被最后的一个录像后面括号里标注的“儿童不宜”给吸引住了。
  大头问啥是儿童不宜呀?大伟说就是不让儿童看的。大头又问为啥不让儿童看呀?大伟说估计是鬼片,怕儿童看完害怕。

  我问那为啥上面的鬼片不标呢?大伟想了想说可能老板给忘了,我估计。
  大伟当时对很多事情都能无师自通。比如他家有一个在当时还很少见的双卡录音机,我们有时候会去听录音机学郑智化的《水手》,那是我们从电视上录下来的,播放过程中能听见大头小声问的:“能录上吗你说?”还有我说的:“别JB说话,小点声。”
  后来大伟他爸出差带回来了新的磁带,里面有几首歌是粤语的,有陈慧娴的《千千阙歌》,张学友的《夕阳醉了》,张国荣的《风继续吹》,李克勤的《护花使者》。我们都听不懂,大伟就告诉我们,说这叫“鳄语”,就是香港话的意思。我和大头对大伟的博学都很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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