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为宋在燕地不仅有苟延残喘的事实,还有苟延残喘的历史可能。女真是一个迅速崛起的野蛮民族,其土著的习性在短时间内没法彻底改变,他们不能适应南方的气候和生活习惯,所以,只能采取向北迁徙的政策。金国的上京远在中国的东北,地域上远离中国,南方离它很遥远,很难有效控制和管理,金要统治南方,就得迁都,这是非常麻烦的,是他们所不情愿的。以后完颜亮的南迁所碰到的麻烦可以证明这个道理。另外,女真民族的意识中缺乏疆土的概念,并在“海上盟约”的约束下,金国不会南下征服燕地,他们就是征服南方,也只是把南方的财富搜括到上京,把南方的人民迁徙到东北。所以,他们尽管征服了南方,但征服后只能遗弃,不会热衷长城以南的土地,以后金国征服宋朝后扶植伪齐政权,就是缺乏疆土意识的表现。因此,宋在燕地有苟延残喘的历史依据。
或许数十年后,甚至更长时间,金国与南方的交融和渗透不断加深,女真贵族会唾涎南方的繁荣,那时候他们应该要南下征服。但是,数十年后,经过宋王朝的经营、建设,相信燕地会更加坚固,可以有效地抵制金军的侵犯。或者,数十年后女真贵族会不断衰落。那么,宋朝就能够在长城脚下崛起而强大,屹立在地球的东方。
然而,宋朝因为丧失诚信而最终倒在女真金国的马蹄前。
日期:2011-06-09 11:27:56
宗翰拒割山西
宋廷接纳张觉和辽国遗民,违背了“海上盟约”,金国就以此大做文章,渲染宋王朝不仅软弱无能,还背信弃义、毫无诚信,质疑宋人出黑手拉拢金国的逃人,甚至谣传宋廷准备招纳天祚皇帝,金国特意派使者前往燕京谴责童贯。
童贯觉得很冤,为证明宋朝和自己的清白,下令各路军到边境搜索天祚皇帝,命令:“若遇异色目人,格杀勿论,杀后将首级送给金使。”后来天祚皇帝在余睹谷被完颜娄室擒获,至此才证实宋朝的清白。
天祚皇帝被擒后,辽国灭亡,宋朝想从灭辽中分得一杯羹,就向金国索取西京、云中地,再次括起收复西京诸镇的争议。
在签订“海上之盟”之前,宋朝只要求收复燕地,平、营、滦及云中府、西京都不属谈判的范围。但是,赵良嗣回国告诉宋朝,完颜阿骨打在他的说服下已经爽快答复,等辽国灭亡后,西京并云中府诸州都归还宋朝。宋朝喜出望外,就把收复的范围扩展到山后的寰、应、朔、蔚、妫、儒、新、武诸州,即囊括“燕云十六州”的全部州郡。
但是,在正式签订“海上之盟”时,马政向金国请求西京之地,阿骨打却没有明确答复,反而声称平、滦、营三州不属燕山府,拒绝割归宋朝。马政没法提出有力证据,只能唯唯诺诺,西京的归属没有定论。
平、滦、营三州没有割归宋朝已成为事实,西京问题却悬而未决。随着形势的微妙变化,阿骨打及金国已经认识到燕、云诸州在军事上的重要意义,阿骨打说:“北方所以强盛,因为占有燕地和汉人,我们若将它们归还南方,不仅自己削弱了国势,还要退守五关之北,无法制衡南方,反而被南方所制约。我们如果继续占据燕云地区,等灭亡契丹,占领辽国全境后,就可以偶尔提兵压境,欺侮宋朝,这样有何不可?”口沫飞扬地阐述燕云十六州的重要性。
然而辽国尚未灭亡,金国的态度就模棱两可,不敢断然拒绝宋朝收复西京的请求,但也没有明确答应,而是富有弹性的回复:“前日赵良嗣等回,许燕京东路州镇,已载国书,若你朝不夹攻,应难如约。今若更欲西京,请便计度收取,若难果意,冀为报示。”金国含糊其辞,既然西京可以“计度收取”,那就有归还的意图,这样就很吊宋朝的胃口。
交割燕京时,阿骨打以宋军没有出军,向宋朝额外地勒索百万税赋,宋徽宗慷慨地答应,赵良嗣趁机再次向金国索取西京,他说:“贵朝所须岁币不赀,皇帝无少吝。今平州已不可得,唯西京早定夺,庶人情无亏。”
赵良嗣趁此向金国索取西京,在外交谈判还真有一套,你既然额外索取,我就索回西京,即使没法索回,也可以保持谈判的平衡。金国的外交也聪明,却绕开赵良嗣的陷阱,认为百万税赋是宋皇帝犒赏金军攻取燕京的,别拉扯上西京。宋朝副使马扩紧接着说:“贵朝既许西京,朝廷岂无酬酢之礼!”
马扩企图以外交辞令确认西京归属宋朝的事实,阿骨打并没有强烈否定,派尼楚赫等跟随赵良嗣到宋朝谈判,显然,西京归属宋朝是完颜阿骨打生前所承诺的。
完颜阿骨打不久去世,西京问题又被搁置起来。现在辽国灭亡,宋朝再次向金国索取西京、云中地。金太宗完颜吴乞买认为既然阿骨打生前承诺,就答应把山西诸镇归还宋朝。宋朝马上命谭稹为河东、燕山府路兼河北路宣抚使镇守河东,交割金国所应承的山后诸州。
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的诏令遭到宗翰的反对,他从云中府日夜兼程赶赴上京劝阻太宗,说:“先皇帝征辽之初,图宋协力夹攻,故许以燕地。宋人既盟之后,复请加币以求山西诸镇,先帝辞其币而复与之盟书曰:‘无匿逋逃,无扰边民。’今宋数路招纳叛亡,厚以恩赏。累疏叛人姓名,索之童贯,尝期以月日,约以誓书,一无所至。盟未期年,今已如此,万世守约,其可望乎!且西鄙未宁,割付山西诸郡,则诸军失屯据之所,将有经略,或难持久,请勿与之。”(阿骨打皇帝当初征服辽国,希望宋朝协力夹攻辽国,所以才答应割还燕地。宋人签订盟约后,再以增加岁币索取山西诸镇,阿骨打皇帝拒绝岁币,而跟他们盟约:‘不能藏匿逃人,不能扰乱边境。’现在宋朝的几路州府都在收买、招纳叛乱、逃亡,我们曾多次指名定姓向童贯索取,他曾经签订誓书,答应期限交纳逃人,最后却一无所获。两国签订“海上盟约”尚未一年,宋朝就已经这样,还能期待他们万世坚守盟约吗?况且西面的边境还没安定,如果割还山西诸郡,那么我们的军队将会无依无靠,以后发起战争,我们就难以持久。请不要割让山西。)
金国割让山西诸州必将削弱自己的军事防御,宗翰的分析有其深刻的道理。金国的燕京主帅宗望也反对割让西京、云中。在宗翰、宗望等将领的竭力反对下,金太宗只好收回成命,拒绝割让山西诸州。但是,割让山西是阿骨打生前所承诺,而金太宗又亲口应承,现在要断然拒绝,未免会影响金国的形象。为维护两位金国皇帝的威信,宗翰采取折衷的方法,象征性地割让武、朔两州。
赵良嗣曾答应金国,金国割让山西后,宋愿意赔偿二十万石粮食。宗翰割让武、朔后立即向宋朝的河北宣抚司索取这二十万石粮食,宣抚使谭稹一口拒绝,说:“良嗣所许,岂足凭也!”宗翰勃然大怒,即以此为名义,发兵攻打蔚州,攻陷飞狐、灵丘两县,赶走宋的应州守臣,并且拒绝武、朔两州的交割。
赵良嗣应承二十万石粮食,只是口头上的承诺,没有确实凭据,金人突然向宋征粮,宋宣抚使必然拒绝。金国不在乎二十万石粮食,他们专找宋朝的茬,要的是出兵的借口,这就是强权的哲学。强权出真理,宋王朝软弱无能,再次承担违背盟约的责任,将谭稹撤职,命童贯为宣抚使赶赴河北处理两国的冲突。童贯派马扩到云中府,就金军出兵攻取蔚州一事向金国交涉,要求索回被夺取的州县。此时宗翰已回上京,副无帅娄室就采取搪塞、推诿的战术,结果攻取蔚州的问题被搁置一边。
日期:2011-06-10 17:42:34
童贯河北治兵
马扩从云中府回到山西后,把他在北方的所见所闻告诉童贯,提醒童贯说:“金军训练汉族民兵,增强飞狐、灵丘的防守,现在又多次指责我们接纳张觉,不停地向我们索取逃人,金人一定包藏祸心,我们要好好地加紧防备。”马扩是马政的儿子,多次跟随马政和赵良嗣出使金国,在外交上有他的独特见解,意识到金国不怀好意,包藏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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