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痣》
第4节

作者: 笑里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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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我出来了,盲少年欠欠身,老公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刚才在另一个屋子喝了两口水,我就坐不住了,跑到这院子等你呢。”
  我摇头苦笑,示意他往外走。身后只听见那盲少年清脆的声音:“两位慢走。”

  我们走出院子,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这时,我并不知道,当我们刚走出院门没几步的时候,屋子里面的盲婆婆忽然睁开无神的眼睛,喃喃道:“你来找我,这次,她该去看你了。你们的情缘也该有个了断,只是这次她来的途中,你又何必处处引起她的注意,还枉害两条人命,虽然他们本身并非善类。一对是毒贩,一个是潜逃的杀人犯,总归是会为你积下罪孽。你和她本有三世的情缘,何苦在今生苦苦不放呢?唉……。”说着,长叹一声。

  日期:2014-07-15 17:33:00
  当我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听到大堂的服务员都在议论,说警察已经查到那游山的青年小情侣其实是一对毒贩子,而那施暴却莫名被杀的男人是一个潜逃了几年的杀人犯。听到这些,想起那些的所见所遇我不禁毛骨悚然,后怕起来。
  刚好,老公接到电话,公司有事情需要他这位高管回去处理,我也没有心思游历了,何况还有另外一件那老婆子说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我们就一起离开紫霞峰回去了。
  日期:2014-07-15 17:48:00
  到家后,老公去上班,我决定去看看前夫了。
  见前夫的最后一面,还是三年前。那天,下着雨,他淋在雨中,没有眼泪,没有吵闹,除了雨声,就是我的行李箱轮子在冰冷的地面上拖动的刺耳声。
  我知道,他是悲伤的,我也知道他的心里肯定是撕心裂肺的痛,可是同时他应该也是绝望的,无数次,我都流露出离开他,但这一次,我终于把我的义无返顾全部装进了行李箱,所有的挽留应该是徒劳的,我想,他一定知道。
  所以,就那样,我静静地离那个熟悉的房子愈走愈远,他的视线也在我背后愈来愈远……。很长的一段时间,在我奔赴我理想生活的路上,我总感觉背后有他的眼神。我在想,他会不会把视线刻在了我的背后呢?我不希望是这样的。因为,那让我不安。
  而现在,他让我本来渐渐忘却过去的心,再次不安起来。甚至是莫名的恐惧。
  日期:2014-07-15 18:41:00
  前夫的房子在一个靠近他们市郊的地方,当我的双脚从车上迈下去,接触地面的一霎那,所有曾经熟悉的感觉瞬间从脚底涌上心头。
  日期:2014-07-15 18:58:00

  我和前夫在这里一起生活了七年,七年那熟悉的味道牵引着我一路走着,这里的一街一亭,熟悉的路标,熟悉的商场,甚至马路边熟悉的树木,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从前。
  在迷离之中,不知不觉就到了那生活了七年的房子跟前。
  日期:2014-07-15 19:41:00
  房子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显得更为陈旧一些。就像一个主人久未置用的衣柜,上面多了一些灰蒙蒙。
  我走到电梯旁,按下6,浑浑沌沌中,电梯打开了。记得曾经不知有多少次这样上楼,我像走在梦境中一般寻找那个曾经的家。
  防盗铁门似乎多了很多锈迹,不知为何,此刻的心突然紧张起来,我定了定神,按了一下门铃,响了三声,没有人。我再次按了一下,这时听到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从门里面传来:“谁呀?哦,来了。”自说自话中,门开了,一个布满皱纹,身材矮小的老妇人眯着一双快睁不开的眼睛望着我,似乎努力了半天,终于从那树皮一样的眼皮缝中闪了下亮光。似乎不敢相信一样,又把手抬起,在眼睛上揉了揉,终于从干裂的嘴唇里挤出几个字:“是…………是…………是静芳吗?真的是静……。静……。静芳吗?”

  话还未说得很清,我就看到那双老眼滚出两颗泪来。
  这一下,我的鼻子也酸了起来。

  她就是我曾经的婆婆。
  老人帮我倒好茶,其实就是一杯白开水,曾经的主人这时成了客人。
  老人坐在我旁边,拉着我的手,就一个劲的抹眼泪,我也突然伤心起来,曾经在这里的七年,老人家对我像对女儿一般。那个时候她住在乡下,经常来看我们,每次都会带上一些乡下的土生土长的东西,夏天给我们送乡下种的瓜果,说是没有农药,多送点给我们解解暑。来了,还给我们洗衣,烧饭,打扫卫生。七年中,我们婆媳从未红过脸。在外面,她对我总是逢人就夸。面对我的时候,总是笑脸。憨憨的笑,宽容的笑,自豪的笑。而此刻,我在这张老人的脸上努力寻找当初的印迹,却只有泪水。和虽是三年却胜过十年的苍老和凄凉。

  “这几年,您还好吧?”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人把眼睛从我身上挪开,缓缓地望了房间一圈:“一个人住,也习惯了。”
  我这时才想起我进来只在看婆婆,一时没有察觉整个房子并无其它人的感觉。公公在我前夫小时候就因病去世,都是婆婆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他也没有兄弟姐妹。
  那,他呢?
  婆婆在这住,他应该不会一个人呆在乡下的。这时我也瞥见门那里换鞋的地方没有一双男人的鞋。奇怪!
  于是我问道:“至……。至德呢?”
  我这一问,婆婆刚停住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他死了……。呜呜……。”
  日期:2014-07-16 17:56:00
  我一下子懵了,我以为我听错了:“您说…………说…………说什…………什么?”
  “至德死了!”婆婆已是泣不成声。
  我还是没反应过来。死了?这……。这人……。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
  “你走后没多久,至德就心脏衰竭,送到医院就……。就没醒过来啦!至德!”
  心脏衰竭?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从没听他说过有这个病呀!我问道:“他……。他是什么时候得的这个病?”

  “六年前。”
  六年前?我是三年前和他分的手。那…………那三年中,我为什么一点也不知道?
  我准备再问,可是发现婆婆竟然捂着胸口,嘴唇发紫。嘴里念念叨叨。脸上是很痛苦的样子。我大惊问道:“您怎么啦?身体哪里不舒服?”
  可是她好像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手指正准备指向一个卧室的样子,我打算再问,可是她就快瘫在椅子上了。我看情形不对,掏出手机,拨了这里的120急救。不一会,我听到楼下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很快就有几个医护人员上楼一边抬着婆婆上救护车,一边简单地问了我几个问题。出门的时候,我顺便把桌子上面的一串钥匙也带上,一起上了救护车。
  日期:2014-07-16 18:31:00
  医院里,我坐在走廊冰冷的凳子上,我不知道婆婆在急救室怎么样了。自从与前夫分手后,我就再也没有与他以及和他有关的人联系,也许是与他婚后那几年的生活太过压抑,分手后的日子,我决心脱胎换骨,开始全新的生活。想起前夫竟然多年前就已去世,而现在,婆婆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来就发生这么多让我意外的事情。虽然分手多年,对于前夫的死,我依然很难过,如果他还在,我们的见面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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