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故事,阿拉草根泥腿子的自由之路》
第30节作者:
曹立仁
从身体健康条件来说,当地居民的身体健康情况要比新英格兰地区差的多。英格兰传统上把21岁作为一个标准,在此前去世的就看作夭折,切萨皮克湾的夭折率则将近一半。成年人的中间寿命只有43岁,有70%的人活不到50岁就去世了,只有6%的父亲能够活着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而在新英格兰地区,居民的中间寿命已经达到65岁。
这里的妻子们也非常辛苦,她们不仅要帮着男人在烟草地里干农活,她们还挤奶牛,制作奶酪和黄油,还要负责养鸡,家里的菜地也是妻子们的责任。美国还没形成商品化市场,妻子们仿佛又回到了中世纪初期的英格兰,她们要是多样工作的巧匠。她们可以安慰自己的是,家人吃到的蔬菜品种要比英格兰故乡丰富,菜地里有各种美洲原产的豆类,还有各种南瓜。猪肉成为这里的肉食主要来源,妻子们不仅掌握了各种料理猪肉的新技巧,她们还在玉米上面找到了各种新奇而有趣的处理加工技巧。这里的妻子的地位要比英格兰和新英格兰高,她们更像和丈夫同意举足轻重的事业伙伴,法律上提高她们的遗产继承份额是对她们价值的公平回报。
尽管生活非常艰难,但是乡亲们还是对未来充满希望,马里兰人和佛吉尼亚人的希望来自烟草,休格-琼斯牧师把烟草称作“我们的肉食,饮料,衣服和钱财”。(同名而已,不是日后威廉玛丽学院的琼斯教授。)
马里兰最初一批绅士家庭出身的“风险投资人”中仅有四个人最终获得了成功,至少在佛吉尼亚和马里兰的初期发展阶段,鲁尔夫这样以农夫和契约奴隶身份来到美国的英格兰农民还是有着很多凭借自己的勤劳工作积累财富的机会的,这里并没有形成阶级攀登的鸿沟。英格兰的政治决定带来了一系列的变化,触发了大烟草种植园经济的形成。
烟草价格在走过初期的狂热之后在1629年的时候还能维持在24便士一磅,此后烟草价格一直比较稳定,直到1652年之后开始迅速下降,烟草价格在1669年就降到了2便士一磅,这带来后世常说的经济“泡沫”效应,触发一系列经济,社会和政治动荡。
1651年,英格兰议会通过重商主义的【贸易和航海法案】,打压荷兰的工商业的发展,此后又在1660年和1663年追加了更为严苛的规定。根据【航海法案】,只有英格兰和英属殖民地的船舶才能进入美国港口,法案还明确规定包括烟草在内的一系列商品只能出口去英格兰。这个法案沉重打击烟草业价格,因为荷兰人不仅出高价,而且是到美国来买烟草。此后发生更麻烦的事情,英格兰国王为了增加收入开始持续对进口的烟草增加海关税,这就带来烟草在市场上的价格上涨,这又限制了烟草市场的增长。在这样的沉重打击下,1670年代之后,烟草农夫只能获得一磅一便士的价格。
尽管价格在走低,佛吉尼亚和马里兰的烟草种植农夫的数量则还在增长,烟草年出口量从1670年的20百万磅上升到1690年的41百万磅。随着烟草利润变得微博,切萨皮克湾殖民地也就丧失了推动下层农夫向上攀登社会阶梯的力量。这个时候一个自耕农就算种植10,000株烟草也仅能维持一家的生活开支,一但有风吹草动就会负债。那些刚刚获得自由的契约奴隶就更为艰难,虽然在理论上他可以获得50英亩土地,可是那也需要一笔登记过户费用,还需要购买农具和烟草种子,烟草价格这么低,谁又愿意借贷给他呢?就算有人愿意借给他,他也根本无力偿还。这些刚刚获得自由的自由农夫就开始变成种植园里拿工资的雇工,或者成为雇农租种别人的土地。
没有财产也就意味没有选举投票权和政治话语权,这两个殖民地逐步进入精英大商人大地主统治时代。大地主把他们的大片土地分租给雇农,还会用高利息借贷给急需现金周转的自耕农。通过门当户对的联姻,这些大地主家族进一步加大了对殖民地政治事务的话语权柄,他们往往能从总督那里获得许多好处。在马里兰,公教徒大种植园主占据了绝对的地位,五分之四的马里兰土地归属于大种植园主,只有五份之一的自由民有投票选举权,这意味着其余的人都是雇农,切克皮克湾的人口增长一直很缓慢,马里兰的总人口要到1700年之后才突破2万5千人。佛吉尼亚基本也是这样的情况,精英大地主占据了一半的土地。在精英大种植园阶层下面是富庶的中型种植园主,他们中有经商眼观的人开始转向发展商业,他们会兴办零售商店,还会为他的小种植园农夫邻居们提供各种收费服务,比如他会提供烟草的货物仓储服务,也会收集大家的烟草统一卖给港口的英格兰商人。
这些精英大种植园和大商人们的财富积累扩张招来越来越多无地的年青雇农的不满,社会分裂对立的阶级敌意就这样渐渐形成,矛盾在威廉-伯克利总督时代终于爆发。
威廉-伯克利可以算是一个有愿景,也有才干的人,他的问题是他太过牛津大学化。在英格兰内战前后那段时间里,两个阵营基本已经趋向显明,牛津大学毕业生,贵族圣公会保王党人,剑桥大学毕业生,乡绅工商者清教徒议会党人。佛吉尼亚虽然是以圣公会为国教,但是这里毕竟是美国,有着大批的清教徒人口,佛吉尼亚也不例外。伯克利试图剥夺清教徒和贵格会选举投票权的作法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让他失去许多清教徒的支持。伯克利很早就发现佛吉尼亚烟草经济单一性的问题,他认为佛吉尼亚的繁荣发展的关键在于四个方向,多元化的经济,自由的贸易,紧密结合的殖民地社会,远离伦敦的高度自治政府。他一直在试验寻找替代烟草的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养蚕,种甘蔗,种葡萄,种柠檬……。他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在他的种植园里作试验,很可惜,到他去世也没有找到一个成功的解决方案。
1644年的原住民偷袭事件为他在殖民地赢得了声望,当时据说已经90岁的白灵魂再次策划组织了一场大规模的突然袭击,鲍瓦坦人杀死了500多个白人殖民者。伯克利总督不仅指挥维吉尼亚民兵抓捕到白灵魂,而且通过军事压力和外交谈判和鲍瓦坦人取得了和平。
1646年,佛吉尼亚和鲍瓦坦人签署了和平条约,划定了鲍瓦坦人的自治区界线,这也是美国最早一批原住民自治区。根据当时的条约,鲍瓦坦人必需每年向佛吉尼亚进贡一定的金钱,佛吉尼亚则保护鲍瓦坦人的安全。在那个历史条件下,这是一个公平合理的安排。
英格兰革命的时候,伯克利高调宣称佛吉尼亚效忠于王冠,但是殖民地人根本不跟着他干。议会派遣一只小部队过来就掌握了佛吉尼亚和马里兰,他被迫下台回自己的种植园继续作试验。
斯图亚特家君王复辟之后,伯克利再度被任命为佛吉尼亚总督,可是这时候他的许多施政作法使得他的声望急速下降。伯克利强行推动法案,禁止任何人从事圣公会教义教规之外的异端教导,这就是在迫害清教徒了。他又否决了举办公立学校和推广教育的议案,他认为,免费的公立学校会教育出一些不三不四的脑袋瓜子,根本就是在培养目无权柄的乱民和异端,最终会毁灭这个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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