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故事,阿拉草根泥腿子的自由之路》
第31节作者:
曹立仁 日期:2014-12-25 22:48:32
正文25
英格兰革命是英格兰历史上惨痛的一幕,无数朋友,甚至家人因为不同的宗教和政治理念而走上厮杀的战场,最后获胜的清教徒将军克伦威尔不仅谋杀了国王,而且还建立起长期的恐怖暴政统治。这段惨痛的历史教训之后,英格兰再没有爆发过内战,而威廉-伯克利也在英格兰内战结束之后总结教训,开始了他的佛吉尼亚政治改革事业。
伯克利总督的许多政策是逆当地主流民意而行的,他采取收买选票的办法打击异见者,拉拢支持者,操纵议会投票。作为一个总督,他原本就掌握着很多特权,比如,他可以任命提拔某些人成为总督顾问进入上院,上院议员就和他本人一样,拥有一系列土地税收上的优惠特权,同样拥有类似的特权的公共服务职位,比如郡法官,当地警长,都是他可以用来收买支持者的职位。他还可以任命下院议员的亲戚担任地方警察,税吏和治安推事这些有声望的职位,在他的运作之下,这些政治交易手段使得议会渐渐就被他操纵了,议会最后甚至通过法案,修改了佛吉尼亚的选举制度,规定只有拥有土地的自由民才拥有投票选举权。这意味着原有选民中有一半就丧失了投票权,因为他们是无地的雇工或者雇农。
这种作法固然使得伯克利不用担心“暴民选举”产生的负面影响,但是他没有意识到,当他把体制内的民意表达道路堵死的时候,选举体制外的民怨就会积蓄成一股危险的力量。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最终真正领导发起暴民政治运动的人,并不是他担心的“缺乏良好教养的无知愚民”,而是一个和他一个阶级的剑桥大学毕业生,而且还是他的亲戚,这个人就是内森奈尔-培根。
培根造反和人民统治
培根出生于英格兰一个富商家庭,他有很多姐妹,作为唯一的儿子,培根从小得到父亲的宠爱。他在剑桥大学毕业之后考取律师资格,这是一个不错的人生职业道路。但是培根接下来就闯下大祸,他没有得到女朋友父亲的批准,就私自和妻子举行了婚礼。女方父亲以欺诈财产的罪名入禀公堂,培根的父亲给了他1800英镑的巨款让他远走美国避祸,培根就这样到了佛吉尼亚,他是伯克利总督妻子的表弟。
培根一到佛吉尼亚就在詹姆斯河边购买了两个大种植园,他并且被任命为总督顾问成为议事会成员。有人认为从这个人事任命来看,伯克利总督此时已经年老智衰,失去了应有的政治管理才干和决策力。培根雇佣管家照看两个地处边疆地区的种植园,自己则住在詹姆斯镇上的豪宅里,从这件事情上看,培根非常热衷于政治事务。就像中世纪时代一样,贵族们总是住在西敏寺周边以便参与政事讨论一样,热心于殖民地公共事务管理的种植园主才会长期居住在首都詹姆斯镇上。
这场掀起无数腥风血浪的佛吉尼亚造反起源于1675年夏天的一系列冲突事件,当时居住在佛吉尼亚原住民自治区里的鲍瓦克人人数已经很少,总共只有3500人左右,而佛吉尼亚的白人人口已经达到38,000人,还有2,500名非洲人。问题是美国原住民会因为战争,气候等原因迁移的,这时候迁移来了三个部族,他们和白人定居者之间有贸易,也会有纠纷,双方就这样又产生了一系列冲突。
数以百计的贫穷无地白人殖民者到詹姆斯镇请愿,要求向这些原住民开战,驱赶这些原住民以便扩张殖民地的疆域,他们希望能够通过扩张战争获得更多的土地。总督和议会都否决了他们要求,在无地穷人和边疆地区种植园居民中,流言开始流传,这些居住在安全沿海地区的富豪们根本不关心边疆人和穷人的安全和利益。
马里兰民兵和佛吉尼亚民兵联合进军原住民部落,原本双方约定要进行谈判解决纠纷,但是背信弃义的佛吉尼亚民兵居然杀戮了来谈判的五个酋长,这招来原住民的愤怒报复,至少三百多边境地区的白人遭到了灭绝。这起事件表明,伯克利当时已经对民兵武装失去了控制力,他事后也没有采取有效的惩戒整顿措施。
伯克利不愿意发动战争,因为那意味着杀戮,也会破坏皮毛贸易的商路,他认为应该加强防范,在边境建立一系列防守要塞,以防守战的方式保卫佛吉尼亚,进而寻求和原住民取得谅解。1676年3月,议会通过征税法案,征税建立防御工事并加强民兵巡逻,但是西部边疆地区的许多居民则认为被动的防御战根本不能保卫安全,更有一种流言说,这是海边富豪们的阴谋,他们要用征税的方式压垮西部人,用一个小种植园主的话说是“把我们所有的烟草都抢到他们自己的手里。”
1676年6月,当又一起原住民袭击杀戮边疆居民的情报传来的时候,聚集的五百多民兵愤怒了,培根带着一批白兰地出现在人群中央,他让乡亲们分享了白兰地烈酒之后,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乡亲们的激情被点燃了,这五百多民兵追随培根的带领,出发对原住民发动报复性打击。这是一场残酷的杀戮,培根率领民兵越过边境一路向南屠杀所有遇到的原住民,直到一个友好部落的村庄才折翻回詹姆斯镇。
这个时候詹姆斯镇上又召开了议会,议会通过一系列颠覆性的法案,不仅限制了总督的权柄,而且还恢复了无地自由民的投票选举权。
培根率领的哗变民兵回到詹姆斯镇要求总督赋予他佛吉尼亚民兵总司令长官的职位,伯克利则怒斥他们作叛臣和哗变者,他将培根从议事会除名,并下令逮捕培根。但是伯克利根本没有可动用的执法力量,培根也拒绝拔剑和伯克利决斗,反而用火枪胁迫伯克利就范。伯克利不屈从于培根的胁迫,培根转而领兵进入议会,议会通过法案任命他作总司令,对原住民发动战争,这其实是一个未经总督批准的无效法案。
1676年7月30日,培根发表【佛吉尼亚人民的声明】,这是一份详细的对伯克利政府的控诉状,宣言控诉伯克利任人唯亲,处事不公,征税不公平,并且没有承担起保卫殖民地边疆地区臣民生命安全的总督责任。接下来,培根又发表更具有煽动性的【人民的宣告】,宣告声称要结束富有“寄生虫”们的统治,人民要将权力从有钱人手中夺回。所有印度人(美国原住民)必需撤离此地,否则就要遭到灭绝。
培根的造反大军此时已经夺取了佛吉尼亚的控制权,五百多贫穷农夫和契约奴隶组成的造反民兵开始对原住民发起更大规模的血洗,甚至屠杀了许多和佛吉尼亚处于友好关系的原住民部族。伯克利一面派人寻求支援,一面组织依旧效忠于政府的民兵和友好的原住民战士发起反攻,佛吉尼亚就这样陷入了内战状态。
1676年9月,培根的军队攻入首都詹姆斯镇,无力抵抗的伯克利避走詹姆斯河彼岸,造反军队放火将詹姆斯镇烧为废墟。
1676年10月26日,培根病死于痢疾,继任者缺乏他的统帅领导能力,叛军军心涣散作鸟兽散,这场佛吉尼亚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叛乱在1000名王家红军装还没赶来之前就遭到镇压平定。
伯克利对叛军的处罚非常严苛,他剥夺了所有参与和资助叛乱者的土地,并且下令吊死了23个叛乱者。佛吉尼亚民间流传这样一个八卦,据说查尔斯二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说,“这个老蠢货,他在那个一贫如洗国家里处死的人,居然比我在这里处死谋杀我父亲的人数还多。”这个民间八卦其实真实地反应了许多维吉尼亚人对这样严厉处置手段的看法,既然是“穷人愚民”,难道就不应该有点怜悯和恩典么?
培根造反是佛吉尼亚历史的一个重大事件,虽然大种植园主-大商人此后继续主导着殖民地政治,但是他们开始限制总督的权柄,有意识地将权力分配给有影响力,又有参政热情的大地主,以避免再出现培根这样的造反领袖人物。上层精英也开始减少下层社会的税率,以化解他们的怨气。在对原住民的问题上,他们也开始趋向于迎合草根民意,这也就意味着对原住民开始具有了攻击性。另外一个悲剧性的后果则是,佛吉尼亚和马里兰开始立法限制殖民地里白人契约奴隶和无地自由民,而开始通过法案,正式将黑人奴隶制度合法化,并且大批引入黑奴。因为黑人奴隶比白人奴隶要顺服的多,不太会闹事,更没有英格兰法和英格兰传统的概念,切萨皮克湾殖民地从此加快走向了种族歧视制度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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