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先是信任李斯,将李斯当成了具有雄浑理论的实践家、自己忠实的追随者和得力的助手、天下人的好管家,事实上,李斯想到的,只有他自己。那套关于“圈起天下即为家”的理论,李斯已想过无数遍了,想得也很周全了,如果不是被那个不开眼的宦官打断,他大可以说上一整天,能把秦始皇说到心花怒放为止。李斯所以要这样说,自有他的道理,因为他可是大兴土木的直接受益者,秦帝国变成了一个大工地,他家就跟着变成了一个大金库。他的钱多到什么份上呢?举一例子:他家的母狗下了窝可爱的小崽,李斯为表褒赏,就给母狗戴上了足足值几十万钱的珍珠狗链。而钱还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李斯在官场上有个竞争对手,叫蒙恬,由于修长城,就长年累月呆在工地上,长城一日不得完工,他一日不得回咸阳。在李斯的心里,他是多么希望长城无休无止地修下去,好让那姓蒙的死在工地上拉倒啊,姓蒙的不回来,他就可以把秦始皇一路蒙下去了!
“我死后,那管洪水滔天”,这句话说秦始皇不合适,说李斯,却是再贴切不过。那小子的心里,早作好了弃船跑路的准备,尽管他不歇地向秦始皇表忠心,口口声声申明自己不会离开大秦帝国,可他的内心底下,还真没有和大秦帝国共存亡、“人在阵地在”的想法。
秦始皇没看透李斯,已是一个不幸。相信了李斯那套圈起天下即为家的理论,即是第二个不幸。
第三个不幸接踵而至:这说起长城哩,长城就倒了八百里。家即天下、天下即家的理论,又算是有了个八百里的缺口。
第四个不幸又来了:他杀掉了那个报信的小宦官,大宦官赵高就很生气,后果,就很严重。
好不容易出门了吧,拉风的阵势让个小亭长看得眼红,是为第五个不幸——由此可见,人低调一点,还是很有好处的。低调了大家就不知道他出门,自然围观的人就少。说得更极端点,如果秦始皇出门时只一件蓑衣,脚上不过是一双寻常百姓常穿的草鞋,谁还会眼红他?说不准那位爱出风头的小亭长见到了,还会戏称他很萌哩!
一天里接连碰上五个不幸,大秦帝国再不亡,就真没天理了
敬请不要说那五个不幸,都是事后才能感知的偶然。唯物论上有个观点:所有的偶然,其实都是必然嘛。
日期:2012-12-27 15:17:11
闲话少说。秦始皇出门后,还是很快就跑到了山海关。当然,那时候没有高铁、飞机这样的现代化交通工具,这所谓的很快,自然也不可能快到哪儿去,不过是路上没有过分地讲排场,相对算得上专心致志地赶路罢了。
所以秦始皇到了事发现场,对那边的官吏民工们说的那句“我来晚了”,确实是一句大实话。
“我来晚了。”秦始皇满脸疲色地说。
“陛下您不晚。”众官吏跪成一大片,齐声说,“您日理万机,还能亲自跑过来视察,咱们可算有主心骨了。”
“压着人没有?”
“压着了一些吧?”管事的官吏抖得像发寒热病。
“那就抓紧时间,先救人呗——死了几个?他们的家属,情绪可还稳定?”
“死了三十多个吧?”那官吏略略壮了些胆,“家属们的情绪倒还都稳定,微臣照着大秦帝国的工伤死亡标准,按最高额进行了抚恤。大家也都能理解,毕竟这属于突发性事故,又不是我们人为造成的。再说了,任何成绩,都要有人作出牺牲,他们能死在这项伟大的工程上,原也是他们的福份……”
“那就好。”秦始皇说道,“边救人,边彻查事故原因。你们要本着为大秦帝国的万千子民和子孙后代负责任的态度,不漏过任何蛛丝马迹,查清真相。尽快给朕、给天下苍生一个交待!对事故的直接责任人,朕绝不姑息,定然以法严惩!”
一说到事故责任人,那位官吏“噗”一声松了口气,却又装得满脸悲戚、满脸愤慨:“肇事者早让微臣逮个正着——来人呀,把那位‘哭烛精’变的妖女,押上前来!——你们几个有点眼力劲儿好不?注意保护陛下……”
然后一阵嘈杂,孟姜女就被几个虎狼兵押了过来。说实话,伊已经被那帮丘八当沙袋练过无数回拳脚,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的,坦出的肌肤虽然是白,但满是皮鞭印痕和血痂,也让人看不出任何美感了;因此伊一到秦始皇跟前,秦始皇只好皱眉头,心里暗骂:“这帮孙子别是又随便搞一个人来顶缸背黑锅?就这么一位柴禾妞,能哭倒朕的八百里长城?”
可是别忘了,孟姜女此时已明白了自己的来历是枚仙瓜,因此,秦始皇心里的疑惑尚未解开,伊已然渐露了真身,以仙术使自己变幻莫测了。当伊盯了秦始皇看时,秦始皇的眼前倏忽闪过了一张陌生的男人脸——很可惜,秦始皇没见过商鞅,所以他不认得;秦始皇以为自己眼花,再看,却是一枚青绿的瓜,似曾相识——这要到许多天以后,他才能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烧毁掉一株瓜藤的经历;使劲儿揉一下眼睛,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年老了,会老眼昏花,眼前竟是一位长相美丽得无法形容的女子……
秦始皇有点怦然心动。
不要以为秦始皇是好色之徒。一则好色不过乃男人本色,而英雄,更是逃不过美人关;二来,秦始皇的心里,还是惦记着“变革”两个字的,他觉得,这倒真像是个机会了:
比如说,他可以原谅孟姜女哭倒长城,以此改善一下自己一向以严酷示人的不堪形象,做出点亲民的样子。
比如说,他可以把那段哭倒的长城,说成是豆腐渣工程,然后趁机清洗掉一帮早就捞饱了钱财的官僚。当初他是没办法安置那些有功丘八,才想出搞工程、修长城这个法子的;现在有现成的借口能名正言顺地杀他们一大批,倒还一劳永逸。
甚至,他还可以向孟姜女求婚,让伊上演一出麻雀变凤凰的好戏。这一来,天下的女鸟丝们,必个个都以伊为榜样,会有宏伟的目标和美好的梦想……女人有了目标或梦想,男人就得忙活,这是铁的定律……男人一忙活,就不会有心思去想造反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就会觉得管他娘什么老路邪路,能挣钱才是活路……男人都只想变着法地挣钱,长城就可以继续修下去,有了工程才有钱挣呀……顶不济,这哭倒的八百多里,你也得重修不是?
说得最无耻点,孟姜女既有一哭就倒八百里长城的本事,以后还愁没工程干吗?啥时候百姓们闲下来了,让伊再哭一场便是。
当然,秦始皇还有另一层意思。他是真心有点怕那位“哭烛精”的。能将八百里长城“呼啦”一声哭倒的人,还是等闲人物吗?这样的人如果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难道还不够可怕?所以,就得趁早把人家收至帐下,让伊跟自己一条心。而怎样才能让个女人和自己一条心,这种方法,还用得着别人去教吗?你以为秦始皇是个雏?
秦始皇的心里快速地盘算了一通,最后,他就说出了那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决定:
“放了那个女人,朕要娶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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