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来访—古代官场小人的另类史话》
第1节作者:
十大碗 日期:2014-05-30 11:04:00
序言
传统迷信中有“犯小人”一说,一个人如果八字中有“比肩”或“七杀”、流年命盘中出现“五鬼”、“卷舌”或者面相有眉毛稀疏、脸颊无肉等特征的,据说十之八九会犯小人。本人从来不信迷信,也就从未将自己的生辰貌相与命运联系起来,尽管自己正是眉不密颊无肉。直到后来屡遭不顺,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莫非生错了时间长坏了模样,不然怎会遭人算计?但稍一推敲又不免莞尔:古往今来受人算计的八字面相恐怕并非个个如此,最起码我知道的就有不少并非眉稀脸瘦,即使那些小人也不似面相术所称的那般尖嘴猴腮耳尖眼白,有不少长得相貌堂堂鼻直口方,如果真的去按图索骥识别小人,恐怕早被小人卖了三百回也未可知。
每每念及于此,就不由萌生出一个念头,想把世上千模万样的小人嘴脸勾勒出来,使人们能够更加容易辨识,避免被一些不合相术生得人模人样的小人蒙蔽。但多年来苦于公务缠身一直无力企及,直到近几年蒙遇坎坷,被搁置多年的这一念头再次迸出才又愤然提笔。然时下宵小或为相识或为名人,如若笔触墨泼难免招惹事端,好在小人古已有之,并非“新新人类”,借古比今也不失为一可择之径。何况古今小人并无二致,这些小人祖先的心思之狡黠、手腕之多样与今相比毫不逊色,更由于能被载入史册的多属于大奸大恶之辈,其智谋和手段远非当今一般的宵小之徒可以比拟。以此而言,原望读者能见文识人、举一反三的期待估计能够如愿。
读史明鉴,温故知新,前人的教训警示我们:对小人的心思万不能以良善去推测,常人看来顺乎情理之事也会招致他的猜疑或者嫉恨;对小人的识别也不能以身份地位为凭据,草根平民中有见利忘义坑亲害友之人,官员名士之中也不乏自私自利背信弃义之辈;对小人的防范和化解也应因人而异、因情而异,无所畏惧直面相争虽是教科书倡导的也是维护公理需要的堂正之举,但有时谨守正道不为所动的淡泊疏阔心态却也不失为明智之选。
衙门历来是争权夺利的场所,自然也成为“产生”小人最肥沃的土壤,本书描述的人物也因此大多选自其中。与商场、战场中公开以斗智斗谋为竞争原则不同,官场中的一些宵小所为却是在奉行依制守序竞争、开诚遵礼相待的环境中实施,在冠冕堂皇的形式和道貌岸然的外表掩盖下进行的,因而更容易令受害者防不胜防,让不知底细的外人看得一头雾水。透过一幕幕君子与小人之间、小人与小人之间云波诡谲、危机四伏的争斗和较量场景,人们或许对古代官场中权利博弈的残酷和复杂及其所显示的人性的崇高与无耻、生命的高贵与卑贱能有更多更深的感悟。
数千年的中国历史传承,记载了一个个小人阴险施害的劣行;不尽的历史长河,流淌着多少正人君子遭磨受难的血泪。但愿这本薄薄的册子,让善良的人们在翻阅往昔那些卑鄙贪婪的灵魂和花样百出的诡计时,在愤懑于小人得意的奸笑和感叹于君子凄楚的悲鸣中,在感佩古人制胜宵小的智慧勇气和赞赏他们看破利害得失的洒脱豁达中,能够增强些许辨识和化解小人的能力。虽然我们不能拯救早已远去的往日冤魂,但我们可以提醒和帮助今天的善良人士免蹈前人的覆辙,至少,我们可以防护和解脱自己。
是为序。
祖珽的眼睛紧紧盯在远处的一对铜碟上,目光中透着艳羡和贪婪。
胶州刺史司马世云在家里举办宴席,邀请了一些朋友前来聚会,祖珽也是来宾之一。铜碟就放在一位宾客身前的案几上,那是一对尺来宽的铜质碟子,里边盛着些果蔬。碟子色泽明亮,周边刻有花纹,在灯光的辉映下泛着诱人的光亮。自从仆人端上这一对铜碟,祖珽就被它精致的模样吸引住,心痒痒的,恨不能立即拿来仔细把玩一番。周围众人你敬我让地喝得正欢,刺史侧着身子向身边的一个宾客嚷嚷着什么,大家似乎都已喝得醉意朦胧。祖珽站起身,一边向相熟之人敷衍着客套话,一边慢慢地靠近放着铜碟的案几,见大家并没有注意这边,迅速将两个铜碟放到怀中,其中一盘碟里还剩着的菜肴也一块倒了进去,这下贴在身上,湿乎乎、油兮兮的好不难受。祖珽无暇顾及这些,见大家并未看到,装做若无其事的又回到原处坐下。
祖珽正暗自庆幸如愿以偿地拿到宝贝,忽然听到主人司马世云叫嚷丢了什物,知道事情败露,祖珽有些着慌。“这个小气鬼”,祖珽暗暗骂着,赶忙把碟子从身前移到腰后。仆人们开始四处寻找,里里外外桌上桌下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司马世云不甘罢休,指示仆人要对来宾搜身。众人非常气愤,“拿客人当贼?简直辱人太甚!”来宾中几位官位高的人骂道。但刺史就是不依不饶,声言铜碟肯定被宾客中有人偷拿。众人无奈,也为了证明清白,只好让仆人们挨个搜身。一时大嚷小骂,怨气冲天。
祖珽当然难逃此劫。众人见果然在自己一伙来宾中搜出了失物,刚才对主人的满腔怨气一下子转移到他的身上,埋怨他连累众人惹疑受辱。斥责声辱骂声一股脑地涌了过来,大家恨不能痛打这个害群之马一顿。祖珽见势不妙,赶忙缩起脑袋溜了出去。
祖珽何许人也?他既不是专事偷盗的毛贼,也非混吃混喝的无赖,而是一位名声极大、才华横溢的饱学之士,并且当时还是一位在职的官员。
少时读“人之初性本善”,感到颇有道理,但随着阅历的增长逐渐对这一说法产生了怀疑,常常感到现实中的有些人似乎不那么“性本善”,说他“性本恶”可能更为恰当。这些人即使他自己饱读诗书却仍然寡廉鲜耻,即使人对他恩重如山也依旧薄情寡义,似乎说教不能使其醒悟,关爱不能使其感动,惩处不能使其畏服,宽恕不能使其悔过,生就一副贱骨头坏心肠。有时甚至认为有这样的大臣,国难不已;有这样的下属,惑乱丛生;有这样的上司,朝夕不安;有这样的同僚或朋友,犹如与狼共室,祸生旦夕,真是一朝遇上十年心烦,活脱脱两个字:倒霉。
祖珽就是这样一个人。
日期:2014-05-31 10:02:14
孬种(1)
祖珽,南北朝时期的东魏、北齐(534-577)时代人,出身于官宦世家。同不少小人一样,祖珽天资过人,凡事学啥会啥,能够通晓多种才艺。他写得一手好文章,词藻刚健飘逸。据说他曾经给时任东魏冀州刺史的万俟受洛(万俟,南北朝时期的鲜卑、匈奴姓氏,今仍有该姓)作《清德颂》,文章雅正华丽,受到当时许多人的喜爱,以至于当时的东魏大丞相高欢(其子高洋代魏建立北齐后追尊为神武帝,实为北齐始祖)也因此而知其人,可见他的文笔功力确实非比寻常。东魏朝的兰陵公主出塞嫁与蠕蠕(也称柔然,古少数民族)首领和亲,大臣魏收(时任秘书监兼著作郎,南北朝时期的著名史官)赋诗《出塞》及《公主远嫁诗》二首,祖珽赋诗和之,其诗作“大为时人传咏”。除此之外,祖珽还擅长音乐律理,能谱曲,也能演奏琵琶笛子多种乐器;会外语,通晓多种边外少数民族语言;通阴阳术,会占卜;尤其精通医术,堪称当时名医;通过史料考究,他还可能会那么几手武艺,因为他曾经亲历战场,叫阵冲杀。真可谓才能超群,任选其一放到今天都足以安身立命。不仅如此,祖珽的“工作能力”极强,办事可谓细心强记,有一件事足以说明这一点:高洋(高欢次子,北魏权臣,于550年逼迫东魏孝静帝元善见禅位,自立为帝,定国号为齐,即为北齐文宣帝)担任东魏的并州刺史时,祖珽担任仓曹参军(管理仓库并参与军事的官职)。有一次高洋把他叫去布置任务,一口气交办了三十六项事情,祖珽当时耳听心计,出来后一一安排妥当,无一遗漏,令同僚们大为折服。因才能既高又多,特别是文章之名远闻,这在古代中国重视文才的时代无疑是一个极大的优势,祖珽很快就受到关注并被提拔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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