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儿？”
　　“1024。”对面没有一句废话便收了线。
　　当我站定在她房门前的时候，内心突然升起的怯懦让我抬起的手犹豫了良久。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二十……我一咬牙，终于在门上轻叩了三下。那声音在无人的走廊里回响起来，清幽中透着诡异。
　　门被打开了，她直直的站着，浴袍裹身，没有酒味没有香水味，但我分明的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将我紧紧裹挟住，我备感慌乱和窒息。
　　“进来。”她转身自顾自往里走，言语里捕捉不到一丝情绪。
　　我走进去，里面灯光昏暗，靠窗的长桌上，一瓶红酒已被打开。她倚在桌上，伸手在两个杯子里装上酒，举起其中一杯递给我。
　　“喝吧。”
　　我一点喝酒的心情都没有，内心除了疑问还是疑问。

　　“钟总，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她递上的酒杯，我没有去接。
　　“放心，我说话算话，但现在我不谈公事，喝酒。”她再次把酒杯伸向我。
　　“刚才喝得有点多，这会真的喝不下了。”不喜欢这种不明就里的状况，不喜欢自己处在这么被动的局面，我忍不住生起这个女人的气来。
　　她冷冷笑一下，收回酒杯微微仰起头喝了一口。我承认她是个极有魅力的女人，美丽优雅，自信干练。我正默默的欣赏着她，冷不防她却将我抵在了长桌的这一头。我真的是呆若木鸡，完全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直到她的唇覆上来，直到她口里的琼浆慢慢灌进我口里才恍然大悟。
　　居然如此？
　　原来如此！
　　果然如此。
　　琼浆的尽头是她那带着酒香的舌，我被动的接受着她的吻，不能拒绝，不敢回应。她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非但如此还伸出双臂抱住我的脖子，身体紧紧的贴了上来。只着一件T恤的我即刻感受到了她凹凸的曲线。我不是柳下惠，从来都不是。随着呼吸的起伏，身体的那种摩擦让我备受煎熬，唯有回应才能得到一丝半点的缓解。
　　我们像是在角斗，我主动，她便更主动，激得我无比恼火。我一下把她抱起来，直接放倒在那张巨大的床上。那身体确实与她的相貌相衬，很诱人很可口。
　　情欲被点燃，想要熄灭，唯有待其焚烧殆尽。
　　这场角斗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我们都赢了，或者也许我们都输了。让自己平复下来她所花的时间显然比我短，我的呼吸还没有恢复均匀的时候，她已经起身，赤裸的身体披上浴袍，像我刚进来时那样倚在长桌上，自斟自饮。

　　“你知道吗，我心里的底限是提百分之四十，没想到才到二十你就来了。”
　　我很尴尬的看着她脸上略显得意的笑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年轻人，谈生意要沉得住气。”她把酒杯递给我，我接过来，把她的唇触碰过的地方转向自己，直直的看着她，然后透过她依稀可见的唇印把酒狠狠的倒入口中，似是献媚似是挑衅。
　　“很不服气吗？”她伸出食指擦一下我的嘴角道。
　　“没有，我很佩服，心服口服。我不想来你有办法让我来，我不想喝你有办法让我喝，我。”我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她显然知道我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会意的一笑让我再一次尴尬无比。我正思索着接下去该怎么应对的时候，她翩然起身往浴室去。
　　“想留就留，想走就走。”语调冰冷。
　　浴室里响起水声，我赶紧穿好衣服逃走了。我是万万不可能会留下的，无法这样面对我的客户，无法这样面对她的胜利，无法这样面对自己的脆败。
　　日期：2013-10-31 12:34:06
　　12.
　　回到房间，孙瑜抱着被子蜷缩着，没有一点动静。我轻手轻脚洗漱完毕准备上床。
　　“你去哪儿了？”我被她吓了一跳。
　　“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不定心，所以撑着没睡着。”嗓音里透着浓浓的倦意。
　　我走到她床边俯下身轻轻拍拍她，“有点事处理了下，快睡吧，听话。”她叹一口气，紧了紧怀里的被角，不再出声。
　　我躺到床上，脑子里很乱，久久不能入睡，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在乱梦颠倒中小睡了片刻。

　　十点，我们准时坐到了腾龙的会议室。钟毓没有出现，我觉得很不安，便不着痕迹的和王总打探起来。
　　“我也算跑过不少企业了，钟总这么有能力的女人倒是真不多见啊。”
　　“顾经理，能力有时候不是最重要的。我们这位钟总可是谁都要敬着三分的，她先生在地税，和老总又有裙带关系，当然她自己的业务能力也是过硬的，脾气嘛，也很过硬。”说罢王总便不置可否的轻笑一下。我不便再问，于是客套的商议了一些合作中微不足道的细节，最后便只能慢条斯理把格式合同拿出来。
　　钟毓，你怎么还不来，难道我被涮了？
　　我绝望的看着王总正欲提笔把定货量填进去的时候，他的手机适时的响了。
　　“钟总，我们正签合同呢……等等？……定货量要调整？……哦，好的，我们等你。”
　　我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王总不明就里，很伤脑筋的样子。
　　“说好了的，怎么还要调，难道这个量都要给我砍？”我只能对他机械的笑笑。
　　很快，钟毓推门进来，直接坐到了我旁边，神采奕奕，和灌着咖啡吊精神的我截然不同。

　　省去了客套和寒暄，她开门见山对王总说：“河南的回款刚刚到账，可以挪一部分给你，具体的金额够你把这单提百分之二十。”
　　王总的表情很快从担忧变成了惊喜。孙瑜看着我，满脸疑问。而我，只是疲惫。
　　“不过以后我们的单子可能不会按季度走了。”她看着我道，我坐直了身子困惑的看着她。“发泡料采购这块费用很大，每个季度付完资金压力有点吃不消，我跟老总商量了下，以后订单改为每两个月下一次。这就要麻烦顾经理了，或者亲自勤快的跑跑，或者用传真电邮搞定合同。”
　　我一时半会不大明白对我而言一季度一单和两月一单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她看我还困惑着，摊摊手爱莫能助补了一句：“没办法，真的没钱。”
　　我突然就懂了，每两个月我都有一次到腾龙与她面对面的机会，至于这个机会我要不要，她悉听尊便。我微微张着嘴，略显惊讶的看着她，她笑得春风得意人畜无害。
　　“顾经理，你看这样可好？”我的惊讶让她看得很爽吧。

　　“呃……没问题，多一点手续而已。”
　　王总麻利的调整了定货量，经过双方确认，仔细的把数字填进合同里，然后签字盖章，各执一份。我突然发现，自己真的被她气坏了，虽然这样的算计不会对我造成一丝一毫的损失。
　　自助餐厅里，我哈欠连天，一点胃口都没有。大伙都去取餐，钟毓却迟迟没有动。
　　“年轻人，还行吗？”
　　“不太行，身心都被摧残了。”是不是有了亲密接触，说话便会不自觉失了分寸。
　　“你可以拒绝啊。”
　　“拜托，我是个正常人，你那样我怎么拒绝！”